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梦瑶平时都很乖巧听话，张漓也没多想多问，尊重妹妹的隐私。
把给她买的新衣服递给她，让她明年吃年饭的时候穿。
跟奶奶一起铺完床后，张漓就拎着几包零食去了李婷家。
跟李婷烤了一会儿火，她觉得头有点疼，就回家休息了，连晚饭都没吃。
老家前面后面都是河，实在是太冷了，她的头吹了风，感觉又闷又疼。
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子有点潮，而且又不够厚。
第二天张漓起床时，就发现自己有点感冒了。
但她还是跟梦瑶一起，陪着奶奶做年夜饭。
爹爹是个特别讲面子的人。
虽说家里没钱，但他每年过年，都要做十几个菜，叫姑妈一家过来吃饭。
粉蒸肉，蒸菜，清蒸鲈鱼，炸藕圆子，红烧鱼，回锅牛肉，芹菜炒香干，土鸡炖粉丝，胡萝卜炖牛腩，清蒸罗氏虾，红烧甲鱼，香辣花甲，椒盐排骨，还有一道银耳红枣汤。
这些菜，是爹爹一大早让张漓骑自行车上街买的。
也是她跟妹妹用冷水洗菜，用土灶忙活一上午做的。
是的，为了省钱。
她家到现在还用着土灶，爹爹说煤气费钱。
但每年却偷偷贴补张超大几千，上万块钱。
但最终这些菜端上桌，也没人给她一个好脸色。
姑妈一家像座上宾，坐着等人伺候。
爹爹跟老太爷一样，端着酒杯抽着烟。
张漓刚准备坐下，爹爹就发话：“张漓，你去厨房吃饭。”
梦瑶一脸不满，对姐姐充满了维护：“为什么？”
“这一桌子菜都是我姐一大早去菜场买的，她辛辛苦苦忙了一上午，凭什么连上桌的权利都没有。”
爹爹反手就抽了梦瑶一巴掌，厉声呵斥道：“啪！”
“大人说话，有你一个赔钱货什么事，你跟你姐一起滚到厨房去。”
张漓抱着扑过来哭的妹妹，冷声质问：“爹爹，你打梦瑶做什么？”
“我凭什么不能上桌吃饭？”
爹爹以前在家里，有绝对的家庭地位。
当然，他所谓说一不二的家庭地位，有奶奶一半的功劳。
还有一半在姑妈那里。
因为这些年，她们家靠爹爹奶奶帮衬，所以对爹爹的话言听计从。
也不算言听计从，最起码是给面子的。
张漓跟张梦瑶因为怕爹爹骂奶奶，每次也尽量做到听话，就是想家和万事兴。
可今天爹爹实在太过分了，对梦瑶抬手就打。
她都快17岁了，姑妈一家还在这里，大过年的，梦瑶就不要面子吗？
这段时间，她己经学会了一个道理。
一味忍让，换不来别人的善意。
有时候，吃了亏就要为自己争口气。
爹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扬声道：“凭什么，你说凭什么？”
“你才结婚第一年，就回娘家过年，你要脸吗？”
“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老张家？”
张漓冷笑一声：“我己经跟周凯分开了，有什么不能回来的。”
爹爹语气激动，指着张漓的鼻子骂：“你还有脸说？”
“一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就被人搞大肚子，一分钱彩礼都没给，就嫁到别人家里去。”
“这才几天，又被人赶回来。”
104
“张漓，你就跟你那个妈一样，连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一点用都没有。”
张漓知道，老头子是故意在跟他找茬。
因为上午，他问张漓要一万块钱过年，她没有给。
所以，他现在借题发挥，故意想在姑妈一家面前羞辱她。
可她不吃这套。
她轻蔑的看了一眼老头子，凛声反驳：“是我妈没用，还是你儿子不叫个东西？”
“他道德败坏跟村里同族大哥的老婆搞到一起，你不觉得你家教出了问题，现在还怪起我妈来了？”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周凯家没给彩礼。”
“你儿子拿走别人家三万块钱的彩礼，一声不吭，你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
张孝正被气得脸都绿了，他抬手就要打张漓。
她就知道他要来这一套，往后退了退，偏开了头。
张孝正随即又拿起酒杯，对着张漓的头砸过去。
她这次没躲及时，杯子擦过她的额头，当时就肿了个包。
“滚，你给我滚！”
“老子还没死，这个家还由不得你放肆。”
“你这个混账东西，以后都不许再回我的家。”
“你都嫁走了，这里再也不是你的家。”
奶奶想张口为张漓说话。
但被爹爹狠狠瞪了一眼，她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梦瑶胆子小，被老头子砸杯子吓的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而姑妈一家则是冷眼旁观，坐着继
续吃他们的饭，就当没看见似的。
这种家，待的真没什么意思。
她真的不该贪恋这么一点家庭温暖的，反而只会惹来更多的失望。
张漓狭长的眼尾泛红，委屈地开腔：“走就走。”
说完她一边上楼拿行李箱，一边给李婷打电话问她能不能送自己去市区坐高铁。
老家在乡里，是打不到车的。
走出去至少半个小时，她现在头疼，额头也破了，而且人也有种感冒的症状。
实在受不了这么冷的天，走半个小时路去镇上。
李婷一口答应，马上让李俊把车开到她家门口。
当张漓拉着行李箱经过客厅的时候，她问妹妹：“梦瑶，你要跟着姐姐去江城玩几天吗？”
老头子面露凶光地瞪了梦瑶一眼，咆哮道：“张梦瑶，你敢跟着她走，你走了以后就别再回来。”
“也别读书了，跟她一起彻底滚出这个家。”
梦瑶犹豫了一下，垂下眼帘摇了摇头。
张漓不想为难她，毕竟平时她不在老家，梦瑶还需要爹爹奶奶照顾。
而且她生性胆小，她可以理解。
她拍了拍梦瑶的手，小声道：“梦瑶，那你照顾好自己，天冷，多穿点衣服。”
说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一会儿，奶奶追了出来，拉着她的手臂道：“梦心，这大过年的，你别走。”
“你回去跟你爹爹道个歉，他不会真怪你的。”
“你就这样走了，我不放心。”
张漓眼神坚定，毫不退让：“奶奶，我没有错，我不会道歉。”
“以后有机会我再回来看您，您多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