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七章 坚冰融化
排水管道的尽头是一扇锈蚀的铁栅栏。林枫用随身工具撬开栅栏，众人依次钻入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方舟城地下三层，"林枫压低声音，"能源核心区。"
叶清婉爬出管道，眼前的景象让她屏住呼吸。这是一个半球形的广阔空间，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环形装置——量子-深渊反应堆。装置周围缠绕着紫黑色的能量脉络，像血管一样搏动着。更令人不安的是，反应堆中央的空间已经扭曲，形成一个小小的黑洞状漩涡。
"已经开始启动了..."林枫脸色惨白，"我们来得太晚了。"
雷电影拔出梦想一心："散兵在哪？"
仿佛回应她的问题，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准时到场，值得表扬~"
散兵悬浮在反应堆上方的平台上，青紫色长发在能量风中飘扬。他不再穿着愚人众的制服，而是一套紫黑相间的紧身战甲，额间的菱形印记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已经完全被紫黑色的深渊能量同化，呈现出晶体般的质地。
"国崩。"雷电真轻声呼唤，"停手吧，这不是解决之道。"
散兵——国崩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别用那个名字叫我！"他的声音带着电子般的回响，"五百年前，当你们抛弃我时，就已经失去了这个权利！"
"我们从未抛弃你。"雷电真向前一步，雷电影立刻护在她身前，"当时的情况复杂..."
"复杂？"国崩冷笑，"因为我表现出太多人性，因为我不够完美，所以被扔进废弃仓库自生自灭！"他的晶体右手握紧，反应堆的能量脉冲随之增强，"今天，我要重写这段历史！"
林枫突然惊呼："他在调整反应堆参数！那东西不只是通道，还是时空编辑器！"
"答对了~"国崩露出疯狂的笑容，"用深渊能量和量子技术，我可以重塑过去。在新的历史中，我会成为雷电真唯一的孩子，完美的继承人！"
雷电影化为一道闪电冲向平台，梦想一心直指国崩咽喉。但国崩只是轻轻挥手，一道紫黑色的能量屏障就挡下了这一击。
"没用的，影大人。"国崩讥讽道，"在这里，我控制着一切能量形式...包括你的雷元素。"
仿佛证明他的话，雷电影刀上的紫雷突然变得不稳定，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她被迫后退，落在真身边。
"现在，见证新纪元的开始吧！"国崩转身在控制台上输入一串命令。反应堆的核心漩涡开始急速扩大，空间扭曲的范围也随之扩展。
叶清婉感到一阵眩晕，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稻妻的街道，鸣神大社的樱花，工坊里未完成的人偶设计图...这些不是她的记忆，而是...
"真的记忆！"她脱口而出，"反应堆在抽取真的记忆作为模板！"
国崩的手停顿了一下："聪明的凡人。没错，我需要母亲大人的记忆结构来重建历史。"他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一丝不确定，"只是...系统有些小故障..."
反应堆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核心漩涡变得不稳定起来。紫黑色的能量脉动越来越剧烈，整个地下空间开始震动。
"不...不对！"国崩慌乱地调整控制台，"记忆序列怎么会..."
林枫查看监控屏幕："他搞错了！反应堆不是在读取真小姐的记忆，而是在读取...两个记忆源的差异部分？"他惊恐地看向叶清婉，"你和真小姐的灵魂共鸣！"
叶清婉还没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反应堆就爆发出一阵刺目的强光。一幅全息投影被强制展开在空间中——那是雷电真的记忆片段，但画面中出现了本不该存在的矛盾。
影像中，雷电真独自站在工坊里，面前是年幼的国崩原型。她轻抚人偶的脸颊，眼中满是慈爱...
"这是...什么？"国崩的声音开始颤抖，"这段记忆...不存在！我明明记得..."
新的影像接踵而至：雷电真跪在雷电影面前，恳求她不要废弃国崩；她在深夜偷偷为被抛弃的人偶送去维护工具；她对着国崩的设计图默默流泪...
"不...不可能！"国崩的晶体右手开始崩解，"这些是假的！是反应堆制造的幻象！"
雷电真突然挣脱雷电影的保护，向前走去："不，国崩，这些都是真的。"她的声音温柔而悲伤，"我从未放弃过你。只是...作为执政官，我必须尊重影的决定。"
国崩像被雷击般僵在原地。反应堆的失控加剧，紫黑色能量如暴风般席卷整个空间。林枫尖叫着指出辐射计数器已经进入红色危险区。
"核心即将超载！"他大喊，"十分钟内就会爆炸！威力足以摧毁整个方舟城！"
雷电影再次冲向国崩，这次没有使用元素力，纯粹依靠肉体力量。她一拳打在国崩脸上，将他击倒在地："清醒点！你想害死姐姐吗？"
国崩瘫坐在地上，眼中的疯狂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迷茫："我...我不知道..."
