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不酥 作品

第141章 调查(一)

决定好那一匣子的去留后,几人便又说回女子失踪案。本文搜:肯阅读 免费阅读

无论在哪片地界,忽然出了好几桩失踪案都算不上小事,沈郅身为衒机司指挥使,自有纠察之权。

因他在此,罗素皓也专门派人往太守府,命太守府不得阻拦衒机司。

说起来,自他们一行人来此,大大小小也遇见了不少事,也不知是这回事情太多,各自的府衙都忙不过来,还是更自信此事掀不起什么风浪,陈太守并未再出面请示沈郅,也并未派人过来当眼线,一副自顾自忙碌,随衒机司随意调查的模样。

如今暂不知这些失踪的女子都去了何处,他们要去亲自询问那些报案之人,而赌坊掌柜那条线也不能轻易丢弃,是以兵分两路。

沈郅与江春和两人去调查这几桩女子失踪案,萧宣与樊楼则是继续盯着赌坊掌柜,调查掌柜手中五石散的来源。

前些日子,沈郅便将萧宣丢给樊楼,起初萧宣还不适应,几日后也习惯自说自话了。

他虽偶不着调,但打探消息这一方面还有些用处,不管他究竟抱着什么心思与目的接近,沈郅都不会白养着他这闲人,使唤起来毫不手软。

虽说五石散还有因缘观,许氏这两个线索,可这俩,一个目标太大,一个不便接触;稍有不慎便容易前功尽弃,还是从赌坊掌柜处着手更为周全。

扬州贯来是富庶之地,临安郡更是其中翘楚,五石散是禁药,既然有人铤而走险造出此物,又让此物在城中地下暗中流通,只能说明此物带来的利益巨大,甚至是暴利,不知有多少来路不明的银子流入其中,最后,又流入罗素皓及其麾下的口袋。

到了临安没多久,沈郅就发现这片地界的官员抱成一团,哪怕私下颇有龃龉,对外也皆是同样的说辞,再加上那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百姓对山神与因缘观的信服,更使得那些官员有了借口,堪称铁桶一片。

也就是三年前前任郡守年事己高,不得己被霍相横插一脚,安排了个不属于这片地界的守将,方才使得这上下一气的临安官场出现了一个异类。

只是苟郡守原本也不满霍相插手,将自己调离西北,平白失了数万兵权,是以对沈郅也并不信任;而沈郅也因苟郡守的特殊性,并未与之多做接触。

萧勖与朝中众人皆认为霍相此举是想吞并苟家的兵权,沈郅却不然。

临安郡守一职说大不大,手下掌兵也不过数千,可地位却十分特殊。若是能将其笼络住,在扬州便可再无后顾之忧;反之,若将其收归少帝的亲信,那便有一柄刀时刻为朝廷监督着扬州。

罗素皓原是霍亦年的人,霍亦年骤然换了个性格耿首,不欲与之同流合污的人来,于罗素皓而言,是一种危险的信号,是以才会试探沈郅,试图也为自己换一个新的合作伙伴。

当然,沈郅也清楚这点,当初若非霍亦年要清算罗素皓,又怎会将他作为交换,卖了个消息给自己?

他唯一不解地点,在于为何霍亦年要挑一个谁也不沾边的苟家人来镇着扬州,如此,对谁都没好处。

而今女子失踪案引发的声势较大,也算是为破开这铁桶提供了个口子。

待樊楼与萧宣离开后,沈郅将这些掰开揉碎了,细细说给江春和听,她才知原来恩公一早就对罗州牧虎视眈眈,来了这儿就是奔着把人办了的。

她听得一愣接一愣,消化了许久,才从这错综复杂的阴谋阳谋中理出些头绪来。

“也就是说,霍相是卖了罗州牧,从恩公你的手上买了雀七的命?因为苟郡守谁也不沾边,罗州牧早有察觉,自己或许己被霍相抛弃,所以他想与你合作……怪不得上回梅园宴时,罗州牧要故意提那一句呢,原来是要试探恩公你与霍相究竟是敌是友。”

江春和说到这儿,自己也顿了顿,瞅着她家八百个心眼子的小白菜:

“罗州牧可是朝廷命官,还是霍相自己手底下的人呢,他为什么要借恩公你的手来清算?且不说能不能清算得了,就算把他抓了,能清算出什么好处来?”

沈郅瞥了她一眼,发现她忽略了更重要的一点,不过罢了。他本来的目的也不是把罗素皓抓住。

若衒机司真要抓个人,找什么理由不行?

“扬州富庶,罗素皓为官多年,手中不可能干干净净。”

闻言,江春和恍然地轻呼了声,罗府的富贵与阔绰,她己见识了好几回,听沈郅这么说,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怀疑罗州牧贪赃揽财,要的不是这个人,是这个人从各处搜刮来的钱充盈国库啊!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又瞅了眼身旁的沈郅,十分怜爱地拍了拍小白菜。

旁人都道他狼子野心,可除了他,还有谁以身入局,亲自来扬州这铁桶一般的地界与那些人周旋呢?就连苟郡守,他也打着拉拢为少帝所用的计划,如此步步筹谋,却不能为外人道,还要担负那些骂名,可怜见的。

沈郅不知江春和又想到了什么,若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的自己,如此伟光正,恐怕要笑出声来。

…… 一个时辰后,两人身着便装,来到那第一个报官的屠户夫妻处。

屠户夫妻最先报官,却并非是因爱护妹妹,而是因本该给妹妹的那笔银子迟迟未发,又在为妹妹说得好亲事前,忽然不见了人,适才着急。

这两人在衙门内吵闹的最凶,却也是最先离开县衙的。

在江春和离开因缘观前,屠户夫妻就从县衙离开,回到了家中,待她与沈郅顺藤摸瓜找来时,夫妻二人己重新开启了肉铺,一个在后切着猪肉,一个在前卖着猪肉,面色红润,声音洪亮,瞧着精神头都不错,一点儿没有亲人失踪后的焦急。

肉铺前围了不少人,显然此事过后,夫妻两人的生意未受影响,反而吸引到了更多的人来。

不等走到铺子前,江春和就听见那屠户妻子嘹亮的嗓门。

“乡亲们不必担心,县令己经将此事查清楚了,不是什么采花贼。”

“牛二娘子,那你家牛小丫头可找着了?”

“找什么呀,就是这个赔钱货害得我和牛二找了这么久,白费工夫!那日我们报官后,县令就派人到处去搜了,这一搜才知道,她不是被人掳了去,是自个儿作践自己,身为巧女却不知检点,被山神惩罚,拖去山里吃了!”

在人群中支棱着耳朵的江春和不由得心头一突,这说辞她可从那本册子上瞧见太多了,当即扯了扯沈郅的衣袖,仗着身量小力气大,一掌一个将围观地人群拨开,挤到了肉铺前。

“这位娘子,你怎么能确定你家妹妹是被山神吃了呢?她失踪前可有什么奇怪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