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四章 崩解的边界
白光散去，叶清婉踉跄着跪倒在沙滩上。咸涩的海风灌入肺部，提醒着她已回到提瓦特。右手掌心传来两道清晰的心跳——一强一弱，如同交响乐中不协调的双重奏。
"真大人？黄泉？"她挣扎着抬头，喉咙里满是铁锈味。
不远处，雷电真单膝跪地，紫色长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她右手紧握胸口，指节发白，像是试图按住某种无形的疼痛。更远些的地方，黄泉面朝下倒在浅滩中，黑色的制服被海水浸透，周围的海水诡异地静止不动，形成一片完美的圆形镜面。
叶清婉强迫自己站起来，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她刚迈出第一步，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某种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强行插入意识：一个黑暗的空间，无数闪烁的数据流，冰冷的机械音重复着"观测单元w-0731激活中"...
"啊！"她抱住头蹲下身，那声音却越来越响，"停下...快停下..."
"清婉！"
雷电真的手搭上她的肩膀，瞬间切断了那些幻听。叶清婉抬头，看到真的眼中满是担忧，但更令她震惊的是——真紫色的瞳孔边缘，此刻竟泛着与黄泉如出一辙的星辰流光。
"你的眼睛..."
真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你也发现了？看来浮黎说的灵魂链接已经开始影响我们了。"
海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不自然的波动。黄泉所在的那片静止海水突然"破碎"，像镜子般裂成无数碎片，露出下方干燥的沙滩。黑衣女子从虚空中重新凝聚身形，踉跄几步后勉强站稳。她脸上的黑色裂纹比在记忆疆域时更加明显，如同破碎的瓷娃娃被粗糙地粘合。
"时间不多了。"黄泉的声音沙哑得可怕，"阿哈的沙漏..."
叶清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悬浮在虚数孔洞上方的金色沙漏已经流尽了四分之三的时之沙。孔洞本身比他们离开时扩大了近一倍，边缘处闪烁着病态的紫光，周围的空间像高温下的沥青般扭曲变形。
"我们该怎么做？"叶清婉问道，同时惊讶地发现自己左手不知何时竟缠绕着细小的雷光——不是元素力那种明亮的紫色，而是更接近雷电真权能的金色电芒。
黄泉看向她那只手，眉头微皱："灵魂渗透。链接后我们的能力开始相互影响。"她转向真，"你能感知到孔洞的结构吗？"
真闭上眼睛，片刻后惊讶地睁开："能...就像看到一张由裂缝组成的网。"
"那是我的空间感知能力。"黄泉点头，"很好，这会提高我们封印的成功率。"她艰难地走向孔洞，"按照浮黎的指示，我们需要——"
一道刺目的蓝光突然从天而降，精准地劈在三人之间的沙滩上。爆炸的冲击波将叶清婉掀飞数米，耳朵里瞬间灌满尖锐的嗡鸣。她挣扎着爬起来，看到烟尘中走出五个身着银白色紧身制服的人影，他们戴着完全遮住面部的光滑头盔，胸口印着一个陌生的标志：一只眼睛嵌在齿轮中心。
"检测到变量w-0731。"为首的人用一种机械化的声音说道，"确认存在量子纠缠异常。开始回收程序。"
叶清婉浑身发冷——那个编号正是浮黎展示的记忆中，观测站给她的代号！
雷电真瞬间移动到叶清婉前方，梦想一心已然出鞘："退下！"
白制服们毫无反应。领头者抬起手臂，一个金属圆环从他腕部展开，投射出全息屏幕："检测到原生世界异常个体，能量特征匹配执政官分类。建议同步回收。"
"休想！"真挥刀斩出一道雷霆。
令人震惊的是，那道足以劈开山岳的雷光在接近白制服时突然扭曲，被吸入他们手腕上的装置中。领头者冷静地报告："能量吸收完成。无威胁等级。"
黄泉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白制服们身后，长刀"无"划出一道漆黑的轨迹。然而刀刃在距离最近者脖颈仅剩寸许时，另一个白制服突然转身，手臂诡异地延长变形，形成一面银白色的盾牌挡在刀前。
