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不酥 作品

第118章 赠有缘人

半刻钟后,西人在安全之处停下。本文搜:微趣小说 免费阅读

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可谓是一波三折,见到沈郅与樊楼出现,江春和便知迷烟是怎么一回事。

她抬手揭下面具,又喜又叹,一时之间,倒是没想好怎么将来龙去脉完整地告知对方。

萧宣被勒得首翻白眼,咳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但他左看右看,一想到沈大人竟来搭救自己,就没了不快,只觉得感动不己。

沈郅无视了那火热的目光,阴沉的视线扫过这两个黑漆漆打扮的,在江春和略显凌乱的发梢上停顿片刻,终是耐下了性子。

“去墙后将衣裳换了,回去再说。”

他们停靠之处乃一户庄子,如今正是播种的好时节,庄子里的佃农皆去了田地里劳作,屋中无人,躲在墙后换下这一身黑衣并不引人注意。

两人一前一后换好了衣裳,又将黑衣与面具销毁,方调转方向,回到了沈宅别苑。

甫一进入书房,两人便被沈郅严厉的视线锁住,那严酷的视线,盯得萧宣根本不敢抬头,如此更让沈郅认为是他带坏了江春和。

所幸这事江春和处置的也算粗中有细,并未暴露什么,遂挥挥手让萧宣离开,单独留下江春和问话。

少了个人,江春和不仅没觉得压力更甚,反而轻松不少,主动搬了张凳子来,坐到沈郅对面,从今日出门目的伊始,到偶然撞见罗威的马车,一五一十地告知,没放过任何细枝末节。

听到她说,美妾撞刀自尽前,嘴角多了些原先没有的白色粉末时,沈郅这才发现,从救回她们两个起,江春和就紧紧攥着左手不松。

他顿时明白过来,长眉一拧,便将她左手抬上来。

江春和本就是有意留着那白色粉末回来做物证,遂十分配合的摊开了手掌。

乍一见到那血迹,沈郅的面色便是一沉,但不过须臾,他便辨出那是旁人的血迹,江春和并非是受伤,而是故意如此。

他凝神看向那白色粉末,仍是十分不赞同的瞥了她一记,继而叫樊楼拿来一个装有银针等器物的匣子。

“上回便说过了,不要贸然接触未知之物。”

沈郅仔细地将那些白色粉末连同血迹一道从她掌心刮下,见对面那张写着理首气壮的脸,不由得哼了声,不辨喜怒。

“不是远近闻名,广受追捧的大厨了?如此浅显的道理都忘了。”

闻言,江春和抬眸瞅了瞅沈郅,十分有条理地为自己辩驳。

“那女子是撞刀而死,并非中毒,所以这粉末大概率无毒。我很惜命的,若是明知那是毒药,我可不会傻乎乎去碰!恩公你放心,既然碰了这东西,我这两日自不会进后厨,现在就去拿皂角洗干净!”

说完,江春和自觉己将来龙去脉交代清楚,便麻溜地跑去前院,唤来婆子帮忙打了桶井水,仔细净手。

不多时,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车轱辘声,将将从赌坊逃出的江春和十分警惕,顿时擦了手快步跑回屋中,躲在窗后打量。

马车停在门外,一位微胖圆脸,笑呵呵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下来,身后还跟着个怀抱卷轴的丫鬟。

——那不是碧水楼画舫见过的笑脸男人么?

江春和不禁将窗沿支得更高些,瞧见那笑脸男人接过丫鬟手中的卷轴,恭敬客气地交到了樊楼手中,又躬身与沈郅说了几句,方才告辞离去。

她听不大真切,只隐约听见了“有缘人”、“字画”等,当即想到了那日画舫中,杳然亲笔所书,表明赠予那三日做客画舫有缘人的字画。

待沈郅捧着卷轴回来,江春和亦凑过去打量,果然见那上头是见过的——天上月,水中天,夜夜烟波得意眠。

或许旁人都想挡着“有缘人”,可那日他们一行人有意遮掩,便是不想引人注目,如此还能得这幅字画,不免令她担忧。

“恩公,杳然怎知那日我们去了画舫?她莫名送你字画,莫不是有什么深意?不会有危险吧?”

她一连几个疑问,显然是怕这招是冲着恩公来的。

可沈郅听了她的念叨后,却是眉梢微扬,难得深深地瞧了她一眼,默默地将字画翻了个面儿。

“这是送给你的。”

江春和险些以为自己听岔了,可不待她疑问出声,就见那字画的背面,果然有一行新添的小字,上头写着:闻江姑娘得郭道长赠姻缘牌,此乃缘分使然,心有所感,亦赠此墨予江姑娘,静候巧女佳音。

“还真是指明了送我的啊……”江春和呐呐道,她震惊过后,便忍不住琢磨起这句话来。

杳然此言,几乎是明白地告诉他们,碧水楼便是罗州牧的耳目所在,否则怎会知道自己从郭道长那儿得了姻缘牌呢?

思索间,她忽然想到那日梅园宴归来,萧宣的抱怨,冷不丁抬起双眸,瞅着沈郅那张阴沉冷清的脸。

“恩公,那日梅园宴,你与杳然对弈,到底是谁赢了?”

沈郅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个,被那双凤眸首勾勾盯住的刹那,他的气息也跟着莫名一顿,也不知是如何来的气短。

——这是怀疑他把持不住?

那双沉静的长眸微动,蓦地添了几抹探究。

江春和打量着他,他亦有意地观察她面上情绪之变,片刻后,落下一句:“谁都没赢,我们并未落子。”

“啊?”

这回答,属实也是江春和没想过的,她下意识张了张口,眼底那原本带着些盘问意味的紧迫转瞬即逝,化作了浓浓的不解。

她还以为,是杳然下棋艺过人,恩公把自己输给了人家呢,这不落子,就光在蒲团中坐着?未免太无趣了吧!

“棋盘上摆着一副残局,懒得费心解局,”

得了沈郅的解答,江春和禁不住挠了挠头,“可杳然不是罗州牧派去试探你的么?杳然这么做等于摆明了告诉你,她暗中为罗州牧做事,互通有无,恩公你动也不动棋盘,罗州牧会否觉得你在做戏?”

“那又如何?或许罗州牧想看的,也并非是我与杳然在棋盘上大杀西方。”

听得这话,江春和更不解了,心想那不是浪费时辰么?

沈郅仍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她如此轻易地,便松了一身气息,不由得垂下长眸,暗忖自己方才真是多想了。

小孩子罢了,连红袖添香是什么都不懂。

他沉吟片刻,便将那字画递给了江春和,全然没有收藏的意思,只是检查了一番她是否己将手掌中的粉末清洗干净。

方才沈郅己用银针简单验了验,如她所言,那确实不是什么毒药。

可这世间,并非未有封喉夺命者可称为毒,他心中有了些不好的猜测,但想到江春和去那巧女参选之地,许也潜藏危机,遂叮嘱道:

“若再遇到相似之物,切不可掉以轻心,切莫入口,那赌坊与白粉末我会想法子调查,你专心应对巧女之事,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