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书房内，烛火摇曳。林琉璃与萧奕正对着那几本从胡管家处得来的账本。
“这一笔，”林琉璃指尖点在一处，“‘慈云，宋，急调’。时间与擂台赛筹备吻合。”
萧奕接过细看：“宋炜。是我们的人。若胡振想借他的手，或是这其中另有文章……”他声音微沉，“此人忠厚，怕是被人蒙蔽。”
“账目上只记了‘建材’，与我们之前的推断吻合。”林琉璃蹙眉，“但胡振的计策环环相扣，我总觉得此事不会如此简单。”
萧奕起身：“不能再等。去慈云码头。”
慈云码头，夜风呜咽。
数艘大船静泊水面，船头悬挂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映得水波诡谲。岸上，两拨人马正剑拔弩张。
“张提督，宋某奉命押运朝廷采办的木料，为即将到来的万国擂台赛修建场地，皆有文书在此！”宋炜手持一批文牒，声色俱厉，“提督大人无故拦截，是何道理？”
他对面，一位身着水师提督官服的中年将领，面容刚毅，正是水师提督张竞。
“宋指挥，”张竞声音洪亮，“本督也是奉命行事！有密报称，此批船只名为运送木料，实则夹带违禁之物，意图不轨！”
“一派胡言！”宋炜怒道，“提督大人可敢上船查验？”
“哼，查验是自然。来人，给我……”
“且慢！”一道清亮女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琉璃与萧奕并肩而来，身后跟着数名精悍护卫。
宋炜见状，面露讶异，随即躬身：“王爷，夫人。”
张竞眉头一拧：“原来是靖王殿下与王妃。只是，军务在身，本督职责所在，还请王爷王妃不要干涉。”
林琉璃上前一步：“张提督误会了。我们并非要干涉军务。”她取出一面护商金令，“这批货物，事关擂台赛，亦在靖王府护持之列。提督大人所言‘违禁之物’，可有实证？”
张竞接过护商金令，仔细验看后，神色稍缓：“靖王府的金令，本督自然认得。只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此事体大，本督亦有难处。”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黄绫卷轴，双手展开：“此乃陛下密旨！着令本督严查近日一切出入京畿水路的可疑船只，凡有涉私舞弊者，格杀勿论！靖王殿下，王妃娘娘，恕本督甲胄在身，不能全礼。但这皇命，本督不敢不从！”
密旨二字一出，宋炜脸色骤变。
林琉璃心头一凛。皇帝的密旨？难道胡振的势力已经通天，竟能左右圣意？不对，若真是如此，萧奕不可能全无察觉。这其中，定有蹊跷。
她看向萧奕，萧奕神色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张提督，”萧奕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你手中的密旨，可否给本王一观？”
张竞略一迟疑，还是将密旨递了过去。毕竟，对方是亲王。
萧奕接过，扫了一眼，唇边泛起一丝莫测的笑意：“张提督忠于王事，本王佩服。只是，你可知，陛下为何会下这道密旨？”
张竞一怔：“自然是为查处走私，以儆效尤。”
“说对了一半。”萧奕自袖中取出另一份同样以黄绫包裹的卷轴，其上的龙纹更为繁复，隐隐透着一股皇家正统的赫赫威仪。“陛下确实早已洞悉走私阴谋，也确有密旨下达。不过，”他将手中的卷轴展开，“你那份，怕是有人故意让你看见的。而本王这份，才是真正的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