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几人已经下了飞机分开了，苏沐阳实在是想忍不住说上几句。
“苏老师怎么了？”
李雨晴眨巴着大眼睛，疑惑的问道。
“没事了。”
苏沐阳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人家胡老都没在意，自己多什么嘴？
算了，反正是又不是一个领域的，萍水相逢，以后也不会遇见了。
说不定人家过几天就忘了这事儿呢。
“奇奇怪怪。”
李雨晴撇了撇嘴，吐槽了几句，蹦蹦跳跳的走开了。
根据央视的相关通知，几个人很快到了指定酒店，工作证也一并办了下来。
正常来说，像这种官方的大型晚会，除非是必要情况，否则艺人最多允许带一个助理，还需要提前审核报备。
不过苏沐阳和江书雅的工作证却是很顺利就办了下来。
无他，因为李雨晴还未满十八岁，需要有监护人陪同，江书雅算是以监护人和助理的身份办理的。
而苏沐阳的身份则是指导老师，属于演职人员的一种。
拿着这张印着央视台标的工作证走进央视一号演播大厅，苏沐阳也是有些恍惚，甚至依稀有了梦回前世的感觉。
“哇，好大啊！”
进入演播大厅，李雨晴眼睛就不够用了，东张西望，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他们这次来，是要进行第一次彩排。
或者更准确说，并不是彩排，而是合练。
本次央视国庆晚会邀请李雨晴，自然就是因为《如愿》这首歌。
为了达到更好的舞台效果，晚会导演组还准备了舞蹈团队，需要跟李雨晴进行合练。
并且李雨晴的服装、造型、舞台、灯光、音响等进行全方位的调试。
这些都不是一次两次能到位的，需要这段时间李雨晴天天待在这里，不断的进行磨合，最终才能呈现出完美的效果。
经过几次彩排之后，才会进入联排环节。
联排则是要求所有节目、演员、灯光、音响、舞美等各部门按正式流程进行整合彩排，整体流程的串联与协调。
联排也是分步进行的，比如首次联排一般会以技术调试为主，演员只做走位。
但是到了后面的联排，就会按照模拟直播的形式进行了，还会录制备播带以作不时之需。
这些事情，江书雅自然是一无所知。
苏沐阳虽然门儿清，不过有那么多工作人员在，也用不着他指手画脚。
所以这两个老师在后台，反倒是清闲了许多。
反倒是李雨晴，除了彩排自己的节目外，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在后台乱窜，天生的自来熟。
这次晚会的演出人员，很多都是年长一些的老艺术家，可能是因为她人美嘴甜的缘故，在这些老艺术家里倒是混得很开。
几天下来，不少人都已经认识了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
不少工作人员对她也是颇为喜爱。
……
“唉哟，累死我了。”
又一次结束了彩排，李雨晴端起江书雅准备好的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才长出了一口气。
“想不到一个彩排还有这么多讲究呢，连走位都有那么多要求。”
“那是自然了。”苏沐阳点点头，随口说道。
“毕竟是面向全国观众的，又是有重大政治意义的晚会，自然是不会有丝毫马虎。”
“就像你刚才，在唱第一句‘你是遥遥的路’时候，要提前调整好情绪，不要在这时候低头闭眼。”
“这个时候往往会给你一个特写镜头，在特写下，你一丝一毫的瑕疵都会被无限放大。”
“哇，苏老师你好厉害！”李雨晴顿时惊呼了出来。
“刚才导演也是跟我这么说的，几乎跟你说得一模一样！”
“你怎么懂……算了我不问了，问就是看书多。”
“不过刚才导演也夸我了，说我台风很稳呢。”
这点苏沐阳倒是认同的。
在经过了《明日之星》的历练之后，再加上自己偶尔也会指导一下，李雨晴的舞台经验也是突飞猛进。
或许是因为从小学京剧学跳舞的缘故，她虽然平时里蹦蹦跳跳没个正形，但要是真端起来的时候，气质也这一块儿也是拿捏得死死的。
尽管年纪小，但在这样的大型正式舞台上也能压住台，颇有几分小艺术家的风范。
李雨晴看着周围那些忙碌的工作人员和演职人员，忍不住感慨道。
“这才是国庆晚会，好像还没多少人会看，就有这么多讲究。”
“那要是春晚，有十几二十亿人关注，那得多严格啊。”
“嗯，很严格。”苏沐阳随口附和道。
提起春晚，李雨晴忽然脑洞大开，神秘兮兮的问道。“苏老师，你说我以后会不会上春晚？”