金属碰撞的脆响中，黄泉的刀被弹开。她迅速后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量子适应材料...你们是守望者？"
领头者终于将注意力从叶清婉转向黄泉："检测到未知命途能量...匹配数据库，确认为虚无残响ix-β。不在任务清单中，建议清除。"
五个白制服同时抬起手臂，他们的手掌中心裂开，露出微型发射器。叶清婉感到一阵致命的危机感——那些武器绝对能杀死他们所有人！
"趴下！"她本能地大喊，同时双手向前推出。
出乎意料的是，一道前所未有的金色雷暴从她掌心爆发，形成电网笼罩了白制服们。更惊人的是，雷电中竟夹杂着细小的空间裂隙——黄泉的能力与真的权能通过她的身体同时释放！
白制服们显然没预料到这一击。他们的量子护盾在双重攻击下过载，三个人被直接掀飞，剩下两个踉跄后退。领头者的头盔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面机械构造的面部——这些人根本不是人类，而是某种高精度仿生体！
"清婉，你怎么..."真震惊地看着她。
叶清婉同样目瞪口呆："我不知道！就是感觉...能这么做。"
黄泉迅速回到她们身边："灵魂链接比预期更深。我们的能力开始自由混合了。"她警惕地看着重新集结的守望者特工，"但他们很快会适应。必须速战速决。"
真点头，摆出战斗姿态："我来主攻，你们——"
她的话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诡异的震动从脚底传来，不是地震，而像是...整个世界被某种巨大的存在轻轻触碰了一下。
黄泉的脸色瞬间惨白："不...不可能..."
"怎么了？"叶清婉紧张地问。
"ix..."黄泉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ix第一次...瞥视了这个方向..."
天空骤然暗沉。不是乌云遮挡，而是光线本身在某种更高维度的压迫下变得稀薄。海面静止不动，连浪花都凝固在半空。叶清婉感到心脏被无形的手攥住——那是生命面对绝对虚无时本能的恐惧。
守望者特工们似乎也受到了影响，他们的动作变得迟缓，机械音断断续续："检测到...命途级...干扰...执行...紧急协议..."
领头者突然从腰间取出一个金属圆球，按下顶部的按钮。球体展开，形成一个微型黑洞般的装置："激活量子枷锁。优先回收变量。"
叶清婉瞬间感到全身被无形的力量禁锢，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警告危险。那个装置是专门设计用来捕捉她的！
"跑..."她艰难地对真和黄泉说，"那是针对我的..."
真却上前一步，双手握住梦想一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带走我的家人！"
她的刀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但叶清婉惊恐地发现，真的身影正在变得透明——她过度动用了尚未完全掌握的空间能力！
"真大人！停下！你会消散的！"
黄泉突然动了。她以超越肉眼捕捉的速度冲向量子枷锁，长刀"无"完全出鞘，刀身不再是金属，而是一道纯粹的空间裂缝。
"黄泉！不要！"叶清婉尖叫，"那东西会摧毁你的存在！"
黑衣女子回头看了她一眼，破碎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个近乎温柔的表情："这次...我终于能保护什么了。"
量子枷锁与"无"碰撞的瞬间，世界失去了所有声音。一道漆黑的冲击波呈环形扩散，所过之处沙滩化为玻璃，海水蒸发成雾。叶清婉被真扑倒保护在身下，但仍感到皮肤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当光芒散去，景象令她肝胆俱裂——黄泉跪在爆炸中心，全身的黑色裂纹已经扩散到每一寸皮肤，右臂自肘部以下完全消失，化为飘散的黑砂。但她确实挡住了量子枷锁，那个装置现在只是一团扭曲的废铁。
守望者特工们似乎收到了某种指令，开始有序后撤："任务受阻...请求支援...重新评估威胁等级..."
