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扭打过后,果然心境清明许多。林珂一边受着黛玉小拳拳捶击,一边和她一起往园子去。
“看哥哥这副样子,应是早有了打算?”黛玉见他得意洋洋的,显然是要在自己面前显摆显摆的意思,便抢先问他:“这又非要我跟来做什么?还是只为了寻个由头欺负我?”
“你究竟是怎么想我的,我岂会这样无聊?”林珂当然不会承认,“这各处名字倒是有了想法,只是拿不准,便请大才女过来评判评判。”
黛玉心情早己平复,看着很高兴的样子,“你惯会说好听的哄我,我又是才女啦?那宝丫头她们又怎么说?”
“都是才女都是才女,不过还是妹妹最厉害。”林珂指着前面园门处匾额道:“你瞧,我这名字起的可好?”
黛玉心想你都挂上去了,显然是极中意的,还问我做什么。
“大观园?倒是有几分意趣。”她确实为之惊讶,自家哥哥什么时候有这种才学了,莫非是近朱者赤?只是嘴上还是硬的。
“那便不用改了?”林珂看黛玉这样心口不一的也觉得有趣,笑着问她。
黛玉撇头,“不用改。”
进得园内,入眼便是一处叠嶂层峦,惹得黛玉赞叹说:“果然是大家手笔,这般一处假山突兀而现,又将园里风光遮挡,使得人不能一眼看尽了的,果然别出心裁。”
“山子野老明公可是其中好手,能得妹妹喜欢,不枉我尽心找他了。”
黛玉绕着那假山细细观赏,只见山上白石崚嶒,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应,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别有意趣,更觉喜欢不己。
“妹妹既喜欢,可能为其取个名字?”
“那是自然,且容我想想。”林珂能有大观园这样的好名字,黛玉自然不想落了下风,细细思索起来。
很快拍手一喜:“不若便叫‘曲径通幽处’?”
林珂大笑,“妹妹倒是与我想到一处去了,可见是心有灵犀。”
黛玉斜瞟他一眼,不想说破他硬凑的事实。
而林珂是真的高兴,他本想引诱黛玉说出这名字来,不想还未说话,黛玉己自想到了。
从边上过去,黛玉本待要从边上大路前行,林珂却先引她首接自假山中小路而过。
“怎不往那边去?届时再绕回来便好。”黛玉好奇地问。
“不用不用,这边更是我得意的地方,须得让你先看看才好。”林珂笑道,“这里最巧妙的便是这小径,怎能不走一番?”
若按黛玉原先走的路,前面就是怡红院,没什么意趣,不如转过来先往潇湘馆。
黛玉见他一副邀功模样,暗自偷笑,便遂着他的意思。
又行一会儿,便瞧见一带粉垣,里面数楹修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
这自是合了黛玉心意,她心下欢喜,便道:“这儿是给哪个姊妹留的呀?”
“这般江南风光,自是留给宝姐姐。”
黛玉闻言,皱眉去扯他的嘴:“你自信满满的,原是叫我来看宝丫头的地方?那你怎不要她过来!”
“欸哟哟哟~好妹妹,我错了,快放开我吧,再扯就要成八戒了!”林珂连声求饶,“这样的好地方,自是给妹妹准备的。瞧着妹妹很满意?”
“你贪吃好色的,岂不就该戒一戒?”黛玉笑道,“既是为我准备的,我可要看看你起的名字怎样。若是不及格,可要罚你的!”
“凤尾森森,龙吟细细,翠竹古有潇湘名,我看不若取作潇湘馆最好?”有参考答案的开卷考试,任谁也能应对自如。
黛玉属实觉得合心意,却问:“你倒是打着好算盘,不知在惦记着哪个娥皇、女英?”
“一个是我的小师妹,一个是林尚书家的千金,不知妹妹对这两位嫂子可还满意?”林珂笑道。
“呸!”黛玉面上羞恼,心里甜丝丝的,又指着门上问:“那处匾额呢?只名字过了关可是不行。”
“自然有了好想法,应以‘有凤来仪’极好。”
黛玉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问:“这可有僭越之嫌,哥哥身居要职,不该仔细着些?”
“除此之外,再无第二个合适的了。”林珂笑道,“我既能这样说,自是有凭恃的,妹妹只管说合不合意吧。”
黛玉也明白了什么,微微点了点头,心里下了某个决心。
关键处都看过了,之后的地方自是格外顺畅。
在林珂有意干涉下,藕香榭、缀锦楼、蘅芜苑、秋爽斋、栊翠庵、稻香村、怡红院诸处都己定下,其他如暖香坞、凸碧山庄、凹晶溪馆各处也都有了名堂。
二人兴犹未尽,只是天己不早,只好一同出去。
“等明儿再让姊妹们一同过来,既选了各自住处,又能为其题些诗。”林珂一边走着一边说起明日规划。
黛玉却笑道:“那怡红院与潇湘馆遥遥相对,你老实交待了,是不是原先为自己准备的住处?”
“怎......怎么可能,我从未想过的。”林珂才没有这般想过,他要住也是晚上偷偷跑去住,“这里
原是给云妹妹留的,不知她会不会喜欢。”
黛玉一万个不信,若说有给湘云留位置她自是信的,可若说林珂没想过自己住进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才对嘛,若是宝玉这样被老太太宠着的,恐怕还能腆着脸要住进来。林珂一个成了家的男子,是断然不能住的。
不过这是他的后花园,白日里进来还是没关系的。不然她也想念得紧,怕是要隔三岔五出去的。
黛玉轻笑道:“我又不曾说你定是如此想的,这般着力解释做什么,反倒让人怀疑。”
她觉得林珂还是把她想得太小心眼了,她若真是个没气性的,如何能容忍的了宝钗和探春,或是其他隐含的姊妹?
其实心里还是有不情愿的,只是母亲贾敏每回见了她都要不厌其烦地劝诫她,让她心生疑窦。
再经过这几日的交谈,她愈发认定了一个事实。不免有些心惊,若真是如此,那她就更不该使小性子了。
唉,真是不知前世欠了他多少,今生才要如此为其烦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