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汀想,那也不错,等到她的时间旅行结束,阿霁应该已经平安长大了吧?
待她回到凌霁的住处时,凌霁面前果然已经摆上了许多菜肴,他很听话,一直没有动筷。
当着他的面,夏枝汀掏出那把万能试毒的小银匙,戳了一下他眼前的食物——
果然非常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那把小银匙一下就黑了。
“当真有人要害我......”凌霁看得不禁打了个寒颤,“那我母妃她独自一人,又该如何是好?”
“你母妃暂且无恙,贵妃虽然罚了她,但并未下毒手。”夏枝汀想了想,把手中的小银匙递了过去,“这个,送给阿霁。”
“它可不是寻常的银匙,任何毒都能试得出来,阿霁可一定要好好保管。”
凌霁好奇地想要接过赠礼,却发现她的赠礼居然也从他身上穿了过去,成了透明的......
“嘶......”夏枝汀这才想起来,自己出现在别人视线中时,她会变成虚体,她手上的东西也一样。
她俏笑道:“阿霁你闭上眼睛,姐姐给你变个把戏!”
凌霁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身前的女子对他说:“可以了。”
凌霁蓦地睁开眼眸,却迎来一阵扑鼻的香气。
桌上竟然凭空多了许多精美的菜肴,像是他父皇才能吃的那种,热乎乎的白气氤氲在上方,散发着香气,也温暖着他的心房。
刚才那根他怎么也碰不着的小银匙,也安安静静地放在了一旁。
凌霁惊奇地望着她,如此出神入化的把戏,这是怎么做到的?
“快快,趁热吃啊!”
夏枝汀巧笑嫣然,试着往凌霁那儿推了推桌上的菜肴,当然,重新化作虚体的她推不动。
她说:“以后汀姐姐不在身边了,阿霁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
第4章
一夜白头(这章有图)
“以后汀姐姐不在身边了,阿霁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
“枝枝!!”
二十一岁的凌霁在睡梦中骤然惊醒。
身边空无一人,他惊愕地坐在床头,大喘着气。
自从夏枝汀失踪以后,他就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梦见自己幼时和她相遇的一些场景。
她说,阿霁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
呵......他一个人,一个人!
凌霁摇了摇头,笑容苦涩到了极点,“枝枝,我怕是做不到。”
“殿下,您又做噩梦了。”
君烽在寝殿外听见了动静,赶忙进入查看太子殿下的情况,递上巾帕。
距离登基大典只剩不到两日了,殿下的创口虽然恢复了,却始终都是这个状态,少眠多梦,夜夜惊醒,究竟该如何是好呀!
凌霁取过巾帕擦了擦额上的汗,“不,不是噩梦......孤只是梦见太子妃了。”
“那您,还要继续歇息吗?”
“不歇了。”
凌霁心烦意乱,随意披上一身外衣抵御夜凉,“你陪着孤,就在东宫里边走走吧。”
“是。”君烽领命奉陪。
原以为殿下只是想来散散心,想不到,殿下却是有意挑选了几处地方去逛。
凌霁看了眼天上的月亮,临近中秋,偏圆。
“还记得去年的八月十一,孤和太子妃,还有你,就在这儿围炉烧烤,饮桃花酿对诗,但是明月迟迟不来,原来是暴雨将至。”
他感慨地抬起了手,颤颤巍巍的,好像可以触碰到那阵月光,“如今到了差不多的日子,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是......枝枝呢?我的枝枝呢......”
凌霁颓然倚靠在一棵参天古树旁,仰着脸,对那高高在上的明月询问:
“我的梦魇之症是好了,可是,我为何又开始成天梦着一个人?!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君烽想来搀扶他,却被他突然推开。
清辉洒落在少年苍白无助的面容上,与这庭院一角构成一幅凄美的画卷。
君烽见状,懊悔的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想当初,他还和君逸误会了太子妃,想了些馊主意在私下跟皇后告了状,后来被殿下责罚,还是太子妃来求的情......
殿下近日失去了太子妃的状态,他们看在眼里,每每回忆起这段过往,他就愈发觉得他俩真不是个东西!
这时却听凌霁说:“去叫人,往菡萏园里搬些桃花酿来。”
君烽劝说道:“您现在的身子,不能多饮酒。”
“去取吧。”
凌霁默然闭上了眼眸,“孤当然明白......她不在,也要照顾好自己,孤都明白的。”
酒来了,他只是独自斟了一小杯,坐在梧桐树下专门为她安置的秋千上,悠悠地晃。
慢慢地
抿,细细地品。
分明是这么一小杯酒,硬是让他挨到了天亮,才空了底。
“殿下,礼部那儿传了消息。”
君逸从外面回来,见太子殿下又在失神,只得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他们问您,登基之后的封后大典,还要不要照常举行了?”
“当然举行,为何不举行?”
凌霁放下了酒杯,眼眶微红正视着对方,“太子妃她还活着,万万不能少了她该有的东西,万一,她就在那日回来了呢?”
君逸闻言,叹息着,向他跪下深深一拜:
“殿下,多保重。”
......
两日后,因为诸多原因一拖再拖的登基大典,终于在宣德殿前举行。
凌霁冠冕加身,一身暗金龙纹栩栩如生,华服矜贵庄肃,将年号定为“汀安”。
新皇登基,一般要到次年才能使用自己的年号,但是凌霁宣称自己在桓帝时期就已参政多年,执意要在登基后即刻启用新年号,倒也无人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