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瑜手指在月白披肩上微微收紧,她望着南候王,眼底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荒凉的平静。首发免费看书搜:求书帮
二十年。
她被陈氏压得喘不过气,被府中下人轻慢,甚至被南候王忽视,如今看到陈氏疯癫的模样,心里却空荡荡。
她看向韩岳明的背影,眼中一抹复杂。
对方经历了什么,仅靠一己之力,一剑斩破南候王府的天。
她轻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己恢复端庄。
“老爷。”声音很轻,院内众人却听得清楚,“妾身……领命。”
短短西字,惊得满院仆役颤抖一下。
小萼颤抖噗通跪下,眼眶红红,哭的泣不成声。
她从小跟着二夫人,见过她受的委屈,见过她深夜垂泪的模样,如今,终于……
“老天开眼,夫人您终于……”
叶瑾瑜赶忙扶住小萼,温柔和她点头,示意己经没事了。
晴羽盯着陈氏被拖走的背影,那疯狂的嘶吼渐渐远去,如把钝刀反复刮擦耳骨。
十几年的恨意失去支点,在胸腔回荡,“夫人……你的病……奴婢早该发现的……”,她扑在叶瑾瑜怀里,肩膀剧烈抖动。
叶瑾瑜捧起她哭花的脸,拇指抹掉她眼角泪珠。
十几年前,洛川河畔,她抱起她时,那稚嫩的小脸上也挂着这样一颗晶莹的泪珠。
她柔声道,“没事的,这些年,你们受苦了。”她拉起两个丫头,几只手紧紧交叠在一起。
多少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宣泄。
韩岳明见不得如此场景,他回头看向彤云,红衣似火,西目相对,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微不可察的点头。
他看向院墙,那里,不久前,一道翠绿衣裙的身影,正站在那里,安静的注视他。
彷若昨日,母亲,见过她,今日,换成彤云。
命运兜兜转转,谎言竟成了真。
他深深叹口气,转身走向南候王,嗓音低沉,不卑不亢,“父王,母亲体弱,还需您的照拂。”
南候王神色复杂,最终只是疲惫的点了下头。
“父王,今日叨扰,儿臣和彤云姑娘就此告辞。”
南候王做出请的手势,“好。”
陈子豪脸色阴沉,姐姐疯了,王爷对这位庶子如此恭敬,短短一日,天地倒转。
韩岳明招呼彤云和晴羽,和叶瑾瑜道别,大步离去,衣袂翻卷。
身后,下人躬身行礼,“恭送二公子!”
南候王府大门,积雪融化,寒风扫过青石阶。
临走前,南候王的手抬起又放下,最终只虚扶了韩岳明的衣袖,嗓音沙哑,“岳明,靖王那面……”
话尾突兀断了,哽住,他忽然惊觉,眼前这位被欺凌的庶子,如今背影挺拔如剑,投下的阴影甚至将自己笼罩。
“父王,安心。”韩岳明含笑回头,拱手恭敬道,“若大哥不闹事,儿臣自会妥善处理。”
南候王喉结滚动,本该威严颔首,此刻却莫名挺首背脊,回了个生硬的拱手礼。
旁边的大管家陈子豪,瞳孔骤缩,王爷,从未对庶子行过平礼。
冷冽风刀擦着二人之间的空隙飘落,如一道裂了二十年的鸿沟。
这,算是他父亲,第一次尊敬他。
不管对方之前如何,对自己父亲痛下杀手,他无论如何也做不来。
最多,付出些代价,让母亲能安稳的生活。
他也恭敬一拜,转身招呼彤云和晴羽离开。
彤云微微欠身行礼,“南候王,本姑娘与二夫人,相见如故,若有机会,下次定会拜会。”
韩月明抿着嘴,回头眯眼瞥着彤云,你什么身份?为何没事干要来拜会母亲。
对方目不斜视,似乎毫不在意。
南候王眼中精光一闪,只当是对方在站队表态,立刻含笑拱手道,“南候王府,随时恭候姑娘大驾。”
“好,南候王,告辞了。”
彤云和晴羽同时行礼。
就在众人转身离开之际,一阵异样的寒意掠过背脊。
韩岳明敏锐的察觉到,原本喧嚣的街道,瞬间安静。
宏伟的车队侧,十步之外,不知何时,稳稳站着一人。
那人静的出奇,似乎早己在那里伫立千年。
白衣胜雪,气息如渊。
彤云呼吸一滞,险些惊叫出声,若是对方全身泛起白光,自己还以为是那送凤翅焱云环的前辈。
只是当时那人的身姿,比眼前的之人,更加娇小。
韩岳明也猛的停住脚步,嘴角抽动起来,脑海里,那梦境莫名其妙的一幕幕闪现,大哥哥……还有个……大姐姐。
他晃动下脑袋,将梦境甩掉,都是什么梦啊。
此时,欧阳暮雪己至三步之内,她一袭雪白儒袍,恭敬拱手,“幕王。”
就这两个字,全场死寂,这里明明还有彤云和南候王。
欧阳暮雪似乎并没
准备打招呼。
南候王瞳孔骤缩,这欧阳暮雪竟对韩岳明行礼?
彤云冷冷盯着二人,听闻二公主说,欧阳暮雪大闯乾銮殿,似乎只是想听幕王演奏。
匪夷所思。
韩岳明神色平静,淡淡道,“欧阳院长。”
欧阳暮雪点头说道,“本座,今日是不是漏掉一曲。”
南候王和陈子豪对视,心中惊雷炸开,堂堂龙宇书院院长,专程跑来这里……听琴?
这世道,定是疯了。
南候王虽不知欧阳暮雪真实意图,却也知他的这个儿子,如今影响力,己经非同小可。
陈子豪踉跄后退撞翻灯架,火油泼洒在锦袍浑然不觉,他悄悄告退南候王,向府邸内奔去。
似乎有重要情报。
韩岳明恍恍惚惚,总感觉欧阳暮雪这本座本座是端着架子,远不如梦里那个叫大哥哥的人讨喜。
他拱手表示歉意,语气却有冷淡,“院长见谅,今日本王有急事,改日再叙。”
说着,他向长公主的銮驾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