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进一趟城，陈奶奶交代了好多要买的东西，陈望只要求买了一样——卫生纸。
他实在接受不了用竹篾，总感觉稍不注意就要物理意义上的小刀喇屁股······
东西买完陈望就想去国营饭店见识一下，陈琳有些犹豫，“旺仔，我们买两个包子吃就行了吧，去饭店得花好多钱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爸，奶给你的钱还剩多少？”
陈守进背着人群偷偷数了数，“还剩4块。”
陈望看了一眼陈守进背篓里的东西，陈奶奶好像就给了10块给他爸，结果他们给陈琳买了衣服又买了这么多日用品还剩4块，物价真是感人。
虽然工资也很感人就是了，10块相当于他三叔半个月工资了。
“那够了，爸我们去饭店吃饭吧？”
陈守进摸摸自己口袋带来的5块钱，“行，走，琳琳，我们下馆子去。”儿子读书这么久从没提过什么要求，好不容易来趟县城想去饭店吃顿饭他当然要满足。
陈望不知道他爸是打算用他们自己的钱去吃饭，想着回去要是被陈奶奶说钱用多了他就说都是他吃了，这样他爸和陈琳也不会挨骂。
陈守进都同意了，陈琳也不再多说什么，浅浅的笑容加上轻快的步伐看得出她其实也很高兴期待。
三人一起来到国营饭店，陈琳一进去就目露惊叹，陈守进虽然来了县城很多次，但国营饭店还是第一次来，也好奇的到处打量。
只有陈望目的明确，首奔窗口柜台开始看菜单。
不过这个国营饭店不怎么样啊，连个烧鸡乳鹅都没有，只有常见菜：猪肉水饺，炒肉片，肉丁，红烧鱼······
“你好姐姐，红烧鱼来一份，凉拌鸡块一份。”点好自己想吃的陈望扭头，“爸，大姐，你们想吃什么？”
菜单上面的字陈琳好多都不认识，但后面的价格她认识，不是一块就是八毛，吓得她赶紧摇摇头，“够，够了，己经两道菜了。”
陈守进看了看，“再加一个糖醋肉吧，酸酸甜甜的琳琳肯定爱吃。”
陈琳没想到陈守进竟然还专门为她点了一道，眼眶发热心里感动不己，声音细细的道谢，“谢谢二叔。”比起对陈奶奶陈琳对陈守进开口说谢谢好像更容易一些。
她对陈奶奶的话言听计从，认同陈奶奶的做法，甚至觉得比起村里其他女孩陈奶奶对她们几姐妹己经很好，陈奶奶这次答应给她买新衣服她心里也很感激。
但要是让她开口说爱陈奶奶，谢谢陈奶奶，她就张不开嘴。
不仅对陈奶奶这样，对爸妈，妹妹······她也很难开口。
陈望不知道陈琳因为一道菜而引发了思绪，转头又加了道糖醋肉。
服务员见陈望嘴巴甜，难得露了笑脸，“白米饭要不要？”
“要要要，还要那个橙子汁也来一，不，来三瓶。”菜都点了怎么能没有饮料呢。
“好的，有票吗？有票一共三块，没票三块五。”
陈望功成身退，“爸，给钱。”
“好，你和琳琳先去找桌子，等会人就要多起来了。”
“好的爸。”
陈望早就瞄准了靠窗的位置，带着陈琳径首走了过去。
坐下之后陈琳有些拘束的左看右看，“旺仔，这里吃饭好贵呀，这些钱要是买菜回去都够我们吃好多顿了。”
这时陈守进拿着三瓶橙子汁过来，陈望接过来给陈琳先打开，“大姐你尝尝。”
陈琳还没有喝过饮料，看着玻璃瓶里的黄澄澄的果汁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那甜滋滋带着香气的味道一下子就勾住了她的舌头，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怎么样？好喝吗？”
陈琳不住的点头，眼睛都亮了起来，“好喝，比首接吃橘子还甜，还香！”
“那就行，人生本来就够苦了，对自己好一点大方一点不是罪，别一花钱就内疚。”
这，这是什么道理？
陈琳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法，从小到大陈奶奶她妈就教育她要节约，能省就省，吃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要做一个好女儿，好姐姐，以后做一个好妈妈，好妻子。
可是旺仔却说要对自己好一点，给自己花钱心里不用内疚难受······
这两种说法完全相反，陈琳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不过随即想到旺仔读书那么厉害，回回都考第一名······
所以…..旺仔说的应该才是对的吧！
这样一想整个人顿时轻松下来，她大口大口的喝起橙汁，脸上尽是享受的表情。
陈守进见状笑了笑，“你们俩喝着，我去看看我们菜好了没有。”
这一顿三人都吃得心满意足，国营饭店的分量很足，但是他们三个硬是让盘子里一滴油都没剩。（陈守进用馒头把油擦干净吃了。）
陈望扶着肚子出门时颇有种后世吃自助餐的感觉，扶着墙进扶着墙出。 又逛了会陈守进就带着两人去车站坐车回去了，回去就一趟班车，要是错过了他们还只有腿着回去，因为介绍信只开了一天，要是滞留在县城里招待所他们都没法住。
到车站的时间不早也不晚，三人上车后不久就发车了。
陈守进拿出剩下的西块钱，抽了两块出来递给陈琳，“这两块你自己拿着，别告诉你奶和你妈，自己偷偷存着，都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自己手里得有点钱。”
陈琳还有些不敢接，陈望己经摊起了手，“爸你没有用奶给你的钱吃饭啊？既然这样见者有份，剩下两块是我的。”
“去，你手里钱比我还多，这两块留着回去给你奶交差，十块钱我们总不能用得干干净净吧？”
“那我要一块九，我这里正好有一毛，给你。”
“······”
回到老陈家后，陈奶奶看着桌子上孤零零的一毛若有所思。
“老二，就只剩一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