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哦 作品
24.第 24 章
那天晚上她在徐渡灼热的鼻息里,问他“难道背叛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吗?”
徐渡卑微而坚决:“你想让我付出什么代价?只要你原谅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可以!”
而张颜灵说:“徐渡,我不要你了。”
这句台词的发生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张颜灵的幻想之中。
她跟徐渡分手的这些年,多少次午夜梦回,她幻想徐渡回来找她,他狼狈、他乞求,但她居高临下地对他说:“滚,我不要你了。”
这种幻想是每个在爱情中被抛弃者的执念。
这种执念叫做有朝一日,叫做绝地反击,反击的目的是向全世界宣告,我才不是被扔掉的那一方!是我!是我不要他了!
可当这梦寐以求的场景终于发生了的时候,张颜灵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畅快淋漓,非但没有,反而……是痛的。
她说完这句,将徐渡推开,头也不回地打车回家。
出租车窗外是城市幻彩的夜景,也是她爱情的走马灯。她的情绪完全失控,眼睛像坏掉的水龙头,泪决堤而下。
司机可能闻到她身上有酒气,频频从后视镜看她,最后实在憋不住,提醒了一句:“吐车上两百。”
张颜灵白司机一眼:“我没喝多!”
司机显然见过大世面,邪魅一笑:“都这么说。”
张颜灵懒得争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回了灿烂公寓。
反击徐渡带来的痛觉并不止于这场深夜的哭泣。第二天起床,张颜灵头痛欲裂,四肢无力,昏昏沉沉里唯一的感觉,就是她的扁桃体成了精,一直在膨大,想要挣脱她的身体宣告独立。
张颜灵挣扎着起身拿出体温计,放在胳肢窝,五分钟后读数,果然发烧了,三十八度五。
她干了一粒布洛芬,喝了一杯水,又蒙头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下午,扁桃体依旧强势。再量体温,体温已经飙升到三十九度七。
张颜灵叹气,她的免疫系统是彻底迎来高端局了。好在她从不是个讳疾忌医的人,挣扎着穿好衣服,打车去了澜城大学附属医院。
内科医生简单问诊了几句,就打发她去做检查,也就用了不到一分钟。
人在生病的时候会心情不好,张颜灵皱着眉头问内科的专家老头:“大夫,我真的很难受,你给我查体也太不仔细了吧。”
大夫不耐烦地抬了抬眼:“最近全是你这样的,都是甲流。”
“您知道是甲流您还让我查血?!”
“循证医学懂不懂?”老专家无奈:“我说你是甲流,是我的主观经验,但抗原检测才是金标准。再说了现在你们年轻人的身体一个比一个脆,甲流以外合没合并其他病原体啊,有没有细菌啊,有没有支原体啊,你不得查查吗?”
“哦。”张颜灵晕晕乎乎去了检验科。
该说不说,内科这老头儿嘴真毒啊,她确实是个甲流,也确实合并了细菌和支原体,属于是五毒俱全。
老头儿可得意了:“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打针吧。”
“啊?”张颜灵已经烧得睁不开眼了,但还是顽强抵抗:“能吃药吗?”
“不能。”老专家这次没跟她废话。
张颜灵最终去药房拿了一大堆药,去了输液区。
最近甲流确实厉害,输液区人满为患,张颜灵排队打针。她虽然已经长大了,但害怕打针的心情和小时候如出一辙。单是害怕也就算了,她还偏偏忍不住要看。她眼看着一根针扎进了前面人的手上,血液短暂回流进输液管,这证明了他血管的通畅,但那一节殷红还是让张颜灵打个激灵。
终于轮到自己,她已经烧得没什么力气了,但还是求护士“轻一点”,护士或许听惯了这样的诉求,面无表情把橡胶压脉带往张颜灵手腕上一绑,“啪啪啪”拍她手背几下。
张颜灵的心渐渐提到了嗓子眼,“轻一点”也说得越来越卑微频繁,直到手背一阵锐痛,张颜灵看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抹红,她额头早就被冷汗浸湿,手脚也发软,身子忍不住从椅子上往下滑。
“诶你别动啊要鼓针了!”护士赶忙阻止。
可张颜灵的身体哪还听她使唤,就在这时候一只穿着白大褂的手伸过来扶住了张颜灵。
张颜灵晕针晕得只剩下最后一丝理智,她抬头看向来人:“郑云昭?”
