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花解语 作品
10. 相遇篇(10)
但是意外发生了,她们并没有因此出去,而是又进入了一个魇。
此处似乎是一间废弃的宅院,随便一扫,四周尽是破败的窗户,厚厚的灰尘,院内杂草丛生,有时甚至有各种虫蛇穿行而过。
但走廊上摆放着的,屋檐上垂挂着的红色灯笼,却又在昭示着此间并非无人。那灯笼上贴着的大大的喜字,格外显眼。
一阵邪风吹过,本就摇摇晃晃的灯笼啪的一下掉了下来,正好摔在贺书予脚边。
“什么人家会在夜里办喜事?还是这样破败的地方。”
贺书予皱着眉,用剑嫌弃地挑了挑那快要燃尽的灯芯,道。
李照月不语,只是下意识去碰脖颈间的长命锁,却落了个空。
贺书予瞧见了她的动作,收回剑,随口道:“今日我可见许行手中有你的长命锁,才认识多久,就把这稀罕物件给他了?”
“是我忘记找他要了。”她回想着那天的场景,道,然后抬眼,不太确定地问:“你有没有听到哭声?”
似乎为了验证她话为真,空气中隐隐约约飘来哀怨的哭声,像是猫儿在叫,又像是人在哀哭。
贺书予听到了,捏紧了手中的剑。
“从现在起,不要距离我太远。”她一边说,一边把李照月护在身后。
李照月愣了愣,随后乖乖跟在她后头,两人顺着走廊,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回廊的右边是一间接着一间的屋子,无一都是紧闭着门,黑黢黢的。但似乎留神细看时能发现一点微弱的灯火,像怪物躲在门后,窥伺着他们二人。
李照月紧紧贴着贺书予,胆战心惊地往前走,却在一间房间外,感应到了长命锁的气息。
只是这一愣神的功夫,紧闭的房门突的打开,一双手伸出来,将她卷入房内。
砰!门立即关上,李照月刚想叫出声,就被捂了嘴。
“李照月!”贺书予急忙的喊声被隔绝在外,耳边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她艰难地转身,却在烛火之下,看见了一双满是冷意的双眼。
“嘘。”许行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立即吹熄了烛火。
房间再度陷入黑暗,贺书予的声音也慢慢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粗重的呼吸声。
不是许行的。
望着李照月惊恐的眼神,许行掰开她紧握的手,在上面轻轻写了几笔。
梦兽。
她曾听王坤讲过,这梦兽千百年前还是神兽,因为触怒神威被烙下诅咒,变成了食人精气,永远吃不饱的怪物。
而修士之梦,则是他们最好的食物。
这种妖兽可以激发出人心中最深层的恐惧,进而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吸食修士的精气,若沉溺于梦中,最后的结局难逃一死。
李照月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除灵人以外的妖兽,顿时紧张得不行。
黑暗中,那怪物的喘息声越来越近,李照月满身是汗,缩在许行怀中不敢动弹。
青衣少年绷紧了脊背,轻轻环住少女颤抖着的身体,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我会护师姐周全。”许行缓慢在她手掌上写道。
许行靠在门边,背靠阴影,眸光似水,带着笃定。
寻常姑娘看了,怕是早已懂得这话中深意,会羞得抬不起头,李照月却没懂,只是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注视着那双淡棕色的眼睛,从挎包里拿出一小叠符纸,笑了笑。
她眼神一变,猛地推开许行,开始疯狂地乱撒符纸。
暗黄色的符纸顿时满天飞舞,夹杂着梦兽尖利的叫声,许行的呼喊声,贺书予的骂声,最后化作一滩烈火,将梦兽烧的干干净净。
等到火光灭,符纸散,李照月才发现被炸了满头黑烟的贺书予。
“你……你能不能不要无差别攻击。”贺书予被符纸重伤,吐出一口血来。
李照月停滞的思维缓慢转动起来,下意识要去扶贺书予,被人拉开。
是许行。
他却毫发无损,只是头发乱了一些。
“她不是贺书予。”他沉声道。
李照月困惑地眨了眨眼,目光骤然停在贺书予腰间的空缺上。
世人皆知,贺书予天赋出众,剑不离手。
而此刻,那被贺书予视作珍宝的离辞剑,却不见踪影。
她慢慢靠近许行,抓紧了挎包。
贺书予咬咬牙,对着李照月怒道:“你在怀疑我?你身边这个许行,也不见得是真的!”
