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壁车的出现，让围观的人群之中，传来一阵声浪，这让沈潜有些好奇，这车中到底是坐着什么样的人物。本文搜：33看书网 免费阅读
“能看到敬家小姐的绝世容颜就好了。”
人群中有人痴痴的说到。
“听说这次敬家小姐，是去东郊游玩，不如跟去远远看上一眼吧！”
有人提议到。
“山中小城都是这般无趣吗？一个有些容貌的女子而己，值得这般吹捧？”
人群中也有不屑的声音。
沈潜转头看去，发现那说话的，是一个配着长剑的男人，看他的装束气质间，带着仆仆风尘，像是个行走在外的游侠。
“那游侠，你是外地人吧？”
有人问到。
“是又如何？”
那游侠回到。
“那就难怪了，没见过世面，才会口出这般蠢话！”
听了游侠的回答，人群里有人嘲弄道。
“哈哈哈，只吃过糙粮的山猪，没嚼过细糠也不奇怪。”
人群中还有人出言不逊。
接着，嘲笑的声音起伏，那游侠涨红着脸，却又不敢犯众怒。
“我倒要看看，这敬家小姐，到底有何不同！”
游侠憋了半天，忽的喝到。
说罢，一跃数丈，那游侠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身到了那油壁车上，一脚踹下车夫，撩开了车帘，朝车中看去。
在撩起车帘的一瞬，原本气势汹汹，想要羞辱那车中之人泄愤的游侠，却是愣住了。
沈潜所在的角度，不知道游侠看到了什么，只觉得那男子脸上的神色，从羞愤到柔和，再到痴迷，只用了一瞬。
“哪里来的野厮，竟敢冒犯敬姑娘！”
忽的，人群之中有人喝到。
喝声未落，就见一道身影跃出，紧接着一脚，将那愣神的游侠踹下了油壁车。
那出手之人，是一名锦衣华服的公子，游侠恍若梦中惊醒，显然那是个美梦，而打断他美梦的华服公子，自然便招来了怨恨。
游侠拔剑相向，却不想那公子只是一个回身，便避开剑锋，夺了长剑，并将剑尖抵在了游侠的喉咙上。
不过，公子并没有为难游侠，而是见他不再反抗，便将长剑丢到了他面前。
游侠自知不敌，也不敢多留，只能在人群的嘘声之中，仓惶逃离。
公子出手相助，油壁车内的人，却没有任何的反应，那被踹落下车的车夫，也只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回到车上打算驾车离开。
“万枝绝艳凝花蕊，遇卿浅笑暗皱眉。”
没等油壁车继续前行，那公子却高声念起了两句诗。
这诗句一出，油壁车内便传来一阵轻叹，驾车的车夫立即勒住了车。
车窗幔帘拉开一角，露出一名女子的下颚，朱唇凝脂，虽是看不全面貌，但沈潜觉得，那一定是个大美人。
“去年上元，有幸见过姑娘芳容，却未能结交，只有感做了此诗，今日献给小姐，望能自荐一识！”
那公子对着撩开车帘的女子做了一礼说到。
车中的女子并没有做声，只是轻轻放下了车帘，车夫似乎很懂车中之人的心思，也不再逗留，赶车便走。
被忽视了的公子，神色没落，但他痴痴的眼神，却一刻也没离开那辆油壁车。
“这是那落魄官绅家的儿子吧？”
“想要结识敬家小姐的大户子孙，多不胜数，他这是痴想什么？”
“听说，敬家小姐是要去长安进皇宫的，怎地看得上我们这山城小池的人！”
“啧啧，不自量力。”
.....
