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章《纸飞机与商业间谍》
京都的晨雾还未散尽，我蹲在榻榻米上研究那个雕着雷纹的漆木盒。散兵今早出门前丢给我这个，说是"竞争对手情报汇总"，可里面装的都是各种和果子店的贵宾卡。
"这是战略物资。"当时散兵调整着机械腕表，紫色电路纹路在他颈间若隐若现，"九条家最近在收购老铺，注意任何印着雷云纹的点心都不要碰。"
我正用舌尖品尝卡片上烫金的甜味，障子门突然被粗暴拉开。一个穿暗红色西装的男人站在晨光里，领带上别着九片羽毛形状的钻石领针。
"哎呀呀，这就是雷电家的小宠物？"他弯腰打量我时，袖口滑出块镶满宝石的怀表，"怎么跟传闻一样呆。"
我盯着他领针上晃动的光斑，突然打了个喷嚏。男人迅速后仰，却还是被我的刘海扫到了下巴。他身后穿黑西装的随从们齐刷刷上前一步，我下意识抓住手边最近的东西——是散兵昨晚看的财务报表。
"九条廉。"散兵的声音从走廊阴影里传来，"擅闯民宅的毛病还没改？"他今天穿了件墨紫色立领和服，机械手指按在门框上时，木质表面泛起细微的电流纹路。
被称作九条廉的男人夸张地摊手："我可是带着诚意来的。"他打了个响指，随从立刻捧上鎏金木盒，"收购你这家破店的报价，足够买下三条街的和果子铺了。"
盒盖打开的瞬间，我闻到熟悉的红豆馅香味。里面整齐码着雷云纹包装的草莓大福，正是散兵最讨厌的那家店的产品。我正要伸手，散兵的扇子"啪"地打在我手背上。
"阿影，折纸。"他头也不回地命令。
我茫然地摸出口袋里的收据，开始折纸青蛙。九条廉的视线在我和散兵之间来回扫视，突然笑出声："传闻居然是真的？雷电集团的太子爷养了只人形宠物？"
散兵的扇尖突然指向对方喉咙："说完了就滚。"他机械手指关节发出危险的嗡鸣，"或者你想重温下小学时被揍到尿裤子的感觉？"
九条廉脸色瞬间铁青。他猛地从胸袋抽出一叠照片摔在榻榻米上："看看谁才是赢家！你想要的茶匠后人，昨晚已经和我签了独家协议！"
照片上是九条廉与一位白发老者的合影，背景是着名的"清水烧"窑口。我好奇地捡起一张，发现背面用金粉写着"永恒之契"。这个词让我手指莫名刺痛，纸角立刻被我捏皱了。
"阿影，"散兵突然用扇子挑起我的下巴，"把那张废纸折成飞机。"
我乖乖照做，却在最后一步用力过猛——纸飞机"嗖"地射出去，正中九条廉的眉心。他昂贵的发型被气流掀开一绺，露出下面精心遮掩的疤痕。
散兵突然笑了。不是平时那种讥讽的冷笑，而是真正从胸腔震动的笑声。他机械手指间的扇子"哗啦"展开，遮住了下半张脸，但眼角的弧度藏不住："准头不错。"
九条廉暴怒地扯松领带，突然瞥见我手边漆木盒里的贵宾卡。他露出毒蛇般的微笑："小宠物知道吗？你主人收集这些，可不是为了吃。"他俯身时领针几乎戳到我眼睛，"他在监视所有可能接触永恒之味配方的人——"
"廉少爷。"散兵的扇子突然横在我们之间，"你鞋带散了。"
趁九条廉低头的瞬间，散兵拎起我的后领甩到身后。他机械手指在门框某处一按，整个走廊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检测到商业间谍，启动防御模式」。天花板弹出十几个微型摄像头，齐刷刷对准九条廉的随从们。
"有意思。"九条廉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下周的茶器拍卖会见分晓。"他临走时故意踩烂了那个雷云纹点心盒，草莓大福的馅料溅在我早晨刚擦好的地板上。
障子门关上的瞬间，散兵立刻检查我的手腕："他碰你哪里了？"机械手指拂过我皮肤时带起细微电流，"九条家的人身上都带着毒。"
"只说了话..."我指着被踩烂的点心，"那个...不能吃了吗？"
散兵额角青筋跳了跳。他打开平板调出某个界面，上面显示着九条廉的完整档案："这人十四岁就用掺核桃粉的和果子害过敏体质的竞争对手住院。"他放大一行小字，"去年收购的七家老铺，有六家配方失窃。"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注意力却被照片边缘的水印吸引——是个小小的雷云图案，和散兵机械臂上的纹路莫名相似。正要细看，散兵突然合上平板："今天之内背熟这份名单。"他甩给我一叠名片，"上面的人给的点心，当场扔掉。"
午后阳光斜照进茶室时，我正在给名片分类。突然发现某张烫金名片背面沾着粉末，闻起来像散兵讨厌的核桃味。我正要报告，茶室门铃响了。
"雷电先生不在。"穿薄荷色和服的少女捧着精美礼盒，"这是九条家送来的七夕茶点。"
礼盒缎带上别着张卡片：「致雷电家的金丝雀」。我盯着那个雷云纹火漆印，突然想起散兵早晨的警告。当少女转身时，她振袖里滑出个小纸包，正好落在我刚折好的纸青蛙堆里。
"您的胸针掉了。"我举起那个九条家徽章形状的窃听器，她脸色瞬间惨白。我好奇地按了下中间的宝石，里面立刻传出九条廉的怒吼："...配方到底在哪..."
