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四面八方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将整个码头照如白昼。羽林卫自芦苇深处杀出，箭矢如雨，瞬间便将这群细作包围。
他们见状，自知插翅难逃，与手下拼死抵抗，却终究寡不敌众。
“不好，我们赶紧撤退。”
萧奕策马立于高处，冷眼看着这场一面倒的剿杀。林琉璃站在他身侧，夜风吹起她的发丝。
战斗很快结束。大部分细作被当场格杀，少数被擒。
他们身中数箭，倒在血泊之中，他从怀中摸索，似乎想取出什么，却被一名羽林卫眼疾手快地打落。那是一枚小巧的毒丸。
他呕出一口黑血，死死盯着岸边的萧奕与林琉璃，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最终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调……调虎离山……你们……也……中了……”
话未说完，头一歪，气绝身亡。
羽林卫上前查看，禀报道：“王爷，此人已服毒自尽。”
萧奕挥手，示意清理战场。
一名兵士将一只被劈开的空箱子踢翻，骂道：“这些狗娘养的，还真以为有便宜可捡！”
林琉璃却怔住了，反复咀嚼着那名和津细作头目临死前的话。
“调虎离山……”她喃喃自语。
她觉得此次事情过于顺利了让她有些觉得奇怪，按理说找到细作是并非容易的事情。
此次却送上门来，那对方真正的木器又是什么，林琉璃心里没有底。
火把噼啪作响，映着水面上那艘孤零零的乌篷船，船身在打斗中已被点燃，此刻正冒着滚滚浓烟。
萧奕走到她身边：“琉璃，此计已成，歼灭了这股和津细作，你……”
林琉璃想了想，猛地抬头，脸色有些苍白：“王爷，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他说的‘调虎离山’，指的不是我们用空船诱捕他们！”林琉璃声音带着一丝急促，“我们以为胡振的兵器是目标，以为替换成的瓷器是关键，甚至以为用‘瓷器中藏兵器’的假消息引出他们，便是最终的胜利……”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远方漆黑的夜空：“我们都错了！胡振也好，这些被歼灭的细作也罢，或许都只是更大的棋局中的棋子，是用来吸引我们注意力的烟雾！”
“那真正的目标是……”萧奕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是另一批兵器！”林琉璃一字一句道，“一批数量更为庞大，更为关键的兵器！在我们全力清查漕运，布下天罗地网，甚至为今夜这场围捕调动羽林卫的时候，那批真正的兵器，恐怕早已通过我们都未曾留意到的路径——”
她停顿了一下，脑中闪过北地苦寒的景象。
“——早已通过冰面，循着千里冰封的旱路，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关外，或者运往了他们真正需要的地方！”
燃烧的空船在水中渐渐倾斜，发出令人不安的嘎吱声。
萧奕握紧了拳。
林琉璃望着那艘注定沉没的船，心中一片冰凉。他们赢了这一仗，却可能在另一条战线上，输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