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敏君咬牙,脸色阴晴不定。
她强迫自己冷静,但心里却像烧着了火。
再抬头看看周芷若那张略显苍白却依旧端庄的脸,她越看越觉得膈应,胸口一阵阵发闷。
这小贱人,不过是仗着点运气得了掌门戒。
平日里装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如今竟然还敢顶撞她!
掌门之位要真落到周芷若手里,自己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
可静玄大师姐开口了,她丁敏君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不敢明着跟她对着干。
她张了张口,硬是把嘴边要骂出来的话憋了回去,只能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皮笑肉不笑地讥讽道:“既然静玄师姐都这么说了,小妹哪敢有异议?周师妹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周芷若却不为所动,只淡淡扫了她一眼。“师姐们若无别事,就请各自回堂吧。掌门大殿,若无关事宜,不宜长留。”
丁敏君被明晃晃地逐客令噎得说不出话,却也不好再发作,只狠狠地瞪了周芷若一眼,拂袖而去。
静玄轻声叹了口气:“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诸位都散了吧。”
她话音方落,众人便纷纷拱手告退。
丁敏君甩袖而去,门外弟子还没来得及给她让路,险些被她撞了个趔趄。
周芷若眸子一低,幽幽盯着丁敏君的背影,目光冷如寒霜。
她松开攥紧的手心,发现自己的手掌被指甲掐得微微泛红。
“多谢静玄师姐鼎力相助,芷若必不负重托。”
静玄走到她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师父将峨眉交给你,是相信你的能力。你无需顾虑太多,师姐会支持你。”
周芷若轻轻点了点头,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静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伸手将周芷若揽入怀中,柔声安慰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她轻轻摸了摸自己佩戴在手指上的掌门戒指,眼底浮上一抹复杂的光。
这个位置她终于坐上了,可想要稳住它,却还远远不够,丁敏君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她也不怕。
因为,她还有一张压箱底的王牌。
她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一抹不羁的笑容。
“令狐公子……”
她对自己的姿色,一向很有信心。
这男人,虽然风流了点,但对她确实不错。
只要他肯帮自己,屠龙刀和倚天剑,还不是手到擒来?
有了这两件神器,峨嵋派谁还敢不服?
她相信,令狐冲一定会帮她拿到。
想到令狐冲那双带着几分侵略性的眼神,周芷若脸颊微微泛红。
另一边,令狐冲正在光明顶上,和杨逍、范遥等人商量着对付元兵的策略。
令狐冲看着地图上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城池,嘴角一挑,露出几分调侃的笑意。
“元人一向喜欢来咱中原撒野,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指着地图上的汝阳城,目光森凉,“咱们不回敬一下,怎么对得起他们对大好河山的‘垂爱’?汝阳王……呵,那我便把他的汝阳王府搅个天翻地覆!”
杨逍坐在一旁,闻言眉头一皱,忍不住劝道:“教主,汝阳王府可是戒备森严,元人又手握重兵,您这样孤身涉险……”
范遥也连忙附和:“教主身份尊贵,岂可轻易冒险?此事便让我们来吧。”
令狐冲摆摆手,“你们连玄冥二老的一掌都接不下,若真由你们去了,到时别说回敬了,恐怕我还得从牢狱里捞你们出来。”
一席话说得杨逍和范遥面面相觑,连反驳的想法都提不起来。
令狐冲倒也不是瞧不起他们,只是不想浪费精力在无谓的争论上。
“放心,我自有分寸,他们还留不住我。”
杨逍知道令狐冲说到做到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再争执下去只怕适得其反。他沉默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既然教主有信心,那属下就不再多言。但教主,此去万事小心,若事有不谐……”
令狐冲哈哈一笑,拍了拍杨逍的肩膀,“行了,别婆婆妈妈的,我走了!”说罢,他足尖一点,身形化作一道残影。
鹿杖客这几日茶饭不思,睡也睡不好,连走路都恍恍惚惚,像个失了魂的影子。
当初范遥掳了一个美女给他,后来才发现是王爷的小妾韩姬。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在万安寺直接了结了她,也不至于让自己如今这么头疼。
可那时候赵敏忽然改变了计划,焦急地催促撤退,搞得他手忙脚乱,只能把韩姬拖回汝阳王府,匆忙塞到偏僻的小院里“冷处理”。
大白天还好,一到了夜里,他脑子里就浮起韩姬那张绝美的面孔,还有那偶尔抗争时瞪大的杏眼。
杀了她,太可惜了。
动她,又怕被汝阳王察觉惹来杀身之祸。
王府高手如云,金轮法王暂且不提,连白天守门的阿大阿二都不是吃素的。
要真被他们瞧见点端倪……鹿杖客自觉哪怕有三头六臂,也逃不过死的下场。
他心烦意乱,好几次忍不住想偷偷弄死韩姬以除后患,可走到那小院门口时,总是犹疑。
夜风透窗,鹿杖客闷头喝了一大口酒,“烦!”
他将酒碗猛地掷向墙角,发出一声清脆的碎响,仿佛这样能稍稍压下心头郁结。
与此同时,另一边,令狐冲已然悄无声息地闯入汝阳王府。
他沿着那些宽敞的回廊移动,眼睛犀利地四处勘测,神态却一派悠然。
忽地,他脚步一停,目光落在一处紧闭的屋门上。
他微微挑眉,此处靠近偏僻小院,四下无人,屋里却隐约透出烛光。
令狐冲将耳朵贴近房门,却听到几不可察的细微抽泣声。
他眼神一凝,反手一搓,悄然推开了门。
里头的画面却让他眼前微微一亮。
一个披散着乱发的年轻女子,被铁链锁在屋内,身上衣裙凌乱,袖口破损,露出一截白如玉的手腕。
即便衣衫狼狈,却难掩天生丽质,那黯淡的烛光仿佛都生怕失了她的丽容,颤颤巍巍点亮了她微红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