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妈不让啃老 作品

45.第 45 章

    那一处发结从黑白两色被覆盖上一层星光,轻柔又细致笼罩在光晕当中,像是在细细感知每一根发丝的每一处细节。


    粗细、弧度、颜色、质感,以发结整体为参照,星光轮廓愈来愈清晰,最终那截发结被完完整整地复刻下来。


    一串以姜载容的黑发、谢嗟行的银发,以及满身星光组成的的半透明同心发结就此出现,被凭空取下来一般,仿若孪生。


    而原本系在一齐的发结则是缓慢散开,被姜载容用刀割下来的断发重新长出,直至与原来长度一致。


    “学会了吗?”谢嗟行用手捏着那串星光发结,凑近姜载容,在他眼前轻轻晃晃,每一下都飘散出零星光点,“不是什么都要用暴力解决,还可以用……”


    谢嗟行故意停下话头,目光在姜载容身上来回看,尤其停留在某些地方,在姜载容气急败坏握刀挥过来时,恰好弯腰捡起地上的黑白发结,躲过他的攻势。


    等姜载容的刀划走后,他又慢条斯理直起腰来,吹去发结上面的灰,用长条发饰将两个发结一齐卷住,包起来放进自己怀里,才说完没说完的话。


    “还可以用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现在你的父母也是我的了,你给我二十两,我就把岳父岳母还给你。”


    姜载容想了想,突然十分愤怒,冲上去动手就要抢,“我给你二十个巴掌!”


    “二十两都没有?你是个小穷鬼。”谢嗟行隔空点在他脑门上,星光闪动间,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抵住,动弹不得。


    “你骂谁是穷鬼!”姜载容气急攻心,反手握刀就要朝他的胸口心脏处捅去,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使劲,都无法再向前挪动分毫。


    “你对我做了什么!狐念还是梦游?!”姜载容咬牙切齿,又急又气,手中挥舞着刀不断比划,却始终差了那么些距离,连谢嗟行的头发都碰不到,眼中怒意更甚。


    “记性还挺好,这是狐念,想不想试试梦游?很快乐的哦?当然不快乐的也有。”


    “放开我!畜生!”


    “不放,像你这样临时悔婚的新郎官,放以前可是要被挖去四肢的,我对你已经很好了,小穷鬼。”


    “你不准说我是小穷鬼!你再说一遍试试?!”


    谢嗟行嘴角勾起,非常满意姜载容现在满心满眼都在关注自己,“我就说就说,我说你是小穷鬼,小穷鬼小穷鬼小穷鬼,小穷鬼新郎官。”


    哪怕吵架的内容十分幼稚,谢嗟行的语气中还是带着十足的调侃,乐在其中。


    他的手指落在姜载容的刀尖上,先以关节顺着刃身一点点划下,又用指腹沿刃口缓缓往上移。


    “不要你钱。你把眼睛变回去,我就闭上嘴,让你舒坦一些,这个交易怎么样?”


    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姜载容身上,狐狸眼如钩,手上一直保持着抚摸着那把刀的动作,整个过程没有留下一丝伤口。


    姜载容看着他如此动作,更是气愤得不行,大声咒骂:“我眼睛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谁?!要不是你那个破悬赏令,我何必自找麻烦!”


    不就是想告诉他这把刀伤不到他么!装什么装!有本事等他把刀磨利了再来!


    “倒是新娘子考虑不周。”谢嗟行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指尖慢慢蹭过姜载容紧握刀柄的虎口,解除了姜载容的狐念。


    “做错了事情就得赔礼道歉,好在新娘子家底丰厚。这样,你不如乖一些,我就看在新郎官自投罗网的份上,把那悬赏的一万两给你。”


    “棺材本你自己留着!我要你死!”一得到自由,姜载容立刻挥刀向他砍过去。


    “看来是不太喜欢白银,一万两黄金喜不喜欢?”


    “喜欢给你买贡品!”


    他们两个在结界里都快掐得你死我活了,外头的人却只能看到一层不透明的结界,怎么也看不到他们在干什么。


    “咋回事儿这是!这绿眼的外乡人咋就入了岭主大人的眼儿了?岭主为了他都从玄武身上下来了,俺愣是没跟岭主说上半句话,邪门。”


    “这主儿指定是偷偷摸摸钻进来的敌人!就为了来偷学咱们晒盐的手艺!内作!不是,那词儿咋说来着,内细?内人?”


