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五章 至高神的游戏
黎明前的荒野上，卡车引擎的喘息声越来越微弱。叶清婉拍打方向盘，看着油表指针彻底归零，卡车最终在一座废弃农场前彻底趴窝。
"只能到这里了。"她熄火拔掉钥匙，"距离方舟城还有十公里左右。"
众人陆续下车，疲惫不堪。林枫抱着他的金属箱，眼睛下方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宵宫揉着肩膀，昨晚的战斗让她肌肉酸痛；雷电真靠在雷电影身上，脸色依然苍白；只有将军保持着机械性的警惕，太刀始终没有归鞘。
"我们需要休息和补给。"雷电真环顾四周，指向农场的主建筑，"那里看起来还算完整。"
农场的主屋是一栋两层木结构建筑，窗户大多完好，门锁已经被破坏。雷电影率先进入探查，确认安全后才让其他人跟进。
屋内积满灰尘，但家具基本齐全。厨房里甚至还有未开封的罐头食品，保质期已经过了两年，但在末世中仍是珍宝。
"我去检查防御。"将军简短地说，开始在房屋周围布置简易警报系统。
宵宫欢呼着扑向罐头："有午餐肉！还有黄豆！"她像个孩子似的雀跃，完全看不出是昨晚那个用烟花击退追兵的战士。
叶清婉帮着林枫生火，用农场找到的旧锅加热罐头。食物的香气很快充满房间，让众人的精神稍微振奋了些。
"我们得制定计划。"雷电影坐在窗边，目光不时扫向外面的荒野，"正午就要到了。"
林枫打开金属箱，将蓝图铺在桌上："方舟城的能源核心在地下三层。根据这些资料，散兵已经控制了90%的区域。"他指向一个红点，"这里是紧急通道，守卫可能比较少。"
"直接突袭太冒险了。"雷电真摇头，"我们需要分散他的注意力。"
宵宫嘴里塞满午餐肉，含糊不清地说："我可以制造一场烟花表演！保证吸引所有人注意！"
"不。"雷电影否决了这个提议，"散兵对你的烟花有防备了。我们需要他意料不到的——"
"请问..."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从厨房门口传来，"可以分我一点吃的吗？"
所有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雷电影的梦想一心瞬间出鞘，将军从门外冲进来挡在雷电真前面，宵宫的火铳已经对准了声源。
厨房门口站着一个小女孩。
她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雪白的长发几乎垂到脚踝，在脑后扎成一个松散的马尾。瓷娃娃般精致的脸蛋上嵌着一对异色瞳——左眼金黄如旭日，右眼湛蓝如深海。她穿着明显过大的白色连衣裙，赤着脚，怀里抱着一只破旧的泰迪熊。
"你是谁？"雷电影没有放下刀，声音冷得像冰。
小女孩瑟缩了一下，大眼睛里立刻盈满泪水："我...我叫苏苏。从方舟城逃出来的..."她抽了抽鼻子，"爸爸妈妈都被紫头发的坏人抓走了...我好饿..."
叶清婉的心一下子软了。她绕过餐桌，蹲下身与小女孩平视："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来，吃点东西。"
"叶清婉！"雷电影警告道，"这很可疑。一个孩子怎么可能独自在荒野生存？"
苏苏听到雷电影的话，眼泪立刻滚落下来："我...我躲在运水车里逃出来的...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她瘦小的身体微微发抖，看起来可怜极了。
雷电真轻轻推开将军，走到小女孩面前："影，放下刀。她只是个孩子。"她温柔地抚摸苏苏的头发，"来吧，亲爱的，吃点热食。"
雷电影不情愿地收起武器，但眼神依然警惕。叶清婉盛了一碗热豆子递给苏苏，小女孩接过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活像真的饿了很久。
"慢点吃，别噎着。"叶清婉忍不住母性泛滥，"你多大年纪了？怎么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苏苏咽下食物，用袖子擦了擦嘴："九岁半。我听说北边有反抗军的营地，就想去找人救爸爸妈妈..."她突然抓住叶清婉的手，"姐姐，你们是好人吧？能帮我救爸爸妈妈吗？"
叶清婉看向其他人，雷电真眼中是同情，宵宫已经红了眼眶，就连林枫都露出不忍的表情。只有雷电影依然冷着脸，紫眸紧盯着小女孩。
"我们正要去方舟城。"叶清婉斟酌着词句，"但那里很危险..."
"我不怕！"苏苏挺起小胸脯，"我可以帮上忙的！我很会躲猫猫，可以帮你们探路！"
雷电影突然开口："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苏苏眨巴着大眼睛："看到卡车开过的痕迹，就跟着来了呀。"
"在黑暗中？穿过变异体横行的荒野？"
小女孩瑟缩了一下，似乎被雷电影严厉的语气吓到了："我...我运气好..."