“哇，要是上了春晚，有那么多人关注，想想都有些兴奋呢。”
江书雅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还没学会走路，就想着跑了？”
“先把眼前的事做好再说吧。”
李雨晴却是不依不饶，拉着苏沐阳的手拼命摇晃。
“苏老师，你就说说嘛，就当是给我一点点动力嘛！”
苏沐阳被她摇得头晕脑胀，想都没想，随口说道。
“春晚也就那样吧。”
“这几年的春晚一直在取最大公约数，想照顾所有年龄段的观众，结果谁都照顾不好，形式又越来越固化，导致内容越来越空洞，不得不依赖流量明星来带动人气。”
“你要是人气和流量上去了，就算是没啥真本事，也照样能上得去春晚。”
李雨晴头一昂，马尾辫一帅，骄傲的说道。
“我要是能上春晚，那也是靠实力硬生生杀上去的。”
“要是靠流量上去了，多丢我掌门大师姐的面子啊，说不定师父你还会把我逐出师门……”
“咳咳咳！”她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忽然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嗽声。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旁边有几个工作人员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
坏了！背后说坏话被抓到了！
几人顿时一窘。
刚才咳嗽的那个人叫宁燕，是负责李雨晴节目的导演。
此时的她脸色极其古怪，指着前面一个中年妇女介绍道。
“雨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国庆晚会的总导演孔文孔导。”
孔文的脸色似乎也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很有涵养的伸出了手。
“雨晴同学你好，我是孔文。”
“啊，孔导您好。”李雨晴连忙伸出手握了握，一脸的窘迫。
在央视的大楼中，挑人家的央视春晚的毛病，还放豪言上春晚丢人……妈呀，大型社死现场啊。
孔文瞥了苏沐阳一眼，又转头说道。
“这几天我在忙其他的环节，没有顾得上跟你交流。”
“今天我看了彩排效果，觉得《如愿》这首歌你一个人唱似乎差了点儿意思，我想加入一个儿童合唱团试试，这样会更有意义，你觉得的呢？”
李雨晴哪懂得这些？
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了苏沐阳。
苏沐阳点了点头，温声说道。
“孔导说得对，加入儿童合唱团不管是舞台效果，还是象征意义对会更好。”
“这个方案没问题。”
李雨晴这才点头附和道。
“孔导，您安排就行，我这里没意见。”
“那就这么定吧，下午合唱团到位，到时候宁燕会跟你具体沟通。”
孔文似乎很忙碌，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事情敲定之后转身就走。
这也让师徒三人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人家没当面怼他们。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孔文刚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雨晴同学，你对春晚……好像有点儿想法？”
李雨晴脸都绿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沐阳无奈的出来解围道。
“雨晴对春晚舞台是很向往的，刚才是我口不择言，您别怪她。”
孔文扫了他一眼，继续看向了李雨晴。
“春晚，可不是一般人想得那么简单，想做好确实很难，大家有意见也很正常。”
“国庆之后，春晚会正式开始对外征集节目，你想试的话可以试试。”
“虽然不一定能成功，不过试试还是可以的。”
说完，这才扬长而去。
留下师徒三人面面相觑。
半晌之后，李雨晴不确定的问道。
“苏老师，我是不是被邀请上春晚了？”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江书雅拍了拍她，没好气的说道。