“他不是应该带着你给的长命锁吗?可以拿出来看看啊。”
许行身上并没有长命锁的气息。
李照月被夹在这二人之间,慌乱地往后退。
阴森的黑暗中,一青一蓝隐在阴影中,斑驳的月光从破了洞的窗户里透出来,李照月面色惊惶,骤然抬眼。
只见那破洞中,竟生出一双血红的眼睛来。
那眼睛死死盯着李照月,随之而来的,是刚才那阵时断时续的哭声。
凄厉惨淡,如同鬼魅的低语。
许行和贺书予的身影越来越模糊,那双眼睛越来越清楚。
李照月失去了意识。
她是被颠醒的。
似乎自己坐在什么狭小的盒子里,有人抬着,路不太平,她在逼仄的空间里晃来晃去,难受极了。
她挣扎着坐起来,却哐当一声撞上了顶部。
外面的脚步声忽地停了。
李照月惊恐之下,又躺了回去。
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盖子被打开,从外面泄出一缕月光来,正好打在她的眼皮上。
又是那阵奇怪的喘息声,伴随着刺鼻的腐烂味道,李照月强忍着恶心,一动都不敢动。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后,盖子被盖住,四周又重新陷入黑暗。
而李照月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
她现在躺的地方,是棺材。
这个发现让她全身发凉。
可危险面前,再多抱怨和恐惧都毫无作用,李照月只能抖着手,抓自己放在腰间的挎包,却没曾想摸了个空。
手掌触碰到的,不是柔软的衣料,而是硬邦邦的尸体。
她心惊肉跳地抬手,发现手掌干枯一片,甚至因为她的动作,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她现在,是一具干尸。
骤然发生的变化打的她措手不及,李照月紧咬着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在这时,原本摇晃的棺材突然停了。寂静的空间突然被一阵喜乐声填满,伴随着鼓声锣声,还有刺耳的尖叫和哭声。
“不行!你们不能这样,还给我,还给我!”是女子癫狂的尖叫。
“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东西,凭什么,凭什么是我?!”
“老爷家的小姐命贵,我们这些小民的命不是命吗?”
“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女子的尖叫最终消弭在满院的缄默中。
李照月只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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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盖又被什么东西打开了,一双修长的手伸了进来,带着新鲜血液的腥味。
“别睁眼。”
眉心传来温暖,是许行。
这次触碰极短,因为下一刻,不知许行做了什么,院中尖叫四起,红光满天,就连闭上眼睛的李照月也受到了影响。
她悄悄睁开眼睛,正好看见浑身浴血的许行将利剑插入女子的喉咙,手法阴狠,表情冷漠。
就好像生命对他而言,只是草芥,他杀人,毫不手软。
不知为何,李照月的心里漫开一阵强烈的恐惧,竟就那样直直的望着许行,望到他察觉,满身是血的朝她走来。
他似乎想伸出手,却因为满掌的鲜血顿了顿,想在衣服上寻个干净地方,却发现自己早已满身血色。
许行眼底有暗色涌动,望着李照月惊愕的神情,很轻很轻地扯出一抹笑。
他说,我让你闭眼了的。
带着湿意的月光落入他的眼眸,温柔和杀意不停交错,无比割裂。这样的目光她只在某些野兽的眼睛里看到过,那温柔是面对猎物的哄骗,为的就是在猎物不知不觉之间,将其绞杀。
李照月垂眼,挣扎着从棺材里爬出来,望着自己恢复如初的身体,小心翼翼地牵住了他的手。
“我不是害怕你。”她声音还发着抖,“我是害怕血。”
“许行,我小时候就害怕血,这和你无关,你不用自责。”
夜色浓浓,血色满天,许行捻着指尖干掉的血,第一次怔住了。
他惊讶的样子也很好看,那惯常半睁着的丹凤眼瞪圆了,配着眼尾溅上的血红,有些莫名的可爱。
但这惊讶很快被惯常出现的笑容掩盖。
“我知道,”许行笑笑,淡棕色的眼睛专注地望着她,“师姐这么善良,我知道你不会害怕我。”
他这副信任她至极的样子实在太有欺骗性,李照月颤抖着,将他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许行的手很大,骨节分明,修长瘦削,像一块无暇的白玉。李照月的手则有些肉肉的,因为气血充足的缘故,烫的很。
他冰凉的手心因为她这一握,缓缓觉出些许暖意。
院中的厉鬼并未杀完,剩下的一批因为畏惧许行身上的红光,踌躇缩成一团不敢上前。
“师姐,闭眼。”许行温柔地望着李照月,并不待她答话,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蒙住她的眼,将人带到了一边。
脸侧起了一阵清风,李照月缩了缩脖子,远处又是一声惨叫。
剑气划过空气,插入血肉的声音异常清晰,渐渐的,惨叫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到最后,李照月的耳边只剩下许行的喘息。
“结束了。”少年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李照月睁开眼,惊讶许行完全被染红的衣衫。
“没事吧?”她拿出帕子,想帮他擦擦,却不知从何下手。
许行果断接过帕子,往脸上胡乱擦了几下,眼睛随之一弯,本是带些女气的秀面被这血色一衬,更显妖艳。
他的笑容有些疯,眼里是很浓的兴奋,就像小孩子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开心极了。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有些困惑道:“你受伤了,为什么要笑得这么开心?”
“受伤?阿月怕是弄错了,我身上的血,都是旁人的。”他挑眉。
“哦……我知道了。”李照月迅速低下头,有些害怕地揪着自己的袖子,不说话了。
许行垂下眼,很快恢复成了平日里温和的样子,朝李照月伸出手:“魇已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