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漏日 作品
第124章 杀夫证道无情人(三)
一得空就开始在半空中踢蹬着, 随即被两大手紧紧握住。
“你,你敢!”
“敢不敢,你马上就知道。”
说完, 将脚踝往前压去。
季元雪刹那间眼眶欲裂。
他到这时候,似乎才终于彻底明白, 这位卑鄙的邪魔想要对他的师尊做什么。
“不——”
魔尊俯身亲吻上时雾的嘴唇。
先是轻触, 明明对这个人满心厌恶, 可他竟发现自己竟然对这种事丝毫不反感。
甘甜的滋味仿佛深入骨髓, 甚至让他欲罢不能。
魔尊用力啃噬着那软唇,随即惹来一声哼。
亲得时雾眼睛蒙着一重雾气, 瞬间变得湿漉漉的。
“清云,这都是你应得的。”
亲完了,魔尊意犹未尽。
只遗憾这次竟不是本体在此,那滋味多少还是差点。
他俯瞰着时雾,冷哼,“寡淡得很。”
魔尊掐着他的下颚,“简直无趣极了。”
时雾眼底生出薄怒,“镜, 渊!”
他不挣扎,魔尊嫌兴致不够,他挣扎了,魔尊又觉得不满。想来想去, 从随身的储物戒里拿出一些从未用过的东西, 没想到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修元界, 灵云山得道大能。仙风道骨,法力高深。”
“这便是你百年前梦寐以求的生活?真可惜啊,宣清云,你当年那样对我——”
“到头来,也不过风光了一百年。”
说完,将那东西灌入他的口中。
时雾连连咳嗽,抬眸就对上他冷酷绝情的眼神,“如今,不还是要落到我的手里。”
眼前人终于肉眼可见地,漂亮的桃花眼里多了几分惊慌之色。
“偷来的修为。”
“也配飞升。”
魔尊手指微抬。
“啊!”
时雾被高高吊起,半跪在石床上,头微微低垂,一时间竟禁不住压着声音喘了两声。
魔尊半跪着,掐着他这张脸仔细打量。
良久,才道。
“你该庆幸你生得一副好相貌。”
“否则你今日必死无疑。”
时雾似乎想要说什么,又咬了咬嘴唇。
很快两颊绯红,容不得他思考。莫名间感觉骨头都似乎要彻底融化,浑身狠狠颤抖起来。
那场面简直过于香艳。
他余光还能看到他那年纪尚轻的小徒弟就跪坐在旁边。蓦地膝盖收拢,只想将身体蜷成一团。
“躲什么。”
魔尊看向小徒弟,“你这徒弟忠心得很,有什么是他看不得的。”
“即便是你与妖魔苟且,做出此等败坏师门声名的事情,想必,他也会为你——”
“保守秘密。”
时雾仙风道骨,向来最重声名,在修元界最是端得一副道貌岸然的圣人君子模样。此刻心里内心的惶恐,被往日同门,如今的仇敌——魔尊镜渊三言两语挑破。
脑海中的理智几乎一瞬间崩断:“你,你!”
季元雪被束缚着,纹丝不能动,半句不可言。
眼睛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我?我怎的。”魔尊冷哼。
“你要辱我便辱我,何必口口声声提及师门——”
“哼。”
魔尊伸手掐住他的下颚,“你少在这里给我装一副高尚无辜的模样,想当初,我和师尊都是被你骗了,如今师尊惨死,我堕为魔,你却得道飞升……”
魔尊眼神转向身边的小徒弟,竟也迁怒于他。
“收的这一个两个徒弟,都是什么破烂货。师门的名声落在你一人身上,从此便算是彻底毁了!”
魔尊声音冷寂,旁边的小徒弟也不做声,二人四目相对时,魔尊莫名地竟从那孩子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
当年。
终年只收一个徒弟的师尊,隔了百年,才终于领回一个小师弟,收作关门弟子。
这师弟生得白净清雅。
他很喜欢这个小师弟,练功,闭关,入凡尘界除魔,都带着。
这孩子性格温顺,品行端庄,什么都好。
唯独就是修行上没有天赋。
可是一朝仙魔大战。
这位师弟竟趁着师尊身陨,自己重伤之时,露出他乖顺面孔下的真面目——
他以邪术,强行挖走他的仙元,将他推下魔窟,几乎教他魂飞魄散。
很快,时雾的声音也有些变化。
不再像往日里清冷自持,而是多了几分勾人的清甜,听的人血液汩汩直流窜。
“你要做便做,可你若敢毁我师门声誉,我必当——”
魔尊掐着他的脖子,将他翻个身拥在怀里。
“左右你现在不过是个废人。”
“你能耐我何。”
多少年了。
他终于等到这一刻。
宣清云修为尽失,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他狠狠报复。
魔尊一想到当年的事情,心底就迸射出无尽的恨意。
“等到你这徒弟回去了,我还要从他识海里将记忆抽出来,打入你灵云山所有徒弟仙侍们的梦中,让他们全都欣赏欣赏,修元界鼎鼎大名的宣清云,在人身下哭着求饶时是什么模样!”
