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龙驹 作品

第175章 爱德华的拍案

篝火在暮色中渐暗,托克用雷鸣战锤敲打着变形的铜壶,火星溅在染毒的兽皮地图上,将断齿狼巢的坐标灼出焦痕。古达的骨矛深深插在篝火旁,矛头凝结的黑浆正被月神藤缓慢分解,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都瞪着老子干什么?”古达的战魂血还在手臂上流淌,狼首图腾在火光中跳动,“霜狼氏族的战旗从不沾暗影的屎尿,这次毒烟要是矮人搞的鬼——”

“放你娘的战狼屁!”托克的胡子气得倒竖,锤柄上的锻纹亮如白昼,“老子的锻魂阵能烧穿黑浆,会用自家酒壶装毒?你护腕上的矮人刻痕怎么说?三十年前要不是你们兽人护送不力,我父亲的商队根本不会消失在血色荒原!”

精灵长老的银叶耳坠突然拼出“肃静”,月神藤编织的帐篷顶漏下月光,照在他胸前的圣藤印记上:“两位,当我们的圣酒壶被用来盛放毒烟时,当缝合怪挥舞着兽人骨矛和矮人矿镐时,暗影帝国的目的已经很清楚——”他看向爱德华怀中的婴儿,“他们在测试我们能容忍多少背叛。”

爱德华的龙血吊坠发烫,婴儿的胎记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与篝火中未燃尽的皮草暗格产生共鸣。他按住即将拍案的古达,指尖划过石桌上的初代盟约残页,父亲的笔迹在龙炎下若隐若现:“三十年前,铁砧盟约破裂时,各族都以为藏好钥匙就能保住和平,可现在钥匙的线索,”他指向残页背面新显的死亡沼泽坐标,“却在暗影帝国的毒烟里。”

兽人萨满突然按住古达的肩膀,浑浊的眼睛盯着婴儿掌心:“狼首齿轮的印记在变,”他的骨杖敲击地面,血色荒原的沙砾在帐篷内聚成狼形,“断齿狼巢的叛徒头骨出现在母核里,说明他们早把爪子伸进了氏族腹地。”

托克的刻刀突然划破残页边缘,露出夹层中半张泛黄的羊皮:“看这儿——”他的声音突然低沉,“父亲在密信里说,死亡沼泽的深渊裂隙藏着初代国王与魔族的血契,而激活血契的钥匙,是圣罗兰王室的龙血。”

帐篷内的空气骤然凝固。莉娅的月神藤鞭无意识地收紧,阿兰迪尔的长弓在手中发出轻颤,就连古达的战魂血都出现了瞬间的停滞。爱德华感觉龙血在血管里翻涌,那个被他刻意遗忘的清晨突然清晰——加冕礼上,弟弟艾登眼中跳动的深渊魔核光芒,与密信中描述的血契徽记一模一样。

“所以他们篡改矿镐密信,污染皮草暗格,”爱德华的声音混着龙炎的轰鸣,“就是要让我们在断齿狼巢和死亡沼泽之间内耗,好腾出爪子撕裂铁砧盟约的裂痕。”他突然拍案,石桌应声开裂,龙炎顺着裂缝蔓延,在地面烧出铁砧图腾,“但真正的钥匙从来不是地图上的坐标,是我们愿不愿意背靠背站在深渊前!”

古达的战歌在喉头滚动,却被托克突然举起的战锤打断。矮人铁匠的刻刀正对着残页上的死亡沼泽,锤头暗格“咔嗒”弹开,露出半枚龙晶币大小的齿轮:“这是父亲当年留给我的圣坛钥匙部件,”齿轮边缘的断齿与婴儿胎记完美契合,“要激活它,需要精灵的月神藤指引方位,兽人的战魂血破除封印,还有——”他看向爱德华,“王室的龙血点燃锻魂阵。”

阿兰迪尔的银叶耳坠首次拼出“团结”,月神藤从他箭袋中生长,缠绕住托克手中的齿轮:“暮光森林的根系记得铁砧盟约的每一道刻痕,”他的银叶指向残页上的死亡沼泽,“但在进入深渊裂隙前,我们必须先解决内部的刺——”

话音未落,帐篷外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一名精灵弓箭手被抛进篝火堆,胸前的月神藤护甲裂痕中渗出黑浆,箭袋里掉出半块刻有断齿狼头的令牌。古达的战魂血彻底沸腾,骨矛瞬间出鞘:“断齿狼崽子的味道!他们跟踪我们到了营地!”

托克的矿灯扫过令牌,齿轮纹路中藏着矮人锻纹的变种:“是双重伪装,”他的刻刀划开令牌,露出内侧的深渊藤条徽记,“暗影帝国故意让我们发现兽人叛徒的令牌,实则在掩盖真正的目标——”

“是婴儿!”莉娅突然惊呼。月神藤在婴儿襁褓上疯狂扭曲,指向帐篷顶的阴影。爱德华抬头,只见三道黑影破顶而入,脊椎上的黑水晶泛着幽光,正是前两章出现的缝合怪变种,关节处的齿轮纹路竟与托克战锤的暗格如出一辙。

“保护圣坛钥匙!”爱德华将婴儿塞进莉娅怀中,龙炎在掌心凝聚成剑。古达的骨矛率先甩出,战魂血在缝合怪胸口炸开血花,却见黑浆迅速填补伤口,关节处的齿轮反而转动得更快。托克的符文弩连发,专门瞄准齿轮缝隙:“这些杂种用矮人锻纹强化了再生!”