"影！"雷电真呼唤道，"帮帮他！"
雷电影犹豫了一瞬，还是伸手拉起国崩："看清楚了，人偶。这才是真实的姐姐——即使到现在还想救你。"
反应堆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叶清婉和林枫尝试关闭系统，但控制台已经失效。宵宫和将军则在阻挡涌入的深渊能量生物——它们像是从反应堆漩涡中诞生的阴影，源源不断地涌出。
"必须有人进入核心手动关闭！"林枫检查着蓝图，"但那里的辐射量..."
"我去。"雷电影毫不犹豫地说。
"不！"雷电真抓住她的手臂，"太危险了！"
"只有我能承受那种能量冲击。"雷电影坚定地说，"将军，保护姐姐。"
国崩突然开口："等等...还有另一个办法。"他举起正在崩解的右手，"这个身体...已经被深渊能量改造。我可以..."
"不行！"雷电真打断他，"我不会再失去你一次！"
国崩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母亲大人..."
雷电影做出决定："我们一起去。人偶，你负责引导能量，我来构建防护领域。"
没有时间争论。两人冲向反应堆核心区域，紫黑色的能量风暴几乎瞬间吞没了他们的身影。叶清婉想跟上去，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了回来。
"别急着送死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苏苏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异色瞳中映照着失控的反应堆："好戏才刚开始呢~"
"帮帮他们！"叶清婉恳求道。
苏苏歪着头："为什么？看他们挣扎不是很有趣吗？"
"苏苏...阿哈...无论你是什么，"叶清婉直视她的眼睛，"如果你真的理解欢愉，就该知道最大的快乐不是来自他人的痛苦，而是来自...联结。"
苏苏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有趣的观点。"她轻轻一跃，悬浮在空中，"好吧，看在你们这么努力的份上...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她打了个响指，一本闪着金光的书册出现在叶清婉面前："真相对抗虚妄，记忆对抗遗忘。用这个吧~"
书册落入叶清婉手中，封面上写着《雷电真·记忆编年》。她立刻明白该怎么做。
"真！把你的手给我！"叶清婉喊道，"我们需要给反应堆输入正确的记忆序列！"
雷电真毫不犹豫地握住她的手。书册自动翻开，无数光点从页面升起，汇入狂暴的能量漩涡。与此同时，核心区域爆发出耀眼的紫光——雷电影展开了她的"无想的一刀"领域。
紫色雷霆构筑成一个完美的球形屏障，将反应堆的核心包裹其中。透过半透明的屏障，可以看到雷电影悬浮在中央，梦想一心引导着无数雷光形成精密的结构网络。国崩则站在控制节点上，用自己逐渐崩解的身体引导着深渊能量。
"他们在重构能量平衡！"林枫监测着数据，"但是...压力太大了！"
确实，雷电影的嘴角已经溢出鲜血，国崩的右半身也在不断崩解。反应堆的警报声达到了顶点，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坍塌。
"要爆炸了！"宵宫大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苏突然飘到反应堆正上方，轻轻哼起那首诡异的童谣：
"小星星，眨眼睛，为什么你要哭泣~"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点在即将爆发的能量核心上。
"因为月亮偷走了你的光，太阳藏起了你的影~"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即将爆发的能量没有摧毁一切，而是转化为无数绚丽的烟花，在封闭的地下空间中绽放。紫黑色的深渊能量变成了金色和银色的火花；致命的辐射转化为柔和的极光；就连坍塌的穹顶碎片也化作了彩色纸屑，纷纷扬扬地落下。
"看你们玩得太认真了，"苏苏在空中转了个圈，"加点欢乐元素~"
反应堆安静下来，核心漩涡逐渐缩小直至消失。雷电影的领域解除，她和国崩从半空坠落，被将军和宵宫接住。整个地下空间奇迹般地恢复了稳定，只留下满地彩色纸屑证明刚才的灾难不是幻觉。
苏苏飘落到叶清婉面前，异色瞳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记住哦，最棒的快乐总是与最爱的人分享的~"她调皮地眨眨眼，"不过别告诉别人我说过这么肉麻的话！"
随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她的身影逐渐淡去，只有最后的话语回荡在空中："下次再见啦~希望到时候你们能解开所有谜题！"
叶清婉来不及思考苏苏的话，急忙跑去查看其他人的状况。雷电影已经自己站了起来，虽然脸色苍白但并无大碍；国崩的情况则糟糕得多——他的右半身几乎完全崩解，左眼也失去了光泽。
雷电真跪在他身边，轻轻抚摸他残缺的脸庞："国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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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大人..."人偶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我...错了..."
"嘘，别说话。"真温柔地制止他，"我们带你回家。"
"家..."国崩的左眼流出一种类似泪水的透明液体，"我还能...回家吗？"
雷电影沉默地走上前，将手放在国崩胸口。紫色雷光流转，暂时稳定了他的伤势："你的核心没受损。只要有合适的材料..."