魔尊狠毒的话语让时雾脑中的弦瞬间紧绷。
颤抖的身躯,纤细的柳腰,背脊处薄薄地皮肉覆着,线条柔美。
作为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少年人,这小徒弟显然完全受不住这种冲击。
捆着他的红绳艳丽夺目。
就像雪地里落下的红梅。
当听到时雾颤抖的呼吸里带着一丝隐约的啜泣时。
季元雪发现自己竟然……
魔尊似乎也发现了异常。
嘴上痛快是一回事,真让人看着是另一回事。
魔尊眼神蓦然一冷,另一只手扫落床边纱幔,终于阻挡了季元雪的视线。
拿出准备多时的法器,猛然间将一道魔气灌入时雾体内:“你不是只想成仙吗,好,我让你这辈子只配跟我一样堕魔,永远休想再次飞升!”
时雾感觉到身体内发生着某种可怕的变化,转瞬间痛苦不堪,“不……嗯……”
“师尊,师尊!”
季元雪顿时眼生殷红。
说时迟那时快。
天空中竟随即猛然响起惊雷阵阵。
这是,雷劫。
是谁到了渡劫期。
魔尊正准备将他折磨,刚抱起人被一道紫光照入屋内,竟也一时间有些愣住。
说时迟那时快。
季元雪眉心法印加深,手中的离水剑竟然瞬间破开魔尊的束缚,化作一道锐气打向魔尊的眉心。
离水剑一瞬间再一次破开魔尊的胸口,这一次,直接贯穿心脏处。
他唇角溢出一点鲜血。
身后雷劫气势凛然。
季元雪喘着气,怒视着他。
“哼。”
魔尊披着外衫,缓缓从石床上走下,登时在屋子里设下重重禁制,“凭你,也想从我手里将人带走。”
外头雷声阵阵,屋子里玄黑的魔气开始四处弥漫,季元雪紧紧抱着不着片缕的师尊,他只听到师尊不断地痛呼着,却根本不知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满心的怒意根本无处发散。
“你这邪魔,竟然敢将魔气……!”
手中仙剑引来惊雷,以雷声化阵,猛然间召唤出一道飞升后仙人才能使出的困厄阵。
魔尊此刻也发现了不对。
“小子,你一个渡劫期尚未飞升的修士,敢调用天雷,你一定为天道所不容!”
季元雪手持仙剑,眉心一道仙印若隐若现。
魔尊看着此刻的季元雪。
莫名间,竟好似记忆被拉回到很多年前。
那时候,师尊也是这样护着那人的。
可是结果呢!
“小徒弟,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魔尊见他眼如泣血,目光凝视着他,“宣清云可不是什么好人,终有一日你会知道,我这是在救你。”
季元雪闻言,更是将时雾抱得紧紧的。
“给我滚。”
季元雪简直也是杀红了眼,见魔尊暂时性果真被他困住,眼下完全理智全无了,眸底闪烁着暗紫色的雷光,眼看着还想接着动手。
时雾攀附在季元雪身上,“阿雪……”
一声呼喊下,季元雪眼底的紫芒渐渐压下,他抿了抿嘴,看着怀里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师尊,似乎在做着决断。
最终收剑,传送阵适时启动,直接回了灵云山脚下。
将师尊安顿好以后,季元雪眼底怒意微减,看样子是还想去追杀那一缕分神。
好不容易借着渡劫的天雷逃出来。
时雾怕极了他再去以卵击石——现在季元雪,根本就打不过那一缕分神啊。
“师尊放心,辱没你的人,徒儿一定不会放过!”
见季元雪的身影已经渐渐便淡,眼看着要消失在光芒里。
时雾猛然间扑进阵法中,紧紧抱住他的腰,哪怕是ooc被惩罚扣分,这一把死活也要拦住他!
“你别走!”
系统:“……!”
是不是ooc了!