“别做梦了，说不定人家只是客气客气呢，先把你现在的演出做好再说。”
苏沐阳叹了口气，神色颇为无奈。
“怪我怪我，都怪我刚才多嘴，老师向你赔罪。”
“不过你误会了一点，这可不是邀请，而是征集。”
“按照惯例，春晚在确定了导演团队和主题之后，就会开始征集节目，分为公开征集和定向征集。”
“公开征集是面向大众，也就是说，理论上来说，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是有机会登上春晚的。”
“定向征集则是针对相关的机构发出的征集，比如文联、曲协、各大演出团体、娱乐公司、知名艺人等。”
“总体来说，算是广撒网的阶段。”
“人家对你发出征集，其实也是就捎带脚的事儿而已。”
“你真提交节目上去了，还有初审、一审、二审、三审等等几个环节，指不定哪个环节就被刷下来了。”
“哦，好吧。”李雨晴耷拉着小脑袋，悻悻道。
“我还真是有点儿飘了，还真以为春晚那么好上呢。”
江书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我说你们俩就别做白日梦了。”
“你们背后吐槽春晚被人家逮了个正着，人家没给你们穿小鞋，反而发出了征集，已经算不错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也没那么严重吧。”苏沐阳倒是会安慰人。
“孔导是国庆晚会的总导演，又不是春晚总导演，吐槽几句而已，应该不算什么。”
听他这么说，姐妹两人也总算放心了。
也是。
可就在此时，宁燕导演走了过来，眼神古怪的看着他们。
“雨晴，你这……还好孔导脾气不错。”
李雨晴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抱歉啊宁导，给您添麻烦了。”
“幸好说的春晚，不是咱们国庆晚会，要不然可真丢死人了。”
宁燕眼神更加古怪了，幽幽道。
“你难道不知道吗？”
“孔导以副总导演的身份，参与过好几届春晚！”
什么？
几个人一下子惊呆了。
卧槽，要是这样的话，那麻烦可就更大了。
这简直是在当面打人家的脸呢！
李雨晴都快哭出来了，只觉得自己的星途一片黯淡。
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颤抖着声音问道。
“那今年她不会还负责春晚吧？”
“要是那样的话，那我可是真的死定了！”
“那倒不是。”宁燕的这句话，终于让她破涕为笑。
但下一刻，她的笑再次凝固了。
“因为现在春晚导演还没确定，还在竞标阶段。”
“孔导以副总导演的身份，加入了一个团队，也在参与竞标。”
“也就是说，她今年依然有可能……”
“哇……”
这下子，李雨晴实在是绷不住了。
眼泪刷的一下子流了下来。
“春晚啊，我好想上春晚的，就这么没戏了……呜呜呜……”
看着她哭得这么伤心，苏沐阳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啥破嘴啊！
说话不经脑子！
还想着教导学生谨言慎行呢，自己咋就管不住这张破嘴呢？
这些倒好，本来李雨晴还是有希望上春晚的，被自己这么一说，完犊子了！把春晚节目组得罪得死死的！
还想上春晚？
想屁吃吧！
想了想，长长的叹了口气。
“抱歉雨晴，这都是老师的错。”
“稍后我会找孔导正式道歉的，不会让她因为这个对你心存偏见。”
李雨晴哭哭啼啼道。
“苏老师，也怪我……5555……也怪我太飘了……555……可是我真的很想上春晚啊。”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慈祥的声音。
“哟，这是谁把我们的雨晴同学弄哭了？”
几人循声望去，却见分别了好几天的胡老背着手走过来，笑眯眯的看着李雨晴。
李雨晴一愣，眼泪也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胡爷爷，您怎么在这儿？”
“您……您不会也是来参加演出的吧？”
“那倒不是。”胡老笑呵呵的说道。
“我就是代表航天系统，过来露个面说几句话。”
啊这……几个人一下子惊呆了，愣愣的看着他。
真的假的？
卧槽！
真大佬啊！
胡老却是浑不在意，反而笑眯眯的向苏沐阳伸出了手。
“苏老师，按照我们的君子协定，我是不是可以欣赏到你的大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