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长生观,这位观主到底是正是邪,怎么净参与这些腌臜事?
长生观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位门童,见到几人是生面孔,上前阻拦道:“道友,本观不接待外客,还请回吧。”
一男一女俩小童子,长得倒是玉雪可爱,只是身上气息驳杂,于道法是没什么天赋了。
“抱歉,我们误入此地,这便离开。”周蓝伊也礼貌回道。
等牛车走出几里外后,坤斯不满道:“大小姐这般厉害,怎么不直接闯进去?本王替大小姐开路!”
周蓝伊捣鼓着几张黄符,高深莫测道:“不可打草惊蛇。”
“蛇?哪来的蛇?本王只知打蛇打七寸!”坤斯久居深山,心里除了他的子民们,便是修炼了,因此对人间这些俗语,不大知道。
灵汐暗暗翻了个白眼,这天王瞧着孤傲清高,说话跟个傻子似得,“打草惊蛇的意思是,行动不慎,泄露意图,被对方知道,不要打草惊蛇,就是不被对方提前知道意图。”
周蓝伊抽空抬眸道:“还是灵汐聪敏。”
坤斯鼻腔哼了声,道:“你们人类,果然诡计多端,让人厌烦。”
一路相处下来,灵汐敏感的察觉到这坤斯对小姐的言听计从,于是,说话渐渐放肆起来,“你们精怪,果然不谙世事,蠢得可怜。”
坤斯恼怒道:“你你你……”
都是蠢得可怜、久居深山的精怪了,坤斯自然说不过灵汐,只憋出了一串你你你。
“好了,别吵了。坤斯你可有法子带我潜伏进去?”周蓝伊从中劝道。
坤斯双手环抱胸前,将头别过来,不再看灵汐,道:“本王法力高深,自是有的,但本王不带那小丫头片子。”
“她们在外接应。”周蓝伊递给灵汐一枚符箓,与以往的黄符不一样,这枚是白符,符文以松烟墨书之。
“灵汐,这枚白符会指引你们,到时驾车来接,将它贴在车厢里。”她吩咐道。
面对小姐,灵汐正经的多,“是,小姐。”
坤斯气哼哼指着她,“你这人类,怎么还有两副面孔?”
灵汐不甘示弱,“你这精怪,倒是表里如一。”
“算你有眼光,本王最不屑那等算计之事!”坤斯总算听到一句好话,不吝赞道。
周蓝伊颇为同情地看了眼他,好心道:“在人类社会,表里如一可不一定是好话。”
坤斯只是没怎么接触过人类,不代表他真的就蠢,周蓝伊一说,他便回过味来,“气煞本王,本王要教训教训这个没礼貌的小丫头片子!”
说罢,他便摆起架势,有风凭空而起,吹的他一头辫子飞舞,绣着神秘图腾的衣服猎猎作响,腰间那几串银铃响个不停。
“行了,是你先说她的。”周蓝伊一手拍在他后脑,轻而易举拍散了他聚起来的气。
“我堂堂松墨天王,修行数百年,岂能被她侮辱?”坤斯极不服气道。
“人类社会讲究众生平等,她没嫌你是只虫子,你也别觉得她在侮辱你,走了。”周蓝伊劝慰道。
心中却在感慨,这灵汐不愧是从前颜叙珩手底下的人,怼起人来这么给力,往后虞京各种宴会,得带着她。
坤斯大手一挥,一乳白色屏障,碗似的倒扣下来,笼罩着两人。
“这是幻术,旁人看到我们,只会以为我们是树木。”坤斯颇有些得意道。
“这幻术,比之我的八卦阵法,如何?”
这长生观观主,应是个有本事的,会下同命咒,给歹徒书玉的玉佩,让她都无法看不透书玉的真面目,她这般问,也是怕这幻术骗不过观主,反倒暴露行踪。
可这在坤斯听来,就有些拆台挖苦的意味了,“本王只是不敌你这个天赋异禀的玄师,其他道士别想看透本王的幻术。”
“长生观观主有些门道,连我都看不破,你小心些。”周蓝伊还是嘱咐道。
坤斯一听,也正经起来,连大小姐都看不破的术法,对方该是何等厉害的人物?
难怪能将因嫁接到他身上,让他背命。
另一头,长生观内某个隐蔽厢房。
“此事就拜托观主了。”周季风嗓音嘶哑,透出疲惫似是一夜未睡。
“侯爷客气了,本观主拿你钱财,替你消灾,乃是因果圆满之事,谈何拜托?”一道清冷女声响起,语调不带任何起伏,更无感情波澜。
长生观观主何若水,二十出头的年纪,生的冰肌雪肤,气质如霜雪般清冷,小脸也是如清水出芙蓉,清新自然又绝色。
若说周蓝伊像含苞待放的桃花,娇嫩惑人,那何若水便像盛放的白玉莲,遗世而独立,如跌落凡尘的明珠。
两者的美貌,可以说是不相上下。
“内子犯错在先,是本候此生污点,本候实在无法容忍。”周季风说着,眸中闪过一丝狠辣毒辣。
这一幕都被隐在幻术中的周蓝伊、坤斯两人收入眼底。
“想不到名冠虞京的长生观观主,竟是位如此绝色的女子。”高傲如坤斯,也不吝对何若水的赞美。
“我竟看不透她的虚实。”周蓝伊很奇怪,同为玄门中人,她看不到那观主身上有道法气息的波动,也无法通过面相看她生平。
这么看上去,那观主似乎只是个普通人。
可这就更奇怪了,即便是普通人,身上也会有丝丝缕缕的气息,她身上却什么也没有。
就像一个大染缸里,突然出现一匹洁白的,不会被染色的布,这种现象,就注定了这块布,不会是普通的布。
若颜叙珩说的没错,那这观主便是下同命咒之人,想解咒得取她的心头血。
“看来此事跟你爹有关。”坤斯下定论道。
何若水继续道:“山本无愁,因雪白头,侯爷便如山,既因雪生了愁,那将雪扫干净便是了,不必如此烦忧。”
周季风道:“多谢观主开导,可否容我亲自进去扫雪?”
“侯爷自便,本观主还有旁的事要料理。”
何若水说着,目光若有若无扫了眼周蓝伊所在位置。
坤斯也吓了一跳,自我安慰道:“那观主定是瞧这处怎么多了棵树。”
可周蓝伊却不以为然,他们所选位置,树多且密,堂堂观主,事务繁多,怎会有功夫管树林里头多了棵树?
正想着,她便心神大震,她分明与何若水对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