积分系统没有响起警告提示音,也没有惩罚,系统正觉得疑惑。
季元雪竟真的被时雾抱住了,阵法渐渐消失,二人依旧坐在闭关的洞窟中,一动不动。
他缓缓垂着头,看向身后紧紧贴住他的那人。
“师尊。”
季元雪低下头,手指竟渐渐颤抖着,推了两下没推开,“你,你现在很难受吗。”
“你体内残存着魔气,又没有仙元做抵挡,再这样下去,您会堕魔的。”
那邪魔好生恶毒。
师尊若只是法力尽失,总还有再次修炼的机会。
可若是从此堕魔,那一定会为仙门百家所不容,不仅如此,他还会彻底身败名裂,永远回不去修元界。
啪嗒。
徒弟的两颗眼泪竟落在时雾的头顶,顺着他的耳廓划下。
“师尊,对不起。”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的修为……”
季元雪低下头,眼底的暗紫的雷光终于全然淡去,他脱下衣服裹在时雾身上,将他紧紧地抱着。时雾浑身抖得太厉害了,刚刚被魔尊好一番欺辱,虽没做到最后,可如今面颊绯红,眼若春水。
“师尊,我……我该怎么办,对不起,师尊……”
向来清冷自持,正道之光的师尊,如今竟被魔气蛊惑得理智全无,竟还来抱自己。
这是,是何等的僭越啊。
可是,被抱住地季元雪却莫名想到时雾雪白的肌肤,柔弱无骨的玉手,蒲柳一般的细腰……
他的眼睛又有些发红。
少年人的根本忍不住,转身情不自禁低头吻了下来。时雾依旧箍着他不放手,生怕他一会儿就跑了要去找魔尊血拼。
他越是抱得紧,季元雪好像越没有离开的打算。
仿佛是被他一个怀抱困住似的。
什么寡淡。
明明很甜。
“师尊,我不走。我知道了,我不走。”季元雪转身抱起了时雾,顺手在洞窟外下了一道禁制,“我替师尊将魔气引出来。”
将时雾十分温柔地抱在怀里,解开他的发髻,青丝如瀑披散而下。
季元雪将仅剩的衣服小心叠放在旁边,找到不远处修炼的小竹椅上,将人好生放在上面。
魔气已经开始渐渐侵染时雾的身体,不能再等了。
季元雪心如擂鼓。
喉头上下一滑,少年人莫名的情怯在眼底一览无遗,偏偏他好似还无所察觉。
“师尊,我,我得救您。”
“对不起。”
说完,低头再一次吻上他的嘴唇。
吸纳魔气其实并不用亲吻。
可连季元雪都没意识到,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如同拥抱着爱侣一般,将他十分敬仰的师尊抱紧在怀中。
时雾的脚尖微微蜷起,甩着汗津津的头。
季元雪含含糊糊地道着歉,一开始还很小心翼翼,到后面,额头上沁出忍耐的汗珠。
他觉得他也快疯魔了。
从今日他见到师尊这副样子开始,他就快疯了。
师尊伸出手推拒着他。
季元雪心底有些苦涩,却不得不将人抱得更紧。
他得救师尊的命。
就算师尊醒来后要杀了他,他也认了。
他分得清轻重缓急,现在要紧的是驱散魔气,让他不至于堕魔。至于那些旁的繁文缛节,那都得是有命活才能考虑的。
想到这里,季元雪只得割下两角衣袍,一片蒙着师尊的眼睛,另一片也蒙住了自己的。
“师尊,抱歉,我……我什么都没看到的。”
时雾意识不大清楚。
季元雪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哭声。
季元雪紧紧抱着摇椅上的人,一点点将魔气全都吸纳到自己身体里。
……
……
随着魔气渐渐淡去,季元雪一颗心才慢慢放下。
季元雪笨拙地上前安抚一般地亲吻着师尊的嘴唇,给他再渡过去一点仙力。
季元雪凭借着记忆,从师尊的唇吻到下颚,再到脖颈。
直到将那魔头留在他身上的痕迹,一寸寸被自己的所掩盖才罢休。
***
“他行不行啊,要做就做啊,怎么一直……”
时雾多少有点难耐,季元雪这么不上不下的伺候了已经一个时辰了,天都黑了,再这样下去还得到什么时候。
系统:“……”
“小处男就是不行。”
时雾被困在那句身体里,不得不时时刻刻看着季元雪,被他炽热地抱在怀中,“偏偏是在关键剧情,我还没办法开buff。”
太难熬了。
魔气的确很浓厚,系统都查过了,最快的抽取魔气的方法就是痛痛快快做一次,以双修的方式一步到位。
可这小徒弟实在是太老实了。
他就是真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动的。
连二人缚眼的布条都不摘,这掩耳盗铃的操作属实是把时雾整蒙了。
时雾百无聊赖地数着时间。