阿兰迪尔的长弓射出月神藤箭,箭矢却在接触黑水晶时枯萎。他突然想起矿镐密信中的警告,银叶耳坠拼出“共鸣”:“用各族的力量合击!兽人战魂破防,矮人锻纹封锁,精灵圣藤牵引!”

古达的战吼震碎帐篷支柱,战魂血化作狼形扑向缝合怪;托克的战锤砸出锻魂符文,在怪物脚下形成蓝色囚笼;阿兰迪尔的月神藤趁机缠住黑水晶,硬生生将其从脊椎拽出。爱德华的龙炎乘虚而入,将黑水晶烧成齑粉,却在火星中看见密信残页上的死亡沼泽坐标正在变化——原本的深渊裂隙,不知何时变成了暮光森林的古树年轮。

战斗结束时,古达踢开怪物残骸,发现其腰间挂着半枚精灵族徽,边缘染着矮人烈酒的痕迹:“红皮矮子,你们的酒桶漏了?”

托克的刻刀停在半空,突然想起在浮空酒馆赌局上,曾用烈酒浇灌过锻魂阵。他看向爱德华,后者正盯着残页上变化的坐标,龙血吊坠与婴儿胎记同步闪烁,终于明白:“暗影帝国在利用我们的信任制造假象,就像用毒烟掩盖真正的坐标,用兽人叛徒的令牌转移视线。”

莉娅的月神露洒在婴儿掌心,胎记竟映出暮光森林深处的景象——那里有棵千年古树,树根缠绕着半块染血的锻魂石板。阿兰迪尔的银叶耳坠剧烈震动,这是月神藤从未有过的反应:“是铁砧盟约的基石,当年各族埋下钥匙时,长老会在树下刻下了解除血契的方法。”

爱德华抚摸着婴儿逐渐平静的胎记,突然听见远处传来狼嚎与战锤轰鸣的混响。血色荒原的夜风卷着沙砾拍打破损的帐篷,托克修补着锻纹,古达清洗着骨矛,阿兰迪尔检查着月神藤的伤势。他们眼中的警惕尚未完全消散,但手中的武器已不再指向彼此。

“明天,”爱德华捡起半枚齿轮,龙炎在齿轮断齿处熔出缺口,“我们分三路:托克带矮人寻找锻魂石板,古达率兽人清扫断齿狼巢,我和阿兰迪尔去暮光森林确认坐标。”他看向莉娅怀中的婴儿,“但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回答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古达的骨矛重重砸在地上。

爱德华指向篝火中忽明忽暗的铁砧图腾:“当暗影帝国用我们的圣物制造怪物时,当他们在每处裂痕中塞进猜疑时,我们是要像铁砧一样团结,还是像碎齿轮一样散落?”

托克的刻刀在齿轮断齿处刻下霜狼图腾,阿兰迪尔的月神藤缠绕住齿轮边缘,就连古达都将战魂血滴在齿轮中心。婴儿的啼哭声突然变成轻笑,掌心的胎记与齿轮完美契合,在虚空中拼出“铁砧重铸”的徽记——由狼首、齿轮与月神藤共同组成。

帐篷外,暮光森林的雾气与血色荒原的沙砾在夜空下交融,就像各族战士此刻交叠的影子。爱德华知道,前方的死亡沼泽和断齿狼巢都藏着致命陷阱,但至少在此刻,当各族代表愿意在裂痕中刻下共同的徽记时,铁砧盟约的火种,终于在毒烟与鲜血中重新亮起。

而在永夜堡,艾登看着水晶球中逐渐清晰的三路行军,深渊魔核在右眼跳动:“哥哥,当你忙着拼凑钥匙时,可曾想过,死亡沼泽的血契里,藏着让圣罗兰王室彻底沦为深渊傀儡的最后一块拼图?”他指尖划过镜面,水晶球里,暮光森林的古树下,初代国王的干尸正缓缓握拳,掌心躺着的,正是能让爱德华龙血暴走的弑君者匕首。

篝火旁,托克突然发现齿轮内侧新显的刻痕,那是父亲临终前的最后留言:“真正的锻魂阵,不在矿镐里,在人心。”他抬头望向爱德华,后者正用龙炎修补各族战士的伤口,突然明白,或许圣坛钥匙从来不是齿轮或图腾,而是每个种族愿意放下成见,将掌心的裂痕按在同一块铁砧上的勇气。

夜风渐息,婴儿在莉娅怀中安睡,掌心的齿轮印记与帐篷支柱上的各族符文交相辉映。爱德华知道,种族博弈的棋盘才刚刚展开,信任的代价或许会比毒烟更苦涩,但至少此刻,他们迈出了第一步——不是作为人类、精灵、矮人或兽人,而是作为铁砧盟约的继承者,向深渊裂隙迈出的,沉重却坚定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