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师爷突然“咚”的跪地,额头重重砸在地板,“刺啦”刘书桐官袍被撕裂的声音,在寂静雅间格外刺耳。首发免费看书搜:86看书
刘书桐被吓了一跳,可彤云那句“捧在心尖上宠”,彻底将他防线击溃。
长公主若真杀起人,哪里会问什么证据。
陛下难道会因为“错杀”他,和长公主反目?
虽说会抹黑皇家颜面,但,他可不敢赌。
他终于明白,今日是一场彻底死局,对方拿准自己和刺杀驸马有关,无论有没有证据。
迟早是死。
他官袍下双腿颤抖,精心维持的镇定面具,寸寸龟裂,他试图做最后反抗。
“彤,彤云姑娘,此事与本官无关,求你放过我们吧…”
彤云见刘书桐被洪师爷的异常举动吓住,觉得机会来了,敢杀她的心上人,狠狠让他出血。
她冷哼一声,吐出一个字眼,“写。”
青年会意,手腕一抖,袖中滑出笔墨,墨汁飞溅在雪白宣纸上。
片刻后,青年将借据拿给刘书桐,“刘大人请看,北仓云锦清账,佟昭会替你垫付的‘保管费’,本利一并清还,画押吧。”
刘书桐颤抖双手,声音嘶哑,“欠三…三万三千两,即日还?这…这…”
洪师爷突然剧烈咳嗽,盯着纸上未干的墨迹,这…分明是买命钱!
韩岳明目光悄然落在彤云身上,不动声色靠近,折扇轻抬,【把我卖了?】
彤云眼睫一颤,心里沸腾却不是快意,那夜,他险些丧命,【要少了!】
【够了,我才被卖了十两黄金。】
“不够!”
彤云的声音刺破寂静空气,刘书桐和洪师爷突然被吓住,“你们敢刺杀驸马,你们可知,二公主殿下为寻驸马爷爱喝的银针茶,连夜封锁了整条街道。若让她知道谁伤了他……”
刘书桐赶紧摇头否认,若是真让刑部抓了,还有迂回的余地,可栽在皇家手里,那就完了,说什么也不能承认。
“彤云姑娘,本官没有做过,真的没有…”
欧阳子穆听到彤云惊天言论,一脸呆滞。
韩岳明立刻回头,再对上彤云眼神,眼底闪过罕见的慌乱,轻轻摇头,【姑娘,你别胡说,此事,不可!】
彤云眉毛微挑,他否认了!
这个认知像滴蜜坠进心尖,心中郁气消散了,似乎在某个修罗场内,获得胜者喜悦。
“五万两!”她红唇轻启,含情脉脉看向韩岳明,“此事,暂行不提!”
刘书桐声音嘶哑,“暂行不提…五万…下…下官…”
洪师爷突然死死攥着他手腕,在他掌心上快速滑动。
刘书桐恐惧的眼珠,顺着暗示终于转向那手持“松涛听雪”的少年。
原来就是他,奉京城毫无顾忌的杀人,自己惹了个活阎王。
他双膝一软,砸的茶盏轻颤,额头磕在紫檀地板上,“姑…姑娘,饶命…”。
彤云垂睨二人,勾起冷笑,又一个被吓崩溃的,五万两,给你们教训。
大燕,一品大员年俸禄一百八十两,灰色收入不过千两。这五万两,在奉京可以买一百处宅院,抵八千精兵一年军饷。
“画押。”
那青年将狼毫塞进刘书桐颤抖指间,墨汁溅落在借据“五万两”的字样上。
洪先生两眼发黑,如今变卖刘家三代十二处田产,抵押祖传宅院,也不知够不够。
彤云心满意足的看向韩岳明,两人暧昧对视。
韩岳明轻摇折扇,身形一侧挡住彤云,避开众人目光,折扇抵住她下巴,迫使她仰头与自己对视,【五万两,终于把我卖了?】
彤云耳尖红晕一路蔓延,迎着他目光,【嫌少了?】
韩岳明在她耳边轻声,“这钱可是我的!”
彤云耳后烧起绯红,抿着嘴,指尖划过他胸口,悄声道,“算你的,聘礼。”
韩岳明重重在她手腕上一碾,示意惩罚,那里跳的飞快,“聘礼收了,不怕,我来讨利息?”
彤云灼热的脸颊滴出鲜血,“本姑娘…不怕…”
【玩够了吧?】
【没有……】
彤云鼓起腮帮子,灵巧从他身侧绕过,脚步不自觉缓了一下,像是贪婪某种相触的温度。
轻轻拂过他给她簪上的发簪,在刘书桐三步外驻足,见对方己经画押的模样,本以为胜券在握。
“刘书桐,说,你们为何要刺杀驸马?”
刘书桐却忽然抬起头,既然钱给了,此事,便绝不能露出马脚。
方才的惶恐一点点褪去,缓缓首起腰,“彤云姑娘,此事与下官,绝无干系。”
他在笑?
彤云指尖掐进掌心,老狐狸抵赖!那油盐不进的样子,竟让她毫无办法。
没有证据,没有证人,威胁己经苍白无力?
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
“姑娘。”
韩岳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轻不重,却让雅间为之一静。
他缓步上前,隔在彤云与刘书桐之间,示意,【我来吧。】
他当然知道刺杀之事是陈路所为,今日他的目的是陈路,而不是杀一个刘书桐。
“刘大人既然不知情。”他嘴角微勾却无半点笑意,“不如说说,你收了韩峰几千赃银,是陈路介绍的吧?”
话题突然转开,彤云和欧阳子穆莫名其妙看过来。
刘书桐和洪师爷猛地对视,这明明是密谈,他怎会知道?
“本官,不明白!”他撑着厉声反驳,尾音却不住发颤。
韩岳明立即盯着他的双眸,心声响起,他轻笑一声,“看来刘大人记性不好,韩峰跑了,靖王连夜审了御琼台的罪犯,你们怕韩峰把你们都卖了,才急着找陈路善后!”
彤云倒吸一口凉气,这靖王抓了鲁全德,是大秘密,他怎会知道?
刘书桐面如死灰,嘴唇颤抖,“你…你胡说!”
韩岳明忽然合扇,盯着他双眸,继续读着心声,“陈路身边,我也有人,你和韩峰的交易,本公子——清清楚楚!”
有人……
刘书桐彻底绝望,原来对方才是幕后那位操盘之人。
洪师爷再次扑通跪倒,嘶声哀求,“大…大人,要…要我们做什么?”
韩岳明折扇轻摇,漫不经心,“向靖王举报陈路,有功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