“马上就好,马上!”
张翠花顾不得再看,急忙让人把已经做好的菜端了出去。首发免费看书搜:当看书
先来茶汤,再来凉菜拼盘。
反正都意思意思,这下雪的天谁能吃多少啊!
张翠花腹诽着,又把热菜放进食盒里,让人赶紧送去。最后送去的,反倒是米饭了。
等饭菜送出去,她也就完事了。
解下围裙,张翠花拍拍胸口,看着同样被拦在外面没能进去的李管事,她冲对方招招手。等对方过来,她才压低了声音:“李管事,这里没我什么事了吧?您看……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走?现在船行进在河道上,你往哪里走?”
李管事孟姨翻白眼,没看他都下不去吗,“等着吧!大人什么时候和贵客谈完,什么时候船靠岸了,你就什么时候回去。不过你也别急,说不定稍晚,大人那边还有需要用到你的地方呢。耐心等待吧。”
“是,是。是民妇考虑不周。”
张翠花点头哈腰赔笑。
等退下后,她的脸色垮了下来。
多活了一辈子的经验告诉她,该低头时就低头。人莫要为了莫须有的面子平白遭罪。
让她等,她就等着。剩下的就看他们什么时候吃完,什么时候船往回走靠岸了。
另一艘船的船舱里。
颜少卿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前天他让王三柱带信,终于让他和自己的手下联系上了。他被救走时,属下原本是打算按照惯例,将王家付之一炬。是他这个异世魂魄心生不忍阻止了。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离开会惊动王三柱。死皮赖脸跟了上来。
为了影响自己的计划,加上他眼下还需要王家做掩护,他便暂时留了对方一条小命。
看旁边没心没肺大快朵颐的王三柱,崔德玮不止一次后悔。
“咦!”
王三柱吃得快,刚开始吃只觉得这味道出乎意料的合胃口。可再多吃几口又感觉不对,这味道,也太熟悉了!
难不成……
不,不可能!
王三柱摇摇头,暗暗好笑自己草木皆兵,吃顿饭都会觉得是他娘做的饭菜。
看来,还是他被他娘奴役惯了,吃饭都想起了她。
“怎么,可是有不对?”
崔德玮很不满对方的吃相。之前在王家时,他是寄居在王家白吃白喝就不说了,眼下,他白吃白喝,角色颠倒,他还吃出问题来?
“没没。嘿嘿……这饭菜味道真好,真好吃。”
崔德玮只浅尝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
无论是对早就被养叼了胃的原主颜少卿来说,还是对他这个从新世纪吃惯了好酒好菜的他来说,这饭菜充其量算得上能入口,距离好吃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他也没表露出来,只扭头继续和高县令使眼色:“家母让托侄子来拜见伯父,问起上次闲聊时提及之事。就是不知,伯父如今意下如何?”
他这话一出,下雪的大冷天,高县令冒出一脑门子的冷汗来。
颜世子的话里深意,他自然知晓。
他不过区区一小县令,无论对方在密谋点啥,能有他说不的份?
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当下连连应声:“还得劳烦贤侄给令慈带句话,高某唯令慈马首是瞻!”
“如此就好!”
崔德玮满意地点点头,他今天过来见对方自然不是为了听这句话,而是为了接上头后的后续事宜。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缺兵又少马,可不得有个补给点及时补充?
有了高县令的保证,后续他做起事来,也可以放开膀子大干一场。
“来来来,伯父也着实辛苦,快随侄子干了这杯!”
两人推杯置盏,和睦融洽。
王三柱依旧在大快朵颐,感觉二人笑得开心,却又莫名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怪异处从何而来。
打死他也想不到,他以为的出来蹭一顿饭,却是时时刻刻都在刀尖上跳舞,他那颗吃饭的家伙,随时都面临着被搬家的风险。
可惜,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得不说,傻人有傻福。
当然,王三柱其实并不傻,只不过,眼界限制了他的认知。
崔德玮和高县令的会面,除去吃饭外,一共也没说几句。很多时候,一个眼神就能代表很多事。
等两艘船慢慢分开,各自消失在茫茫风雪里,随崔德玮下船的王三柱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随李管事回到码头下船的张翠花同样不知道,自己也错过了什么。
等她下船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
李管事从怀里取出两锭银子,嘴里还耳提面命:“今日多亏了你,否则,我定要被大人责罚……”
这么大的银锭子!
看着足足十两重的两个银锭,张翠花乐开了花,心下却明白得很,这钱,自己不能拿。
她慌忙把银子往外推,有些腼腆地开口:“这么多钱,我一个妇道人家可不敢要。实不相瞒,为了赚取银子,我家中的米粮皆已然耗尽。若李管事有门路,不若、不若……”
“这事好办。”
高大人的夫人娘家权势大。高县令上任时,李管事就被夫人派到了大人身边侍奉。可因为他是夫人的人,所以只能干一些跑跑腿的活儿。这次他会跟来,就是因为临时出了变故的缘故。不过,区区一点粮食,他还是能提供的。
他沉吟片刻,从怀里拿了个令牌递给她:“你拿着这令牌,去永和米行即可兑换十石米粮,这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了。”
“多谢大人,多谢管事。”
“谢倒是不必了。此事毕竟是交易。”
李管事将银子重新揣回袖子里,才郑重交待,“无论你在船上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我劝你最好都能全部忘记。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你明白否?”
“明白,明白。民妇今日一直在码头卖饭菜,因为下大雪生意不好给耽搁了,回家的路上又摔了一跤,伤了足踝。所以回家的时辰才晚了些。”
“如此便好。”
见对方很上道,李管事很满意的离开了。
这妇人虽说市侩了些,到底不是个贪财的。否则,他不定还得多使点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