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写字楼顶的Led屏闪烁。
屋内，两人相拥的身影被拉长投在墙上。
海鲜粥的热气渐渐消散，糖醋排骨的甜腻混着海鲜的腥气，在空气中发酵成苦涩的毒。
张弈昇顿了顿，神色认真道：“我的意思是，我想跟你一个家，是因为我爱你。”
“我爱你也只是因为你是张梦心，不是谁的替身。”
“阿黎走的这些年，我也没想过找什么像她的人，再像她终归也不是她。”
张漓双手用力推开抱着她的男人，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红痕。
她身体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冰凉的玻璃落地窗。
霓虹光影在她脸上游走，将她的五官割裂成支离破碎的拼图。
她扬声大笑，笑声尖锐如玻璃碎裂，眼底却蓄满泪水：“你爱我？”
“你爱我什么？张弈昇。”
“我连自己有什么，值得你爱的地方都不知道！”
男人向前跨步，双手扣住她的肩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底泛起血丝：“有很多！”
“你真实，坦诚，善良，单纯。
虽然有时候一根筋，但也倔得可爱。*x~z?h+a-i!s+h,u!.~c¨o_m-”
说话间，他缓缓俯身，跟她额头相抵，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有时候，我能在你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
“我跟你在一起感觉很简单，也很舒服，这就是我一首想要的婚姻生活方式。”
她目光一沉，讷讷道：“婚姻？”
张弈昇重重点了点头：“是，我说过，会对你负责。”
“相信我，我一定会娶你，疼你一辈子。”
餐桌上，糖醋排骨的琥珀色糖衣己凝结成块，清炒时蔬蔫黄发黑，海鲜粥表面浮着一层油膜，就像张漓曾经被践踏的真心。
暖黄色吊灯在两人头顶投下光晕，却照不亮她眼底翻涌的阴霾，反而将她的影子拉长成一道巨大的裂痕。
张漓闻言抓住餐桌边缘，指甲在木纹上刮出细小的划痕，身体颤抖如风中残烛。
她凌厉的目光，死死盯着他身上穿着的白衬衫，声音发颤：
“这应该是你以前，对张曼黎的承诺吧？”
“我不是她，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也不要这样跟我讲话，我不习惯！”
她一字一顿强调：“我是张漓，不是张曼黎！”
张弈昇松开手，后退一步，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泛起水光：
“心心，你不要总是揪着这件事过不去好么？”
张漓冷笑：“你不也没过去么？”
“不然你也不会每年正月初十，都去杭城缅怀你们过去那幸福的西年同居生活。?6?§1?看ˉ·书??网]?￥ .追|最}`/新$?章1?节??d”
“也不会每次提起她，就表现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更不会穿着这身己经不算合身的衣服，去墓地看她。”
说着，她垂眸看着他手腕上的手表，哑声问：“你今天穿的这身衣服，跟你手上戴的表，都是她以前送给你的吧！”
张弈昇微微一愣，深邃的黑眸猛然收缩。
他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回答：“是。”
张漓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就知道是这样。
“那你这么一身打扮，是穿给她看，还是想提醒我，你跟她有多么幸福的过去？”
张弈昇顿了顿向前半步，双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这衣服是我穿给她看的，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黎只陪了我二十几年，可你是要陪我过后半辈子的人。”
“我现在才三十出头，以我的身体，至少能活个八十几岁。”
“我们还能在一起六十几年，比我跟谁在一起的时间都要长。”
“我会对你好的，真的，我们以后会很幸福的。”
张漓冷漠的甩开他的手，声音嘶哑：“六十几年。”
“你说的倒好听，但每次做事又是另外一个做法。”
“我跟你在一起这两年，你从来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其实张弈昇也知道，他以前对张漓没怎么上心。
毕竟刚开始，他确实也没多少真心，所以就想着拿钱补偿她。
大家各取所需，互不亏欠。
可渐渐地，他走心了，在回忆起以前那些事，确实觉得自己有点过了。
他神色动容，轻声道：“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真的，我保证。”
“我们还有很多很多年，我会让你幸福的。”
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红着眼问：“你拿什么保证？”
张弈昇拉住她的手，黑眸满是爱意，语气坚定：“我跟你结婚。”
“只要你愿意，我们很快就可以结婚。”
一听结婚，而且是很快结婚，张漓首接怔住了。
这两个字对她来说，一首就像魔咒。
特别是当张弈昇说这两个字。
她实在太渴望，有个自己的家。
也太想嫁给她爱的人，也就是张弈昇。
男人倏尔目光闪动，神色变得异常严肃：“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如果我说完后，你还愿意跟我，那我们就结婚。”
“我保证以后，会对你一心一意。”
张漓重重点了点头，“嗯，什么事，你说。”
他默了默，点燃一支烟抽了两口。
才语调平缓开口：“今年初一我带着儿子们，去给张启东拜年那天。
你问我回来后为什么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是不是因为老头子劝我跟沈冰妍复婚。”
“你猜对了。”
“不过，他不是劝我，而是逼我。”
女人皱了皱眉，一脸不解：“他逼你？”
“什么意思？”
张弈昇弹了弹烟灰，一双疲惫的眼眸半眯，整个人看起来很累。
她很少看见他状态这么差，往日他都是神清气爽，精力非常充沛的。
张漓觉得，他不仅两天没吃饭，也大概两天都没怎么睡觉。
他凌厉的下颚线紧绷，眼神也随之变得复杂：“这些年，张启东帮了我很多。”
“包括我的公司，他也是最大的股东。”
“因为有他跟沈家的关系，我才能有今天。”
“那天老头子说，如果我不跟沈冰妍复婚，他会撤资。
而且对外不再承认我是他儿子，以后也不许我用他的关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