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我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烟,轻轻叼在嘴角。首发免费看书搜:看书群 随后,熟练地摸出打火机,“啪”的一声,淡蓝色的火苗蹿起,瞬间点燃了烟头。深吸一口,烟雾顺着喉咙缓缓滑入肺里,刹那间,只觉灵魂归位,浑身的疲惫与紧绷感都随着这一口烟慢慢消散,惬意之感油然而生。
可此刻,容不得我过多享受这份惬意,目光悄然投向坐在对面的两位老学者,心里暗自琢磨起来。他们连夜将我和施把头召唤至此,绝对不会仅仅是为了请我们吃一顿斋饭这么简单。从他们时不时投来的审视目光中,我能察觉到一种隐隐的压力,看来一场棘手的交锋在所难免。
“年纪轻轻就抽烟,我果然没看走眼,像你这种人,就是社会败类!”一道尖锐的声音骤然打破平静。我抬眼望去,只见赵蕊蕊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屑,双手叉腰,活脱脱一副正义使者的模样,对我展开了毫不留情的口诛笔伐。在她那如炬的目光下,我仿佛成了世间最不堪的存在,就连呼吸都好似成了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
“赵教授,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去休息吧,明天咱们再详细讨论。”曹老头坐在一旁,一首默默观察着这一切。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缓缓开口说道。我注意到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摆了摆手,像是想要挥去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他心里很清楚,让这些来自大学的正人君子继续留在这儿,只会让矛盾愈发激化,于是打算先把他们支开。
“行,那就明天具体讨论,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赵教授站起身来,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他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随后,带着三个学生转身离开。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我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屋内剩下的人。房间里还剩下六个人,我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另外三人。一个戴着精致的金丝边眼镜,皮肤白皙,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斯文劲儿;另外两个和普通农民别无二致,粗糙的皮肤、朴实的穿着,但他们身形格外壮实,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隆起,一看就是常年从事体力劳动的人。
“施老弟,上次一别,该有十年了吧?”曹老头脸上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微微前倾着身子,目光紧紧盯着施把头说道。赵教授一走,我明显感觉到施把头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原本紧绷的肩膀也缓缓下垂。想来这曹老头身上带着一股江湖气息,他们彼此之间或许更能相互理解。
“曹队长,您如今端的是公家饭碗,我可不敢再跟您称兄道弟!”施把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不紧不慢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轻轻在烟盒上磕了两下,然后用打火机点燃,深吸了两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半开玩笑地说道。
“哈哈哈……”曹老头仰头大笑,脸上的皱纹都跟着舒展开来,“惭愧啊,我可没你师傅那般本事,只能找个铁饭碗傍身,毕竟良禽择木而栖嘛!”听到这话,我心里不禁一动,隐隐猜测眼前这曹老头以前说不定也是个盗墓贼,后来才被国家收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曹队长无需多做解释。能为国家贡献力量,保护文物,这可是积德行善的好事。”施把头弹了弹烟灰,不紧不慢地回应道。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真诚,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让人感觉十分亲和。
“施老弟,你呀你!哈哈!明知道你是在拍马屁,可我老曹就是爱听。不瞒你说,我当初就是看不惯行里那些人把文物卖到海外,才决定投靠国家。如今一晃十年过去了,我自认为还是做了些有意义的事。”曹老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他从施把头这番话里听出了恭维,心里很是受用,即便他也清楚,这多少是形势所迫。
“你们这次收获不小吧?”曹老头脸色骤变,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变得冷峻起来,目光如利刃一般,紧紧盯着施把头,冷冷地问道。
“曹队长说笑了,十年前我就金盆洗手了,现在不过是在老家开了间铺子,勉强维持生计罢了。”施把头神色平静,眼神坦然地迎上曹老头的目光。他早就和我反复强调过一些事,虽说他没明说,但我懂他的意思。他多次提及我在ktv做会计的经历,这是我盗墓前唯一的正经工作。也就是说,不管对方怎么问,我们都绝不能承认去过鹿门山。
“这位小兄弟是你徒弟?”见从施把头那儿打不开突破口,曹老头把目标转向了我。他微微侧身,上半身朝我这边倾了倾,脸上挤出一丝看似和善的笑容,企图从我这儿套出点话来。
“施先生是我师傅,我对鉴宝特别感兴趣,一有时间就去他铺子里玩。人民广场后面的花鸟市场离我们店很近。”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不慌不忙地回答道。还好之前和施把头聊过他的古董铺子,不然今天可就露馅了。实际上,那间古董铺子和我们的ktv一样,都只是个幌子,主要是为了给我们的收入找个合理出处。
