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
谢殃进门时,就见男人正在抽烟。
他蹙眉,用手挥了挥烟味,“以后来我这,不准抽烟。”
虎子一愣,为啥啊?
谢总戒烟了?
他可记得,谢总的烟瘾比他还重。
章虎这人比较随性,有点吊儿郎当的。
他是谢殃安排在外做事的人。
他以前坐过牢,因此常年已经习惯了剃平头,左耳上方还有一道特明显的刀疤,是他当年替谢殃挡下来的。
“说吧,这次去南城,找到她家人了吗?”谢殃走去窗边,开了些窗。
可别沾染了烟味,坏了他在林舒心里的形象。
说好了戒烟的。
他可不是说了不做的人。
章虎也收起脸上的嬉皮笑脸,“找到是找到了,但是他们没来。”
“怎么?”
谢殃回头,蹙起眉头。
“额……”
谢殃的眼底闪过敏锐,“有什么问题?”
“他们啊,一时半会的肯定来不了,因为……”虎子说着,挠挠头,“我把她小叔打了一顿。”
谢殃:……
“我让你去请人,你去打人?”
“可那人太欠揍了,我忍不住。”章虎实在无语。
谢殃也察觉到不对劲,“到底怎么回事,说话别吞吞吐吐的。”
“是这样的,我找到太太的老家了,也查到她确实还有家人,小叔小婶弟弟妹妹都在呢,我就上去问,他们认不认识林舒。”
“她那小婶,拿起扫把就赶我,叫我滚,还有她那小叔,还说,太太跟他们没关系,要钱别找他们,就好像我是去讨债的。”
“你说,他欠不欠揍。”
“你这长相,确实像是去讨债的。”谢殃沉声道。
虎子:……
“后来啊,我就跟邻居打听,这一家子对太太一点都不好,没少欺负她。”
“尤其是她家隔壁那个老太太,跟我说,太太没上完学,就是因为她小叔一家,老太太骂他们畜生,毁了人家一辈子,我本来想多问一些,但那老太太精神有点问题,反反复复就说那么一句话。”
虎子越说越气愤,“你想啊,他们要是对太太好,如果真知道太太在外欠钱了,是不是得问一句她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会欠钱?”
“可他什么都不问,上来就警告我,还说她死在外面都跟他们没关系,不要来找他们。”
“我可太气了,我就见不得这种人,一时没忍住,我就……打了他几拳头。”
“确定是几拳?”谢殃不信。
虎子有点尴尬的笑笑,“也还好吧,他不扛打,我踢了他一脚,他腿就断了,然后一点皮外伤……”
虎子打完人就跑了。
对方也报警了。
他是不能再去南城了。
谢殃沉默须臾,皱起眉头,“你回头找人再去调查,她小叔一家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好嘞。”章虎笑着,又问,“那谢总,您不会怪我打了太太的小叔吧。”
“嗯,这次打的好,想要什么奖励你直接跟乔特助说。”谢殃也觉得该打。
难怪她每次提起家人,眼中没什么温情。
那是她少有的冷漠。
接触这么久,谢殃知晓她有多乐观。
可一旦提起家人,林舒的笑容下,藏着讽刺和悲伤。
“那太太的证婚人,怎么办?”虎子突然想起这事。
谢殃思考须臾,想到一个人,“去找钟老板。”
待虎子离开,谢殃在书房待了一会,出来时,徐叔才说,“少奶奶说,有点事,出去了。”
“没说什么事?”
“没有,看着挺着急,我看您和虎子正在聊事情,我就派司机去送她了。”
谢殃点点头,想起她适才紧张的脸色,有些担心。
他拨了她的电话,却被挂掉了,紧接着收到一条信息:【我现在有事。】
林舒正在等电话。
一个关于她女儿下落的电话。
这几日,找女儿的事情有了进展。
林太太的家人从钟老板那,得到了她的联系方式,告知她,林太太在生前委托他们帮忙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此刻,林舒坐在咖啡厅里,等人,等电话。
约莫等了20分钟,对方才急忙跑来。
女人是林太太的妹妹,眉眼间和林太太神似,只是稍年轻。
她上前就抱歉道,“不好意思啊,谢太太,路上太堵了,让你久等了。”
林舒淡笑,表示无碍,“您怎么称呼?”
“我姓郑,林太太是我姐姐,当初她叮嘱我,一定要帮她找一个人。”
“我姐说,她是帮林小姐找的,林小姐对她有恩,让她终于有了孩子,她想要感谢你。”
说起自己姐姐,郑女士瞬间红了眼,有些哽咽,“我姐命不好,摊上那么个外甥女,害的她孩子没了,人也没了。”
眼泪瞬间落下,女人忙拿纸巾拭去泪水,“让你见笑了。”
“没事,林太太的事我也很遗憾。”
“哎,都是命吧,不过好在,那陈娉婷也没有好下场!”郑女士眼神愤愤,“她虽然被陈家送到国外去了,可你也知道,她那人嚣张跋扈惯了,在那边惹了事,关起来了,没少挨打,听说还染上什么见不得的人的病。”
“我现在啊,只有听到她过得不好的消息,我心里才会舒服一点。”
“节哀。”
“算了,咱们说正事吧,瞧我,光说自己的事。”郑女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接着从包里拿出一些照片。
“您要找的人是他吧?”
林舒看了一眼,“对。”
“那就对了,他现在搬家了,也是凑巧,我昨天在医院看见他,就跟上去,发现他现在不做打铁匠了,在医院做护工。”
“只可惜,我没要到他的联系方式,不过,我认识一个医生,他是我朋友的儿子,人很好,他可以帮我们查一下。”
郑女士说着,又看了眼手机,“我也约了他,他应该快到了,有他查的话,就算只是临时护工,应该也能找到的。”
林舒点点头,心弦绷紧,“谢谢。”
“谢太太不必跟我客气,我知道,当初如果我姐吃了您给的药,肯定不止于此,你对她有恩,就是对我有恩。”
女人又要再次说起姐姐。
亲人的离世,就像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将她永远困在里面。
她总是情不自禁,就会提起林太太。
正闲聊时,郑女士看向门口,就起身,“刘医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