    “俺早跟恁说要多瞅瞅书白不听,那叫细作!娘嘞还内人,咋,在里头拜堂成亲呢?瞅恁那憨头憨脑的熊样儿,咋看都不大灵光。”


    “俺说句狠的话,岭主那浑身冒冷气儿的样,要是能成亲,俺当场把自个儿脑袋拧下来,当驴球子搁地上踢!谁拦俺都不好使!”


    “不中!他们指定在里头打得昏天黑地了,俺得进去给岭主帮忙!兄弟们,抄家伙杀进去!”


    他们越来越愤慨,最后差点又要引发一次混乱,一位身穿华服的胖男子才走出来。


    “是代执事!”人群一见到他出现,逐渐安静下来,默默看着接下来会有何事发生。


    胖子颔首,随后谨慎地在结界上敲两下,“岭主大人,听得到微仆说话吗?微仆实在不愿意来打扰您的计划,但有一件事不得不提醒您。”


    他不敢责怪谢嗟行,更不敢责怪看起来更好欺负的绿眼睛外乡人。


    其他人没眼力见,他还能没有么!岭主分明对这人不一般,甚至还用结界隔开了所有人的注意,就是不想被人干扰啊!


    一天天的尽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胖子心里慌得额头不住流汗,“您与澜君沟通的时辰快到了,再不进行天授的话,可能就来不及了……”


    在里面的两人都听的一清二楚,谢嗟行眼神微变,还是按着姜载容的脑袋不让他冲过来抢东西。


    “他们猜我们在拜堂成亲,也觉得金瞳官就合该当我的新郎官,要不郎君同我遂了他们的意。”


    谢嗟行狐狸眼睛笑得眯起来,眼尾弯弯带点钩子,“反正他们什么都看不到,我们甚至可以幕天席地、洞房花烛,新郎官意下如何呢?”


    “有病!在这里布一个结界偷偷发癫。”最后还是姜载容忍不住打掉谢嗟行的手,呛声:“没点大病做不出来这种事,离我远点!别传染给我。”


    “你不如乖一些,”他又拖长声音学谢嗟行说话,带着满分刻意的嘲讽,也笑得像个狐媚子,“我还能看在你是个岭主的份上,好心连带着那狗屁澜君也一起骂了。”


    姜载容心眼极小,一有机会就把之前被谢嗟行嘲讽的话加倍送回去。


    更别提他已经把这狐狸和他带回来的所谓镇海澜君当成一对道貌岸然欺骗凡人的妖怪,自然不会给一点好态度,就差没把“你们怎么还不去死”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可谢嗟行却在听到他说的话之后,浑身的气质一瞬间冷了下来,那双闪着蓝光的狐狸眼突然绷紧,眼尾如同淬冰。


    他整理好自己的衣领,抬起头俯视姜载容,蓝眸反光,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下压,“只有你,最不能说这些话。”


    “哈!我想说什么就……”姜载容自以为踩到了对方的痛脚,刚想大踩特踩,结果他的面巾一瞬被扯了下来。


    那张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泛红的苍白面颊彻底袒露人前,眼眶微张,原本藏在面巾底下不断嘲讽冷笑的嘴角也因突然见光而有些僵硬。


    “这张嘴太不乖,总是会说出一些不好听的话,只好堵住才行。”谢嗟行视线在那颗炉鼎珠上徘徊,随即朝姜载容的唇低头。


    姜载容瞬间抬手去割他的脑袋。这狐狸什么实力,能做岭主,还让半步金丹的鲨鱼奉若神明,起码也得是元婴期!


    姜载容已经准备好这一击被对方躲过,他就往自己的胳膊上刺,他祭出的血越多,木藤分裂出来的速度和数量也越强。


    不知以他全身一半血液来赌,能不能换得一点喘息的时间?!


    这样想着,可刀不仅没有刺到狐狸,连姜载容自己的皮肤都没有被划破一点,就被一只微凉的手重新按回刀鞘中。


    狐念再次启动,禁锢住姜载容的行动。


    “你着什么急,反应这么大,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谢嗟行抬头,目光里全是揶揄的笑意,“本岭主的吻可是价值连城,你一个小穷鬼有钱吗?”


    “谁着急了!”姜载容对他的称呼气到快要爆炸,手掌用力拔刀,想要冲破谢嗟行的压制,“有本事就让我在你脖子上划两刀!”