“你是打算带他过来跟我们一起学习?”曹老头追问道,他的眼神里透着一
丝审视,紧紧盯着我,似乎想要从我脸上看出些破绽。
“可不是嘛,这小子整天缠着我。我想着这次正好有个实践的机会,让他多学点东西!”施把头面不改色,随口就答。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给我传递着一种安心的信号。我们俩见招拆招,对方问什么,我们就按事先想好的回答,总之,关于盗墓的事,绝口不提。
“施老弟,兄弟我这次奉上级指令,来鹿门山进行抢救性发掘,结果碰上大麻烦了,所以不得不麻烦您走这一趟。”见从我们嘴里问不出什么,曹老头这才转回正题。他微微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焦急,身体也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似乎想要寻求施把头的帮助。
“难得曹队长盛情邀请,可我己经金盆洗手多年,对地下的那些东西,实在有些生疏了。”施把头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看来这些考古队确实遇到棘手的问题了。也是,单是那条大蛇,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这么看来,主墓室应该是保住了,梁坤他们估计是被有关部门给抓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鹿门山的事儿,可我的心思早己飘到了主墓室。我微微低下头,眼神有些游离,心里暗自想着:想来这地方早就被盯上了,真是好险,还好我们没贪心,及时撤离,不然说不定也会和梁坤他们一样,被警察一网打尽。
我心里想着这些事儿,后面他俩再说什么,我都没怎么听进去。我微微皱着眉头,手指不自觉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我知道,他们俩多半是在互相试探、打太极,那个赵教授不在,今晚肯定不会聊得太深入,曹老头也不可能把真实情况全告诉我们。
当天晚上,我俩被分别安排在两间客房休息。对方给出的理由是床太小,只够一个人睡,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他们是怕我和施把头串供。我走进房间,只见屋内陈设简单,一张不大的床摆在墙角,床边放着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一把椅子。我随手把外套扔在椅子上,走到窗前,轻轻拉开窗帘,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心里默默想着:不管怎样,先睡一觉,明天再应对吧。
在梁姐家我己经洗漱过了,所以到了房间倒头就睡。我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梦里似乎还回荡着白天的种种惊险与紧张。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怕的,他们又没抓到我们的把柄,而且叫施把头过来,多半是为了解决怎么进入墓室的问题,总之问题不大。
事实上,正如我所料,有关部门这次出动了一百多名武警部队来抓捕鹿门山的盗墓团伙,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严密封锁鹿门山。要是让更多人知道这儿有汉墓,到时候来的盗墓团伙肯定更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一行的亡命之徒可不少。
第二天,我醒得比较晚,最近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累了。而且那些人不过把我当成个小毛孩,我参不参加他们的讨论,他们也不太在意。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我的脸上,暖烘烘的。我翻了个身,还想再睡一会儿,突然——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我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嘴里嘟囔着:“来了,谁啊,一大早的?”我麻溜地穿上裤子,套上外套去开门,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赵蕊蕊。
“你有病吧?一大早敲个没完没了!”只见她双手抱胸,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被我的话给激怒了。她瞪大了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我,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仿佛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我心里明白,接下来她肯定又要开骂了。
“都八点多了还睡,我们叫你来是帮忙干活的,可不是让你来度假的!穿好衣服,赶紧来客厅,大家都在等着呢!”她提高了音量,一字一顿地说道。扔下这句话,她便一甩马尾辫,大摇大摆地走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睡眼惺忪地穿好衣服,随便洗了把脸,就去了客厅。
“李奇,过来尝尝这儿的豆浆,味道可不一般呐!”施把头坐在餐桌旁,嘴里嚼着油条,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招呼我过去,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指着桌上的豆浆,赞不绝口。早餐是油条配豆浆,在这年头,也算得上是奢侈了。反正不要钱,我自然是敞开肚皮,一顿狂吃。
“果然是农村来的土包子,吃饭跟猪似的。”这时,那个戴眼镜的男学生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半根油条,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出言嘲讽。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时不时地向一旁的赵蕊蕊抛去讨好的眼神,可赵蕊蕊却像没看见似的,压根就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