"别想逃！"真想要追击，却被叶清婉拉住。
"先救黄泉！"她哭喊着指向那个濒临崩溃的身影。
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到黄泉身边。黑衣女子的身体正在缓慢崩解，黑色颗粒不断从伤口处飘散。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但看到她们时，嘴角仍努力上扬："成...功了..."
"坚持住！"叶清婉徒劳地试图按住那些不断扩大的裂纹，"真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真将手放在黄泉胸口，尝试输送神力，但金色的能量一接触那些黑色裂纹就被吞噬："虚无在吞噬她...我们的链接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哈哈哈~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呢！"
苏苏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叶清婉抬头，看到小女孩飘浮在空中，异色瞳闪烁着异常的数据流光。更奇怪的是，她的声音时而带着惯有的戏谑，时而变成完全机械化的语调："观测到变量w-0731产生预期外情感联结...虚无残响ix-β稳定性跌破临界值...建议干预..."
"苏苏？"叶清婉不确定地叫道，"你到底是谁？"
小女孩——或者说那个披着苏苏外表的存在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复杂，既有阿哈标志性的顽皮，又有某种更古老、更冷漠的东西："我是谁？好问题~"她歪着头，"现在是欢愉星神阿哈，也是守望者主机的终端投影，还是...嗯，这个不能说哦~"
她轻盈地落在黄泉身边，伸手触碰那些黑色裂纹："ix的残响要消失了呢~真可惜，数据还没收集完..."
"救她！"叶清婉抓住苏苏的手腕，"你既然能观测，就一定能帮忙！"
苏苏的眼中闪过一丝人类般的犹豫："干预会违反协议...但..."她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谁让我是欢愉呢~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她打了个响指，一个微型沙漏出现在掌心——与稳定虚数孔洞的那个一模一样，但里面是黑色的沙子："最后一次机会哦~用这个能暂时凝固她的存在状态，但代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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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真急切地问。
"ix的瞥视会持续。"苏苏的表情罕见地严肃，"虚无的力量将在提瓦特逐渐渗透。你们确定要这么做？"
叶清婉和真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苏苏叹了口气："情感真是有趣的变量呢~"她翻转沙漏，黑沙开始流动。
就在黑沙接触黄泉身体的瞬间，整个提瓦特的天空——彻底黑了。
那不是夜晚的黑暗，不是乌云的遮蔽，而是最纯粹的"无"。在这一刻，每个活着的生命都感到一阵源自灵魂的战栗，仿佛自己的存在本身被某种至高无上的存在...看了一眼。
然后，如同开始那般突然，光明回归。
黄泉的呼吸平稳下来，黑色裂纹停止了扩散。她缓缓睁开眼睛，瞳孔中的星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ix...看到了我..."
苏苏收起空了的沙漏，表情难以捉摸："有趣~太有趣了！ix居然真的投下了注视！"她突然跳起来拍手，"这下游戏升级啦！"
叶清婉刚想询问，远处突然传来国崩的呼喊声。他和雷电将军正全速赶来，身后还跟着一众幕府武士。
"看来援军到了呢~"苏苏吐了吐舌头，"我得走啦！记住哦~"她凑近叶清婉耳边，声音突然变成冰冷的机械音，"守望者不会放弃回收关键样本。下次来的...就不是仿生体了。"
说完，她的身影如泡沫般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国崩第一个冲到跟前，看到三人的惨状后脸色煞白："发生什么了？！刚才那天象..."
"解释起来...很复杂。"真虚弱地笑了笑，"先带我们回天守阁。还有..."她看向那个仍在缓慢扩大的虚数孔洞，"我们时间不多了。"
叶清婉帮忙扶起黄泉，震惊地发现黑衣女子轻得不可思议，仿佛身体部分已经转化为别的形态。当她们目光相遇时，黄泉低声说了一句让她血液凝固的话：
"ix的注视改变了什么...我感觉到...另一个我正在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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