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料定了张秋芳没可能这么快就能找到下家。
他就不信了,跟了他十几年的黄脸婆,回了娘家真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不然这些年她为什么忍气吞声也要赖在他家?
可是,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等看清站出来的男人,他一下傻眼了!
那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径直朝张秋芳走了过去。
身形挺拔,剑眉星目,好一个魁梧的男人!
而且那人说着话的功夫就已经站在了张秋芳的身边。
不仅杨老二被深深刺痛了双目,现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男人很多人都认识,张秋芳是本生产队的闺女,大家也都认识。
平常根本没人将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可现在两人站在一起,男帅女靓,当真是一对壁人!
再看看瘫痪着,连坐直身体都做不到的杨老二,还一个劲儿在那里叫嚣,每个人看向他都是鄙夷。
这么一个废人,到底哪来的底气敢到他们前进生产大队拆台!
此时张秋芳内心的震惊丝毫不比杨老二少。
她看着靠近自己的男人,满心满眼都是疑惑。
“宋队!”
张贵枝的反应最快,她一下就明白过来,宋队这是在替她姐解围呢。?s/s¨x¢i~a,o^s/h·u!o\._c′o~m¢
宋颐冲她眨了眨眼。
“带你姐进去吧,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别被一些不值得的人扫了兴!”
张贵枝忙点了点头,跟杨真真一左一右将张秋芳扶进了屋里。
本来还嚣张无比的杨老二,在宋颐站出来之后,就像被掐住了喉管的鸭子,面皮涨得通红,却连一个字的狠话都不敢放了。
杨老大冷不丁对上宋颐锐利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后,忙不迭的将他兄弟背上了独轮车。
他的直觉告诉他,弟妹新找的这个男人不好惹!
尽管站在那里云淡风轻地看着他,却仿佛看一个死人。
一看就是手里沾过血的人,身上自带凶煞之气!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呢?咱们今日是干啥来了?”
匆匆离开老张家的院子,杨老大停车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忍不住开口埋怨起来。
“现在关系闹得这么僵,弟妹怎么可能还跟你过?”
杨老大嘴里全是替兄弟着想的话,其实脑子里想的则是自己的事。
今天没有按他妈的吩咐完成任务,甚至还将关系闹得更僵,他妈还会按照约定去他媳妇儿的娘家赔礼道歉吗?
他妈之前一直在家里说,女人嫁过人生过娃就不值钱了,赌气回娘家不过是想拿捏自己的男人和婆婆。`1′4~k¢a·n¨s~h!u!.,n+e!t·
真让她们一直住在娘家,不用去接,娘家人都会把她们赶回来。
他也觉得很有道理。
可今天亲眼看到张秋芳的变化,突然就不那么确定了。
离开了杨家的张秋芳好像并没有不值钱,反倒比刚嫁进杨家时成熟更好看了。
而且还有那么帅气的男人站出来给她撑腰。
再看看自己残废的兄弟。
就算他抛不开血缘亲情,也知道自己这兄弟比不过别人一根手指头。
这下可怎么办!
兄弟这媳妇儿是铁定接不回来了,他妈那里要怎么交代?
“那个娼妇早生了外心,我就说她不是个安分守己过日子的,只怕是一早就跟那个奸夫勾搭上了!”
杨老大还在忧心忡忡,杨老二总算是能喘气了,但一开口就是污言秽语,说起张秋芳就是无依据的诬陷。
杨老大连气都不敢歇了,忙又推起独轮车就走。
他们还在老张家的院墙外面,他兄弟骂那么大声,是怕张家人听不到吗?
刚刚被人瞪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现在胆子大了还敢骂人了?
不过是个窝里横的家伙!都是家里给惯的。
杨老大已经决定了。
跟着丢一次脸就算了,这么丢脸的事他再也不做了。
马上回去,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自己的媳妇儿接回来!
可千万不能听他妈的话,到时候落得跟老二一个下场!
……
杨家兄弟灰溜溜的走了,张秋芳也终于能喘过气了。
她朝宋颐感激的点了点头,再多的表示一时也做不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她自然明白过来。
小妹口中的这个宋队,是在帮自己。
现场同队的男人不少,但都不适合站出来。
毕竟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被人传了什么话都不好听。
只有这个宋队是个外人,大家不知根底,搂完今天的席,下次再看到他还不定是什么时候。
有好事的人想传个八卦也找不到对象不是!
“今天多亏了有宋队在,替我姐解了围!”
张代国立马揽住宋颐的肩,亲自把他带到了另一边老张家兄弟们那桌。
一时间各种敬酒感激的声音不停,大家也都明白了这是仗义挺身,并不是张秋芳跟人家有什么首尾。
一场风波就这么化为无形。
程乔倒是看了新娘子好几眼。
杨家老太婆过来闹事,她到底是用什么法子将人给稳住的?
这下好了,杨老二自己不争气沉不住气,一来就发疯。
杨家的老太婆再想来闹,怕是也没有理由了。
不过程乔对此并不操心,她津津有味的搂着席。
这些肉菜全都是自己费尽心力弄出来的,难得吃上一回还得跟所有的人分享。
少吃一口都亏得慌!
热热闹闹的婚礼到夜晚就降下帷幕了。
不分宾主个个都吃得满嘴流油,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张老三结婚的大席在整个生产大队都是头一份,一直被人记了很久。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
白清婉也算是沾了大席的光,很快就融进了队上妇女们的圈子。
成亲才一个星期张代民就回了部队,留下新婚的妻子白清婉在家。
不过她并没有受到新媳妇初入婆家的尴尬和拘谨。
队上每家每户都来老张家吃过席,就算看在那么丰富的一顿上,每个人的态度都相当和蔼可亲。
只是她才出过两天工,哪怕被人关照着,她还是被下地干活的高强度劳动给吓着了。
“妈,买缝纫机的钱你手头够吗?不够我这里还有点儿。”
第三天终于沉不住气,主动提起了买缝纫机制作衣服的事。
她之前对程乔的提议只是心动和感激,经过这两天之后才发现。
她能摊上这么个婆婆,简直是对她这不公的命运的补偿。
之前几年所受的那些苦,似乎都是为了遇到这个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