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道人轻嗤了一声，道：“野渡道友什么身份？”
他将‘野渡’两个字咬得极重，强调之味再明显不过。
楚铭心头无奈。
青烟道人在第一次见面，或许没有洞悉自己的身份。
可如今看到诸天万界。
他依旧紧咬着这个身份不放。
一时间，楚铭都不明白这老前辈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他看着楚铭，眼中带着几分怒其不争的意味道：“野渡道友莫要妄自菲薄。”
“此次八方禁区入侵我人族六大圣地。”
“身为仙王强者，可不能只护一隅平安啊。”
“前辈不也没有出手？”楚铭轻笑道。
一句话，让得青烟道人瞬间哑然。
他脸上的责备之色，刹那化作严肃。
周遭的空气，都不免有些凝重。
“出手肯定是要的。”
“不过出手之前，还有一些疑问需要得到解答。”
“不然终归是有些放心不下。”
青烟道人低沉开口。
楚铭心头一凛，眉眼低敛道：“那现在疑问，得到解答了吗？”
青烟道人缓缓抬眸，浑浊的眼睛在这一刻忽得变得神光奕奕，“有些答案，可就是不知这答案，究竟是真是假。”
没有气势爆发。
但是这一刻的青烟道人，气场异常强大。
强大到即便是楚铭，亦感受到了莫大压力。
仿佛站在其眼前的是一位他永远无法战胜之人！
楚铭顶着莫大压力，开口道：“不管真假，终归是一个答案。”
“有答案，总比没有要好。”
青烟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有答案比没有答案，更让人难以抉择。”
楚铭并不在意，轻笑道：“晚辈师尊曾告诫于我：遇事不决，但问本心。”
青烟道人哂笑道：“本心亦不决，又当如何？”
楚铭一下被问住了。
本心亦不决？
修行至今，这还是他从未考虑过的问题。
他捏着下颌，很认真得思考起这个问题，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许久之后，楚铭方才开口：“就是说，有没有可能，前辈并未找到本心？”
轻烟道人无奈一笑，“你倒是牙尖嘴利。”
“罢了。”
“是福是祸，老夫无心去思量。”
“既然来此，总归是要留下一些东西的。”
说着。
青烟道人将含在嘴里的细长烟杆取下，手指轻弹，那烟杆便在其口中旋转起来，被他稳稳握在手中。
食指和中指撑在一边，大拇指则是将其牢牢摁住。
赫然是握笔姿态。
不等楚铭有丝毫反应，青烟道人以烟杆为笔，对着楚铭写下两笔。
一撇一捺。
没有华光暴起，亦没有异象纷呈。
有的只是虚空轻轻一震，楚铭只觉得体内莫名多了一些东西。
刚想要探查，青烟道人的话语便徐徐传来，“你太危险，老夫实在不放心。”
“这两笔，算是老夫对你的约束，亦是馈赠。”
“你若堕入魔道。”
“这两笔会磨灭你体内道则，让你每日受万剑穿魂之苦。”
“你若心向大道。”
“这两笔将会成为你修行途中一大助力。”
“你也不必想着化解。”
“以老夫之能，除非你超脱，否则此两笔必伴你一生。”
说着。
青烟道人又端着烟杆，在小女孩的头上敲了敲。
有灵光闪过。
小女孩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灵动的眼眸中，透着些许茫然。
“小雅。”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这位哥哥好不好？”
青烟道人脸上笑容很是慈祥，蹲下身子，指了指楚铭，笑嘻嘻开口。
被称为小雅的女子撇了撇嘴，小脸上满是鄙夷，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知道你事情多。”
“早些回来。”
青烟道人笑得更开心了，“小雅最乖了！”
“来，爷爷亲一口。”
说着。
青烟道人便端着小雅的脑袋，满脸和蔼得要去亲她的脸颊。
“呀……臭死了！”
“都说了别抽这烟！”
小女孩撑着青烟道人的脑袋，捏着鼻子一脸嫌弃。
可最后还是拗不过，被青烟道人在白嫩的脸庞上吧唧了一口。
“小雅老夫就交给你照顾几天。”
“若是敢让她有一点不开心。”
“老夫回来掀了你的天灵盖！”
站起身。
青烟道人看着楚铭吹胡子瞪眼说道。
哪里有一点老者的慈祥和蔼。
说着便牵着小雅，将她那小手交给了楚铭。
临走时。
青烟道人又揉了揉小雅的脑袋。
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再看了小雅几眼，他扯出一抹笑容，转身便要踏出诸天万界。
站在楚铭身边的小雅，看着那离开的身影，似有所感，没由来得说了一句：“爷爷，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