"影！"雷电真责备地看了妹妹一眼，"别这样审问她。"
雷电影没有再说话，但叶清婉注意到她的手指依然紧握刀柄。
早餐后，众人开始为突袭方舟城做准备。宵宫和林枫在院子里调试设备，将军负责警戒，雷电真则研究方舟城的蓝图。叶清婉帮苏苏找了双合适的鞋子和一件小外套，还给她梳了头发。
"姐姐真好。"苏苏仰着脸让叶清婉帮她扎辫子，"比我妈妈还温柔。"
叶清婉笑着捏捏她的小脸："你父母一定很担心你。我们会尽力救出他们的。"
"嗯！"苏苏用力点头，然后压低声音，"那个紫色头发的姐姐好凶哦，她不喜欢我吗？"
叶清婉瞥了一眼站在窗边的雷电影："她只是...比较警惕。不是针对你。"
苏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突然凑到叶清婉耳边："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其实我——"
她的悄悄话被将军的警报声打断。人偶武士冲进屋内："检测到大规模生命信号接近。数量...超过两百。"
"变异体？"叶清婉立刻站起身。
"不。"将军的眼睛闪烁着数据流般的光芒，"人类生命特征，但能量读数异常。推测为散兵控制的改造士兵。"
雷电影已经拔出梦想一心："准备战斗。林枫，带真和小孩躲到地下室去。"
"来不及了。"将军冷静地报告，"敌人将在47秒后抵达。建议立即撤离。"
宵宫从院子里冲进来："四面八方都是！我们被包围了！"
叶清婉抱起苏苏，跟着众人冲向地下室入口。就在这时，房屋的前后门同时被撞开，全副武装的士兵涌入。这些士兵穿着改装过的方舟城制服，但眼睛呈现出不自然的紫黑色，动作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
"放下武器。"为首的士兵机械地说，"紫发大人要活的。"
雷电影冷笑一声："做梦。"梦想一心爆发出耀眼的雷光，瞬间击倒了最前面的五名敌人。
战斗瞬间爆发。将军和宵宫分别守住两个方向，雷电影则在前线大杀四方。但敌人数量实在太多，很快就有突破防线的士兵冲向叶清婉和雷电真。
"小心！"林枫试图用身体挡在真前面，却被一名士兵轻易击倒。
叶清婉把苏苏推到身后，举起自制电击枪射击。击倒一名敌人后，更多的士兵涌了上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真是的，打扰人家说悄悄话。"苏苏的声音突然变了调，不再稚嫩，而是带着某种空灵的回音，"你们这些坏孩子，该打屁股哦。"
叶清婉还没反应过来，怀中的小女孩就轻轻一跃，站在了她面前。苏苏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对着冲来的士兵们轻轻一点。
时间仿佛静止了。
然后，所有士兵——整栋房子内外超过两百名敌人——同时化为无数光点，如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般飘散开来。没有爆炸，没有惨叫，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屋内一片死寂。雷电影的刀僵在半空，宵宫的火铳差点脱手，将军的系统甚至短暂地卡顿了一下。
苏苏转过身，异色瞳中流转着不属于人类的光芒："现在，可以好好听我说话了吗？"
雷电影第一个回过神来，梦想一心直指小女孩："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东西？多没礼貌啊。"苏苏撅起嘴，这个孩子气的动作与她刚才展现的力量形成诡异反差，"人家是苏苏啦，至高神苏苏。"她行了个夸张的提裙礼，"虽然现在用的是分身，但收拾几个玩具士兵还是绰绰有余的~"
叶清婉的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这个几分钟前还在她怀里撒娇的小女孩，竟然轻描淡写地抹杀了整支军队？
雷电真上前一步，尽管脸色苍白，声音却很平稳："尊敬的...神明大人，您为何降临于此？"
"叫我苏苏就好啦~"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坐到桌子上，双腿晃荡着，"至于为什么来这里嘛..."她的目光在雷电真和叶清婉之间来回扫视，"当然是因为有趣呀！两个世界的壁垒突然变得这么脆弱，那么多小蚂蚁到处乱窜，作为至高神总得来看看嘛。"
雷电影没有放下武器："你帮助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帮助？"苏苏歪着头，"谁说我要帮助你们啦？我只是觉得这个小队很有意思——固执的雷神，转世的执政官，机械人偶，烟花专家，还有..."她的目光落在叶清婉身上，"一个本不该存在的错误。"
叶清婉感到一阵寒意："错误？"
苏苏没有回答，而是突然出现在叶清婉面前——没有任何移动过程，就像空间本身被折叠了一样。冰凉的小手抚上叶清婉的脸："多么奇妙啊，既不是转世，也不是分身，而是一个全新的灵魂...却和雷电真有着完全一致的灵魂波长。"她轻笑一声，"连我都忍不住好奇了呢。"
雷电影瞬间挡在两人之间，梦想一心抵住苏苏的喉咙："离她远点。"
"哇哦，好可怕~"苏苏夸张地举起双手，但脸上满是戏谑的笑容，"别紧张嘛，我又不会吃了她...除非她自愿。"她朝叶清婉眨眨眼，后者打了个寒颤。
雷电真轻轻拉住妹妹的手臂："影，冷静。如果她真有恶意，我们早就..."