少女夺门而逃时撞翻了茶点盒。散兵闻声赶来，只见我正把核桃酥摆成九宫格，每个上面都插着写有"有毒"的小旗子——是用那些可疑名片折的。
"进步不小。"散兵用镊子夹起窃听器扔进屏蔽箱，"晚上给你加餐。"
我以为他说的加餐是炸虾，没想到是带我去参加商业晚宴。散兵给我套了件绣着雷纹的淡紫色振袖，自己则换上银灰色西装。临出门时，他往我手里塞了把金平糖："九条家的人搭话就吃这个，别接任何食物。"
晚宴在京都塔顶层的旋转餐厅。水晶吊灯下，我看到九条廉正在一群商人中间谈笑风生。他注意到我们时，故意举起核桃造型的酒杯致意。散兵面不改色地接过侍者托盘上的葡萄汁，却悄悄在我手心写字："别离开我半径三米。"
"这就是雷电家的小吉祥物？"穿十二单衣的贵妇人用扇子掩着嘴，"听说连微波炉都不会用？"
我正数着餐盘里的豌豆，闻言抬头："但散兵大人会修。还会..."我突然想起今早的事，"还会把团子的绿色部分留给我。"
满座哗然中，九条廉的红酒杯突然裂了道缝。散兵趁机把我拽到露台上，夜风掀起他一丝不苟的刘海，露出额间若隐若现的紫色印记："谁教你说这些的？"
"不是事实吗？"我指着自己发间的樱花簪子——今早发现被他重新缠过了丝线，"你还修了这个。"
散兵突然别过脸去。京都的夜景在他琉璃色的瞳孔里流转，机械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戒指。这时九条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雷电君躲在这里教宠物说漂亮话？"
他手里端着两杯琥珀色的液体，故意把其中一杯往我面前递："令尊最爱的单一麦芽，不尝尝？"
散兵瞬间把我拉到身后。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喉结滚动时我听见细微的机械嗡鸣："家父的口味我清楚。"空杯子在他指间碎成齑粉，"下毒至少换个没专利的配方。"
九条廉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突然指向我身后："那是...！"
我们回头刹那，九条廉的随从迅速往散兵外套塞了什么东西。等我反应过来时，会场警报突然大作。「检测到商业机密泄露，启动扫描程序」。
"你外套里有芯片！"九条廉高声喊道，"果然是雷电家在窃取——"
散兵冷笑一声，从内袋掏出个透明证物袋："找这个？"里面正是白天那个少女间谍掉落的纸包，"连条形码都没撕干净的仿制品，九条家的造假水平退步了。"
回程的豪华轿车里，散兵扯开领结长舒一口气。我好奇地戳了戳他西装内袋——里面居然装着宴会上的杏仁豆腐，用蕾丝餐巾仔细包着。
"战利品。"他闭目养神，"九条家今天至少损失三亿。"
我从袖袋摸出顺来的餐叉，献宝似的递过去。散兵睁眼看到叉柄上的九条家徽，突然轻笑出声："明天教你用窃听器。"
深夜我起来找水喝时，发现书房亮着灯。散兵正在整理九条廉的完整档案，每页都标记着"禁止阿影接触"。我躲在门缝后偷看，发现他在文件边缘画了各种小团子图标——草莓团子代表"可接触"，抹茶团子代表"需警惕"，三色团子旁边写着"立即报告"。
最让我惊讶的是我的照片也在档案里，被归类在"特殊资产"栏目。备注栏龙飞凤舞地写着："防御指数ss，无需培训即能识别九条家陷阱。弱点：对绿色食物毫无抵抗力。"
我蹑手蹑脚退回走廊，却撞翻了伞架。散兵瞬间出现在门口，机械手指间还夹着正在分析的芯片："半夜不睡干什么？"
"喝水..."我指着喉咙，"被核桃酥吓渴了。"
散兵挑眉，突然从身后变出个水晶杯——里面飘着三色团子造型的冰块："防窃听练习。"他指着杯底微型的发射器，"喝完这个，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回到被窝后，我发现枕头下压着张烫金请柬。是明天"天下第一点心大赛"的评委证，署名处已经签好了我的名字。背面有行小字："用舌头投票就行，别学那些美食家的废话。"
窗外，京都塔的灯光在云层间明灭。我摸着评委证上凸起的雷纹，突然想起九条廉说的"永恒之味"。这个词让我心口那道闪电状疤痕微微发热，像是要提醒我什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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