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花解语 作品
13. 镜花水月(3)
这次的清枫院不再充斥着危险的剑气,就像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院落,散发着平和的气息。
许行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周。
清枫院里种着许多枫树,春日里这些树枝繁叶茂,和那开在庭院中的巨大梨树配在一起,绿中带白,倒别有一番意趣。
顺着回廊转弯,庭中之景也随之变换,一丛又一丛的竹子舒展着,夜风一吹,绿色的叶片哗啦啦地落下,还有几片,飘到了许行的肩膀上,竹香伴着花香,实在令人心旷神怡。
走着走着,又是一道弯,那亮着红灯笼的小院立在无边夜色中,无端让人生起一丝归属感。
李照月拉着许行,进了她的院子。
扑面而来就是一阵花香,院中有一棵奇大的梨树,盛开的梨花如云般,缀在天空,凉风一吹便落下些许残花来,倒像是下了一场安静的雪。
树下摆了两张木桌,一张放满餐食,另一张堆满纸墨,祝茗站在桌前,挽起袖子,拿着笔写着什么。
而谢逢站在另一张桌子旁,拿着酒壶,细心的调试着炉火,温酒。
一身湖蓝色的长衫衬得他气质更加冷冽出众,但摆放在桌边的烛火柔化了他的眉眼,让他看起来有些别样的温柔。
恐是李照月提前与他们说了许行要来,二人看见他时都没有很意外。
许行上前一步,对着祝茗行了一礼:“祝长老,叨扰了。”
祝茗没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示意李照月带他坐下,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
谢逢的视线从二人交握的手上一扫而过,随后拍了拍自己左边的位子,对着许行道:“师弟坐这边吧。”
说完看向李照月,拍了拍右边的位子:“阿月坐这边吧。”
李照月没想那么多,欢欢乐乐地过去了,许行瞧了谢逢一眼,露出笑容,也不应答,径自走到李照月身边坐下。
谢逢冰冷的眼神直直的朝他射来,许行眉眼俱笑,权当没看见他,与李照月说起话来。
祝茗写好了祝福语,净了手,也坐了下来。
“这些都是你师兄做的,全是你爱吃的,快尝尝。”祝茗绽开一抹笑,夹了一块肉,放入李照月的碗里。
向来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的剑仙,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温情。
李照月笑呵呵的接过,尝了一口,似觉得好吃极了,那双圆圆的眼睛里全是喜悦:“不愧是阿逢的手艺,真好吃!”
谢逢冷硬的表情化开,微微扬起嘴角,望向李照月。
许行拿起酒杯,浅浅喝了一口。
“你快尝尝,这是我最爱吃的菜。”
李照月夹起一块肉,放在许行碗里,兴冲冲道。
谢逢的眼神随之而来,像一根针,刮过许行全身。
许行一愣,随后勾起一抹兴味的笑,将那块肉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半挑衅地看着他道:“多谢阿月,我很喜欢。”
“那就好,我还怕这些不合你胃口呢。”李照月露出笑容。
许行嚼了嚼肉,笑了笑:“怎么会不合胃口呢,多虑了。”
说完,目光扫到谢逢,见他面色难看,心下又是一阵舒畅。
谢逢冷哼一声,也夹给李照月一块肉,在此之后,再没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这顿饭在一个还算融洽的氛围中吃完了,接下来,便是做孔明灯,放孔明灯了。
李照月记得许行的字写的很好看,于是请他帮忙写祝福语。
“怎么今年不让师父帮忙写了?”祝茗拿起一个兔子形状的孔明灯,颇为无奈道。
李照月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平日里每次都是师父帮我写,但今日换成了许逢,浮空岛上的习俗师父忘了吗?”
祝茗一下就明白了她打的主意,被逗笑了,即刻拿起笔,无奈地在那灯上写起字来。
“浮空岛上的习俗是什么?”许行问。
“孔明灯是人类向神明传递的信,古时诸天神还在之时,格外重视生辰之日,人越多神越喜欢,于是便定下了每多一个人帮过生辰,便能多许一个愿望的约定,而且只能由那个新来的人亲手写下愿望,才能实现。”
李照月道。
“今年有三个人陪我过生日,那我便有三个愿望可以许,不知道这盏灯能不能写的下呢。”她望向谢逢,明亮的眼眸恍如一滩春水,让他也忍不住笑了。
如此,三盏灯很快就做好了。
李照月两只手拿不下三盏灯,全部拢在怀里,有些滑稽。许行站过去,帮她拿了一盏,正巧是李照月的。
“祝愿岁岁平安,身边之人平安喜乐,身体安康。”他不禁失笑,抬头问,“你的生日,为何不多许些自己的想要的?”