好不容易到第二个时辰,身上的魔气才隐约被吸纳了个七七八八。
时雾心想,可算要完了。
他装晕忍得真的好辛苦。
结果。
季元雪这臭小子自己刚刚引用雷劫的时候内伤太大,仙元中法力早已虚耗,又因为渡给自己不少。
此刻将浓厚的魔气又全都吸纳到他自己身体里,贫瘠地仙力根本无法抗衡。
心意是好的。
可结果是糟的。
时雾正等着解脱呢,一瞬间发现他仙元全都染黑了。
果然,身前人呼吸倏然粗重起来。
理智好像猛然间全面崩断。
……
看着这个往日里最是小心翼翼的小徒弟,现在却十分放肆地将他困在凳子上不断地亲吻他的嘴唇,攫取着他最后一点呼吸。
时雾好像已经对这个场面有所预料,已经完全不会感觉到意外:“……”
很快,他直接在季元雪的怀里彻底晕厥过去。
……
“有尊敬,但是不多。”
系统看着剧情发展里的一片马赛克,竟然看乐了。
时雾真晕了以后,这段关键剧情总算告一段落,积分也成功到手。
他显然对那段毫无意义的前摇十分不满,耽误他积分到账的进度。
系统咔嚓咔嚓嗑着瓜子,这次升级之后,瓜子可以选择的口味都多了,他很喜欢甘梅味,兑换了好多,根本吃不完,“你说他干什么非得蒙眼睛,只要他看不到,他就没有欺师犯上?”
时雾:“……”
从系统那抢了一把,诶,还挺好吃。
嗑了会儿,看了眼接下来的剧情,揉了揉手腕,“这剧情走得我有点累了。给我兑换点高级昏睡剂,让他先醒。”
“好。”
……
季元雪缓缓睁开眼,脸色一片苍白。
体内流窜的魔气让他双手掌纹都泛着黑,他看着昏死在竹椅上,身上痕迹斑驳刺眼的师尊,一连退了好几步。
怎么,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可以真的对师尊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季元雪赶紧查探了一下,那处伤得竟还不轻。
他到这一刻才深刻地感觉到,师尊真的已经变得比一个寻常凡人还要脆弱。如果刚刚不是正巧碰上雷劫,让他们得以逃脱那邪魔的桎梏。
“你放心,师尊,我说过会保护你,就一定说到做到。”
季元雪半跪在师尊面前,眼睛泛红。
强行压□□内的魔气。
使出洁净术和治愈术后,时雾终于缓缓醒来。
睁开眼,师尊第一件事情就是给他一个耳光。
扇得不重,以他现在的身体,也根本无法对季元雪造成任何伤害。
季元雪攥住他的手腕,“师尊,您,您魔气侵体,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混账。”
时雾唇色殷红,看着自己满身的狼藉,空气中弥漫着那种气息,他脸色难堪极了。
季元雪随即跪下,在他面前用力地磕了个头。
“徒儿该死,徒儿冒犯师尊!”
时雾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眼底竟一瞬间起了杀意。
如果是往昔,有人看到时雾如此奇耻大辱的模样,他一定毫不犹豫反手将那人打个魂飞魄散,永远缄口。
可是,偏偏是季元雪。
他如今唯一可以依仗的小徒弟。
而且,还快飞升了。
时雾从没落入过如此窘境。
最近三个月发生的事情,简直是过去几百年从未遇到过的,让他几乎要呕出血来。
魔族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他。
他可以这样幸运地逃过一次,可一旦等到魔尊镜渊真正养好伤,以本体来杀他——那就是一百个季元雪也护不住他。
更何况,季元雪根本不一定能飞升成功。
一旦他飞升失败的话,自己连最后的依仗都会失去。
慢着。
时雾似乎想到什么,摁了摁眉心,又坐回了那张椅子上。
结丹,飞升。
与其把宝压在别人身上,等待着一个不知道能否成功飞升的小废物跻身修元界——
何不。
那他做引,助自己恢复修为。
时雾眼底的杀意渐渐褪去,他看着单纯朴实,到现在都认为自己是被魔族迫害的正道之人,对自己毫无怀疑的季元雪。
他仙骨极佳,仙元也结得甚好。
时雾很是中意。
当年。
他可以成功背叛镜渊,挖去他的仙元,成功飞升。
那么如今。
季元雪也可以。
这种单纯,不谙世事的孩子——
最好骗了。
百年前是他疏忽。
这一次。
他一定不会给季元雪留一线生机,让他拥有成魔报复的机会。
没有人可以阻挡他的成仙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