    谢嗟行没再说话了,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按压在姜载容唇下的炉鼎珠上,“还没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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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备什么?”姜载容扭头,擦着他的手避开,“准备给你爷爷送命?”


    姜载容从一开始就感觉这颗倒霉珠子变得越来越烫,像是被点着了哪条引线,烧得他心头怒火增生。


    他余光瞥见结界外围着的众人,心中明明清楚这些人不仅看不见,更听不见,但还是觉得这样非常羞耻,没有安全感。


    “嘿,新郎官家里长辈很多啊。”谢嗟行口中发出一句很轻的笑声,“不给爷爷送,准备给你送,而且不是送命,是送我自己,附赠一个流澜岭,你要不要?”


    “不要,你把我头发还我。”姜载容眼珠子向上翻,只留下一小片绿眼和大片眼白,语气嘲讽:“这些人这样盲目追随你,你就这样把他们随意送了、杀了,真是个好岭主。”


    他最后一句说的十分不屑和蔑视,眼皮耷拉下来,只用余光斜睨着他,鼻中不停哼出气儿来。


    “他们敬重的是岭主,而岭主是我,所以我做什么都是对的。”谢嗟行脸上端出一副言之凿凿的认真之态。


    “我不还给你也是对的,更何况你连二十两都没有,怎么放心把我父母交给你?你能照顾得好他们两位吗。”


    “又成你父母了!”姜载容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气得笑了一下,“异想天开,我不允许!他们和我,永远!永远都和你没有关系!如果不是我大意,你连我一根毫毛都碰不到!”


    谢嗟行此前重新扬起来的笑容再次凝固在嘴角,唇边弧度一点点收回来,眼尾未散尽的笑意像是被深蓝色眼眸淹没,很快消失无踪。


    “你说我们没有关系……”他指尖反复摩挲着姜载容的下唇,越来越用力,最后直把那处磨得通红。


    “没有关系?怎么可以没有。”他声音里先前与姜载容逗趣的轻松逐渐变得沙哑,“永远,你知道永远是多久吗?”


    他尾音有些凝滞,姜载容对他态度突然的变化生出疑虑,刚想继续讥讽几句,就被谢嗟行捂住了嘴。


    “你真的很不会讲话,说你不解风情都是抬举你。很多时候我恨不得你是一个哑巴,这样这张漂亮的嘴才不会伤人心。”


    他低下头,隔着自己的手背吻上姜载容的唇,停顿一会后再次抬头,脸上再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至于听话,我也可以很听话,只是你必须得让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只有蠢货才会不计回报。”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轻轻抬手解除狐念,同时周围乳白色的透明结界就这样消散。


    “岭主大人出来哩!”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咋回事儿?恁说他们刚搁里头捣鼓啥呢?瞅着也没见哪儿挂彩啊,怪事儿了!”


    “恁脑子进水咧,咱岭主啥人物,能挂彩?要见血也得是那长绿眼珠子的外乡人遭罪!”


    “俺咋瞅着岭主耳垂上那串明晃晃的坠子没了?再说那外乡小子瞧着也不像见血了哇。”


    “内伤!指定是内伤!别看那小子皮儿光肉滑,白不溜秋的,里头指不定受多大的伤嘞!”


    围观众人情绪激动,却不敢靠近,谢嗟行重新走回龟背上斜倚着,拍拍龟背。


    好似刚才的所有举动不过是他的一时兴起,发现并不如意之后也没有做出多余的反应。


    巨龟缓慢地眨动一下眼皮,深深地看一眼姜载容,然后收回目光,微微张开嘴发出一声沙哑低鸣。呼吸沉重,带动脖颈上因年老而松弛的褶皱,重新迈出沉重的脚步。


    台下无数人开始注目,烈日下流出汗水,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目光全程落在一步步走向青铜鼎的谢嗟行身上。


    “岭主,终于等到您来了。”那华服代执事搓着手迎上来,语调谄媚,“现在便进行开鼎仪式吧?”


    在谢嗟行还没靠近时,他就已经摆出一副尊敬的态度,整个小山一样的人极尽缩小自己的占地,满脸敬畏。


    谢嗟行没有分给他一点目光,脑袋上下轻点。


    幻境结界中总是含着三分笑意的脸就那样褪去温度,眉眼间妖冶花纹被寒意浸透,揉碎的灰雪覆盖住深蓝眼眸。


    他看起来复又变得失去所有生命力,重新变回一具无法说话的木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