李照月望着另一盏灯上的字迹,扑哧一声笑出来:“你看这个。”
许行顺着她的手看去,只见白色的纸上,赫然几个大字——愿阿月的愿望全部实现。
“这字一看便是阿逢写的,他总是这样。”她说着,眼底露出一抹温柔,“每年生日,阿逢都会在他的灯上写上这段话。”
“我可以看看你的吗?”她道。
许行下意识把自己右手上的孔明灯拽紧,有些尴尬地递到她面前:“我这人没什么愿望,索性就没写。”
正如他所说,那纸面上一片空白,李照月不禁有点失望,但很快便调整好了,对他笑道:“这说明你什么都会得到,没有所求就是最好的所求。”
许行愣了愣,笑道:“我倒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
“这不重要,因为你以后会听到很多,以后的日子也会顺顺利利。”李照月笑着,眼底的光芒如同闪烁在天边的流星。
他不由得一笑,轻轻地嗯了一声。
在漆黑的院落中,孔明灯慢慢悠悠地升空,微晃的烛火如同坠入云层的流星,带着世间最纯净的祝福,飞入天际,也许能够抵达神明的居所,博得神明一瞥。
许行望着李照月,看着她笑容明艳,看着她望向谢逢。
少年脸上的笑容迅速消退,那双淡棕色的眸子,冰凉的如同腊月的雪。
*
“师父师父,你答应我了的,要和我一起去嘛。”李照月拉着祝茗的手,软着声音撒娇道。
说好了三人一同出山门过灯花节,可祝茗临时有事,只能先行离开。
“师父也很想陪你,但是这件事实在是推不开。”祝茗也很苦恼,捏着鼻子同她耐心解释道。
李照月很是懂事地点头,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何事,让师父你非去不可?”
祝茗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是梦兽的事情。”
梦兽?李照月一愣。
似乎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祝茗说完很快就走了。
虽然李照月有些失落,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所以她很快整理好情绪,随着谢逢和许行二人一同出了山门。
*
“梦兽被关在金仙台的临水牢,怎么可能出逃?!”贺书予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汇报弟子的身体,质问道。
临水牢是整个浮空岛守卫最森严的地方,竟然连个低级妖兽都看不住。
她直觉有大事发生,阴沉着脸吩咐弟子去通知长老,随后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离辞剑,出了金仙台,往一字院方向而去。
今夜是灯花节,那里人流众多,是滋养梦魇的最佳之地。
贺书予握着离辞剑,快速在人群中穿梭,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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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什么东西拍了下,想去瞧时,只看见一道紫色的身影闪过。
一阵熟悉的笑闹声从前方传来,贺书予猛地一刹,与手里拿着糖葫芦的李照月对上了眼。
“嗨。”李照月尴尬地朝她打了个招呼,贺书予冷哼一声,权当没看见她,自顾自走了。
许行从李照月身后探出头来,正巧看见贺书予离去的背影,于是问道:“贺师姐怎么在这?”
“我也是偶然碰见的,可能今夜人多,金仙台怕出事,派她来维持秩序?”李照月啃了一口糖葫芦,含糊不清道。
金仙台虽管判案裁定之事,却断断不可能派高徒来街道维持秩序。祝茗也匆匆离去,贺书予也步履匆忙。
恐怕今夜,出了什么大事。
许行望着目光懵懂的李照月,突然露出右侧的小虎牙,笑得灿烂:“阿月在这边等我一下可好?我有些事情要办。”
谢逢帮着李照月买喝的去了,如今只剩下他们二人,李照月惦记着自己那奇怪的体质,有些不甚坚定地摇摇头。
“阿逢不在,我……”
“阿月,我真的有急事,你就在这边乖乖等着我,好不好,我会回来找你的。”许行坚持着,扶上她的肩膀,认真道。
李照月见他面色紧张,好像真的有急事,无奈之下,点了点头。
反正也只是一会儿而已,谢逢马上就回来了,更可况她挎包里放着师父给的符纸,无论如何,都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那日她不也是用师父给的符咒保护了自己嘛。
想到这里,李照月心中的害怕和郁闷一扫而空,甚至还能微笑着对许行挥手。
“那你快些,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许行飞速顺着贺书予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昏暗的小巷
贺书予浑身是血,死死地盯着不断朝她靠近的黑影,握紧了手中的离辞剑。
“你究竟是何人,到底想做什么?”她哑着声音,质问道。
黑影没有说话,只是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贺书予很快就喘不过气来,盯着黑影露出的焦黑手指,瞪大了眼睛。
“灵人……怎么会……你究竟想做什么?”
黑影加大了力度,看样子是要置她于死地。
小巷外有另一道气息袭来,黑影察觉到了危险,匆忙将贺书予挡在身前,想让来人住手。
可来的人是许行。
他握着那把乳白的剑,就那么将贺书予和黑影一同刺穿。
嫣红的血一下便涌了出来,贺书予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喷出一大口血来。
此时的许行和平日里那个温柔爱笑的少年截然不同,他面色阴沉,目光狠辣,犹如从地狱忠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黑影尖叫一声,想逃,却被那把剑钉在地面动弹不得。
“许——行——”贺书予怒目圆睁,对着许行破口大骂:“你这厮真是恶毒,看见这黑影把我挡在身前,还刺,是想置我于死地吗?”
许行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并不理会她的愤怒,而是慢条斯理的拿出一道符纸,想将那黑影收了,这时,变故突生。
一道带着不明气息的剑光撞飞了他手中的剑,黑影没了剑的束缚,很快就活动起来,几乎是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而原本靠在墙边的贺书予,竟然被一个凭空出现的黑色漩涡吞噬,就那么消失了。
她的表情,最后定格在满脸惊诧中,而许行,也在这一切发生后,转头望向身后。
祝茗和一众金仙台弟子站在小巷的出口处,面色严肃。
她手中的剑已经出鞘,雪白的冷光正巧落在许行眼睛处,带来一阵无法言说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