"灰飞烟灭啦~"苏苏接过话头，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桌子上坐着，"放心啦，我对毁灭世界没兴趣。看蚂蚁搬家比踩死蚂蚁有趣多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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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缩在角落里，声音发抖："你...你是站在哪一边的？"
"哪一边？"苏苏晃荡着双腿，"我不站在任何一边哦。不过..."她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如果你们能让我玩得开心，我不介意偶尔帮点小忙。"
宵宫壮着胆子问："比如帮我们对付散兵？"
"那个坏脾气的人偶？"苏苏撇撇嘴，"太弱了，没意思。不过..."她的目光又转向雷电真和叶清婉，"如果你们答应陪我玩个游戏，我倒是可以指点你们一条明路。"
雷电影眯起眼睛："什么游戏？"
"很简单~"苏苏竖起一根手指，"我会给你们三个谜题，分别对应三个人。解开谜题的人，就能得到我的小小帮助。"
她跳下桌子，泰迪熊拖在地上，看起来又像个普通小女孩了："第一个谜题给雷电真——镜中之我不是我，水中之月非真月。"
雷电真皱眉思索，但苏苏已经转向叶清婉："第二个给技术员姐姐——错误造就正确，虚假孕育真实。"
最后，她蹦到雷电影面前，异色瞳中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最后一个给固执的雷神——追寻者即被寻者，保护者即被护者。"
屋内一片沉默。苏苏满意地看着众人困惑的表情，拍手道："不急不急，慢慢想~现在，我建议你们抓紧时间去方舟城哦。那个坏蛋人偶正在准备一个超级~麻烦的仪式呢。"
雷电真突然问："为什么要帮我们？"
"帮？"苏苏歪着头，"我说过啦，只是觉得有趣而已。"她的笑容突然带上了一丝神性的冷漠，"对至高神来说，你们的挣扎、痛苦、牺牲...都不过是消遣的戏剧。只不过这次，我稍微...入戏了一点。"
她转身走向门口，小小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既脆弱又可怕："我会在方舟城等你们。如果...你们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苏苏的身影如水波般荡漾，然后彻底消失在空气中。只有她银铃般的笑声还回荡在房间里，久久不散。
许久，宵宫才打破沉默："我们...是不是刚被神明调戏了？"
雷电影终于收起了武器，脸色异常凝重："那不是普通神明。那是凌驾于世界规则之上的存在。"
"至少她现在站在我们这边？"林枫小心翼翼地问。
"不。"雷电真摇头，"她只站在有趣的那一边。一旦我们不再让她感到有趣..."
叶清婉摸了摸脸颊，那里还残留着苏苏手指的冰冷触感："那些谜题是什么意思？"
"神明的谜语从来不会直白。"雷电真沉思道，"但我觉得，它们可能与我们每个人的本质有关。"
将军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高能反应。方舟城方向。"
众人跑到窗前，只见远处的方舟城上空，一道紫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即使在大白天也清晰可见。光柱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形成诡异的漩涡状云团。
"散兵开始仪式了。"林枫脸色惨白，"他在启动量子-深渊反应堆！"
雷电影握紧梦想一心："没时间了。我们必须立刻出发。"
叶清婉看向方舟城的方向，又想起苏苏留下的谜语。那个看似天真实则深不可测的至高神，到底在谋划什么？而她所说的"错误"，又是什么意思？
但眼下，他们有一个更紧迫的问题要解决——如何在散兵完成他的疯狂计划前，突破方舟城的防御，阻止一场可能毁灭两个世界的灾难。
"收拾必需品。"雷电影下令，"我们步行前往方舟城。"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叶清婉注意到，雷电真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苏苏消失的地方，嘴唇无声地重复着那句谜语："镜中之我不是我，水中之月非真月..."
而她自己，也无法控制地思考着那个指向她的谜题。"错误造就正确，虚假孕育真实"—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正试图打开她内心深处某个上锁的房间。
农场外，通往方舟城的荒芜道路上，一场决定两个世界命运的旅程即将开始。而在终点的方舟城内，等待他们的不仅是散兵的阴谋，还有那位以游戏人间为乐的至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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