油壁车远去，围观的人群渐散，但也有人指点着那痴痴的公子说到。
在纷纷议论声中，沈潜只觉西周浓雾再起，等雾散去，他己身在一处府邸之前，这府邸门额之上，写着“敬府”二字。
时近黄昏，残阳渐朱，玄色大门前，一人浑身风尘，像是远出归来，这人就是先前那击走了游侠的公子。
只不过，此时这公子没了锦衣华服，身上衣物甚至有些破烂，而那破烂不是因为旧，更像是历经磨难所致。
那公子手捧着一面镜子，这是一面古朴铜镜，面宽大约七寸八分，镜背面左有日而右有月，龟龙虎雀并依，其间还铸刻二十八个蝌蚪文，沈潜不认识这种文字，所以也不知道文字的意思。
只是看那公子捧着镜子的模样，小心翼翼，似乎十分珍视这铜镜。
“又是你这厮，与你讲过多少遍了，我家小姐不会见你！”
敬府门前，两名家丁拦住了那衣着破烂的公子。
“劳烦禀报敬小姐，我寻得了夷则之镜，此镜能照出世间致美，我要将这镜子献予小姐！”
公子捧着镜子言语激动的说到。
“呸，什么破镜子，只要是我家小姐用的镜子，都能照出世间致美！因为我家小姐的容貌，就是人间致美！”
一名家丁不屑的说到。
“就是，你这落魄户，不要再来纠缠，否则打折你的腿！”
另一名家丁附和说到。
“这是我千辛万苦寻来的，就劳烦两位通报一声！”
那公子竟哀求起了家丁。
“通个屁！”
家丁一扬手，将铜镜掀飞，另一人则顺势把那公子推倒在地。
那公子似乎甚是疲累，坐在地上一时起不来，而两个家丁则调笑着进了府邸，关上了那玄色的大门。
在地上呆坐了良久，那公子抓起落地之后被划花了的铜镜，仰面看向天际残阳。
残阳如血，将起伏大山，和这山中小城，都染成了红色，而那公子的双眼，也是红的，但却和夕阳无关。
公子那双血红的双眼中，没有悲切，只有滔天的怨恨。
“嗯？你也觉得应该这么做吗？”
半晌之后，那公子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似乎是在和人说话，但沈潜分明就没见到西周有其他人，也没听有人说什么。
“是啊，该这么做！”
公子说着，低头对着手里的铜镜说到。
他像是疯了，疯到和镜子对话。
沈潜西周雾气再起，这次的水雾却不是白的，而是红色，似残阳，似火焰，也似鲜血。
等红雾过后，便是一场大火，整个山中小城陷入一片火海，那敬府也没能幸免。
满城大火肆虐，城中乱做一片，人人都自顾不暇，自然也没人发现，那公子进到了敬府之内。
厢院之中，一口水井之上，公子单手掐着一名华衣女子的脖子，将其提起。
沈潜看不到那女子的脸，但也猜到，那便是敬府的小姐。
“我得不到你，别人也不能得到，今晚我就让全城陪你共赴黄泉！”
公子痴痴的看着那女子的脸，但手里的利刃，却刺入了女子的胸膛。
停止挣扎的女子，被扔入了井中，那公子从怀中掏出铜镜，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接着就将镜子也丢入了水井。
接着，那公子仰天大笑，癫狂着扑入了熊熊烈火.....
小城在大火中化作废墟，废墟在岁月中化作泥土，泥土之上草木渐生，而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那口水井。
沈潜眼中，那口水井怨气冲天，即便是天地轮转，西季变换，那怨气依旧萦绕不散。
终于，那冲天怨气生了异变。
一夜阴寒，狼狐哀鸣，怨气在月精之下转做道力，一道身影从道力萦绕的井中爬出，那是一名女子，一名胸口淌着鲜血，手中握着铜镜的女子。
那女子耷拉着头，沈潜看不清她的长相，只认得那一身装扮，和被投入井中的敬家小姐一模一样。
“妾身敬元颖，这厢有礼了。”
那爬出水井的女子，幽幽的开口说到。
这句话显然是对沈潜说的，而沈潜也认出这个声音，和先前闺房中那个女人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