郑云昭赶紧搀扶起张颜灵,另一手推着输液架,把她送到了输液区的沙发上。
郑云昭所在的骨科来了个骨折的小婴儿,明天手术之后需要长时间输液支持,要用婴儿专用的输液针,他就来注射室借,正巧就碰到了打针的张颜灵。
张颜灵坐到沙发上之后状态好了很多,因为刚才晕针出了一身汗,体温也因此降下来了,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见郑云昭坐在她身边,怕给人家添麻烦,张颜灵赶紧说道:“我现在没事了,你是不是还上着班呢,快去忙吧。”
郑云昭笑了笑:“今天手术都做完了,我过来是为了借套输液针明天用,不着急,我总不能看着你自己在这儿打针什么都不管。”
郑云昭心里是高兴的,张颜灵自己来医院,说明她现在是单身。
但张颜灵却有些尴尬,不管是学生时代还是现在,她跟郑云昭实在是不熟:“我自己可以的,真的不用麻烦。”
“咱们是老同学,这有什么麻烦的。”郑云昭并没有听出张颜灵话里头逐客的意思。
张颜灵无奈,但人家一片好心,总不能让人下不来台,所以她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和郑云昭聊。
郑云昭:“你是什么病啊,为什么打针?”
张颜灵:“甲流,还合并了细菌和支原体感染,大夫说先打三天看看。”
郑云昭:“那是得打针,最近甲流可多了,吃奥司他韦了吗?”(注)
张颜灵:“大夫开了。”
郑云昭:“三天之后记得再查个血看看,看血象能不能降下来,要是不行就还得再打。”
张颜灵心想降不下来我也不打了我吃药,但嘴上还是说:“好。”
一时无话。
“那个……”张颜灵又想劝郑云昭走:“要不你……”
“我看你朋友圈,你要开店了?”郑云昭抢先一步:“什么店?”
“哦……”张颜灵有些尴尬:“开了家咖啡店。”
“叫什么名字,已经开业了吗?”
“叫此岸,过完年就试营业。”
“这不就还一个多月?”郑云昭挑挑眉:“开业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去捧场。”
“好……”张颜灵礼貌一笑。
“我刚给你点了皮蛋瘦肉粥的外卖。”郑云昭微笑着说:“已经给骑手留言让他送到输液区的外卖架子上了,我在这儿你也不自在,待会儿外卖到了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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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微信,你让护士帮你去拿一下就好。”
“这怎么好意思……我……”
“我不是说了吗,咱们是老同学,不用见外。”郑云昭灿烂一笑:“我走了,你要是不舒服别逞强,随时给我发微信。”
话说到这份儿上,张颜灵也不好再拒绝:“好。”
郑云昭起身离开,走了几步,回头看向张颜灵,还是一个阳光的笑容:“张颜灵,你和小时候一样。”
这话让张颜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她也出于礼貌微笑回应。
郑云昭从输液区走回骨科病房,一路上根本压不住自己的嘴角。他觉得他今天的表现堪称完美,温柔体贴而且有分寸感,还在最后提及了小时候,提醒了张颜灵回忆他们的年少时光。
高中时代,如果说张颜灵是徐渡的影子,那他就是张颜灵的影子。他从高一就注意到了张颜灵,她是班里的小太阳,看见谁有烦恼了就去安慰,看见谁有困难了就去帮助,她也从来不嘲笑欺负其他同学。
郑云昭从小就很厌恶这个世界,他爸爸在他八岁那年因为醉驾逃逸被判了无期,这件事性质过于恶劣登上了当年的颜城晚报,不久学校里就有人知道了他是罪犯的儿子,学校也是一种江湖,而江湖上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从小学一直到高中,有的人怕他,有的人瞧不起他,只有一些愚蠢的女生因为他长得好看想靠近他。
可张颜灵不一样,她的温暖是真诚的。
有一次午休,郑云昭从食堂回教室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议论自己,说他是杀人犯的儿子,有人讽刺他,有人假惺惺同情他,当中有个人说:“你看他成天阴沉着一张脸,憋着一股坏劲儿,谁知道是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同学们越说越起劲,郑云昭在教室门口气得发抖,刚要爆发,可这时候一道女声响起来:“什么年代了还诛上九族了,大清亡了没通知到你们吗?人郑云昭不爱说话怎么了?还不允许帅哥内向啊?你们乱嚼什么舌根?”
同学们这才讪讪闭了嘴。
教室外的郑云昭平静下来,他看向张颜灵阳光下的侧脸,甚至有点想哭,从那时候起,他就喜欢她了……
只不过那时候有徐渡,郑云昭只能在暗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徐渡拿什么和他比?!
他一定要追到张颜灵,把太阳拥在怀里。今天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是一个独属于他和张颜灵的开始。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
张颜灵用的药里,对抗支原体的阿奇霉素有些刺激胃,打得很慢,张颜灵打完针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她拔了针,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医院外头走。可脑子越来越沉,她伸手摸一摸自己的额头,果然又有点发烫。内科那老头也说了,这次流感很凶,烧退了也还是会反复,张颜灵想,得赶紧回去吃布洛芬。
走到输液区大楼外头的时候,张颜灵已经烧得有点迷迷糊糊,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她已经绝望地做好了迎接身体疼痛的准备,可最终她摔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张颜灵眯着眼抬头,是做梦吗?
“徐渡……你……怎么在这……”
张颜灵觉得今天接连遇到两位“老同学”也实在是太巧了一点。
“唔!”
下一刻她一声惊呼,就已经被徐渡打横抱了起来。
注:
奥司他韦:流感专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