林枫突然举手："方舟城有高级机械工坊！我可以找到修复用的材料和工具！"
宵宫已经行动起来："我去望风！将军，帮我一起找条安全路线！"
众人迅速分工合作。叶清婉协助雷电真为国崩做临时处理，雷电影则警戒四周。令人惊讶的是，方舟城的守卫全部消失了，仿佛散兵的失败让整个系统陷入了停滞。
"他们被深渊能量污染了。"国崩虚弱地解释，"现在能量消散...他们应该都恢复了。"
林枫很快带着维修设备和材料回来。在雷电影的指导下，叶清婉和林枫开始修复国崩的身体。这个过程持续了数小时，当最后一块装甲板安装到位时，人偶睁开了双眼——这次，两只眼睛都恢复了神采。
新生的国崩看起来与之前截然不同。紫黑色的战甲被替换成简单的黑色风衣，长发剪短至肩部，额间的菱形印记也变成了柔和的淡紫色。最明显的变化是他的眼神——曾经的疯狂与怨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希冀。
"感觉如何？"雷电真关切地问。
国崩活动了下新身体："机能恢复87.4%...谢谢您，母亲大人。"他犹豫了一下，看向雷电影，"还有...影大人。"
雷电影只是哼了一声，但收起了武器。这是个好兆头。
林枫从监控室回来，带来了最新消息："方舟城的控制系统恢复了！城主和其他高层被发现在监禁室里，他们说是一个紫发恶魔控制了整座城市。"
"现在怎么办？"宵宫问，"我们要解释这一切吗？"
雷电真摇摇头："不必。我们只需要补给和交通工具，然后离开。"
"去哪里？"叶清婉问。
国崩突然开口："我知道一个地方...北方的灯塔基地。那里有完好的量子传送装置，理论上可以打开一条稳定的世界通道。"他看向雷电真，"如果...如果你们想回提瓦特的话。"
雷电影挑眉："你愿意帮我们？"
国崩低下头："就当是...弥补我的过错。"
一阵沉默后，雷电真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们一起回家。"
这个简单的动作似乎击碎了国崩最后的心理防线。人偶的肩膀微微颤抖，尽管没有眼泪，但那种无声的哭泣更令人动容。叶清婉默默递给他一块手帕，这个小小的举动让国崩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过。
"谢...谢谢。"
雷电影看着这一幕，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收拾必需品，一小时后出发。"
众人分头行动。林枫去准备交通工具和物资；宵宫和将军搜集武器弹药；雷电真和国崩则留在控制室，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叶清婉正准备跟上林枫，却被雷电影叫住。
"叶清婉。"神明大人罕见地用了全称，"谢谢你。"
叶清婉愣住了："为什么？"
"为了你刚才对国崩的态度。"影的目光柔和了些，"姐姐一直希望他能回归正途...看来你是关键因素。"
叶清婉摇头："不，关键是他看到了真的记忆。那些被隐藏的爱..."
"记忆..."影若有所思，"苏苏给你的那本书...我很好奇里面有什么内容。"
叶清婉这才想起《雷电真·记忆编年》还在她口袋里。她掏出来翻开，却发现书页一片空白。
"怎么会..."
影伸手触碰书页，一丝雷光闪过，页面上逐渐浮现出文字和图像。但内容不是过去的记忆，而是...未来的预言？
"这是..."
"不是预言。"影的声音变得凝重，"这是可能性。无数平行世界中可能发生的未来。"
叶清婉看到其中一页上画着雷电真和国崩在鸣神大社前重聚的场景；另一页则是雷电影独自站在一心净土中的孤影；还有一页...展示着她自己，叶清婉，站在两个世界的夹缝中，做出某个关键选择。
"苏苏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影合上书："星神的意图凡人难以揣测。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她将书还给叶清婉，"保管好它。也许在未来...我们会需要这些可能性。"
一小时后，众人在方舟城北门集合。林枫找到了一辆经过改装的全地形车，后备箱装满了物资；宵宫和将军则带回了足够的武器和能源电池。
国崩穿着那件略显宽大的黑色风衣，安静地站在雷电真身边。当雷电影走近时，他下意识地绷直了身体，但影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别拖后腿"，就转身上车了。
这对国崩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小心翼翼地扶着雷电真上车，自己则坐在最边缘的位置，像个刚被接纳的问题儿童。
叶清婉坐在副驾驶，看着后视镜中渐行渐远的方舟城。那座城市正在从灾难中恢复，而他们则踏上了新的旅程——前往北方的"灯塔"，寻找回家的路。
车子驶入荒野，扬起一片尘土。没人注意到，在最高的了望塔上，一个白毛萝莉正晃着双腿目送他们离去。她的异色瞳中映照着朝阳，嘴角挂着神秘的微笑。
"下一站会更有趣呢~"苏苏轻声自语，"特别是当错误面临选择的时候..."
一阵风吹过，了望塔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片彩色纸屑在空中飞舞，如同微型烟花，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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