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莲被撞得差点摔倒,反应过来后立马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张牙舞爪地扑上来想阻拦陈子墨等人。
陈子墨无视她,一个利落的闪身避开,目标明确地冲向沙发,用身体挡在秦静兰和孩子前面。
另一名刑警则迅速控制住撒泼的王香莲,将她反剪双手铐住。
“秦静兰女士?”陈子墨迅速扫视秦静兰,确认她暂无外伤,但精神状态极差,眼神惊惧涣散。
怀里的婴儿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哇哇大哭。
“我……我是……”秦静兰声音颤抖,紧紧抱着孩子。
“我们是警察,别怕,你安全了。”
陈子墨的声音沉稳有力。
他目光扫过略显凌乱的客厅,最后落在厨房门口。
那里,一小段粗糙的麻绳随意地搭在垃圾桶边缘,异常刺眼。
这时,宋翩然也快步走了进来。
她径直走到秦静兰身边蹲下,声音柔和,“秦静兰,还记得我吗?别怕,我们是来保护你的。”
“你婆婆王香莲,是否对你进行过人身威胁或伤害?包括你手臂上的伤,真的是摔的吗?”
秦静兰看着宋翩然,又看了看被铐住还在叫骂“小贱人!你联合外人害我!”的婆婆。
又扭头看了看挡在身前的警察,积压了太久的情绪突然崩溃。
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汹涌而出,死死咬着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泣不成声:“她……她想杀我……她一直想我死……”
“胡说八道,血口喷人!”王香莲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厉叫,“警察同志,你们不能听她胡说,她就是个恶毒的媳妇,整天不着家,不管孩子,嫌弃我这个婆婆!”
“她还撺掇她爸妈买房子,只写她一个人名字,想赶我们娘俩走啊,我儿子辛辛苦苦赚钱养家,她呢?仗着读了两天书,眼睛长在头顶上!我给她做饭她还嫌东嫌西!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王香莲的哭嚎声泪俱下地控诉着秦静兰的不孝和恶毒。
她自己成了一个含辛茹苦却被恶媳欺凌的可怜老人。
狭窄的客厅里充斥着婴儿的啼哭、王香莲的咒骂哭诉和秦静兰压抑的啜泣。
宋翩然看着王香莲的表演,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她轻轻握住秦静兰冰凉颤抖的手,声音清晰:“真相是什么,我们会查清楚。秦静兰,你愿意跟我们回局里,详细说说吗?关于你的婚姻,你的婆婆,还有……你身上的伤。”
秦静兰抬起泪眼朦胧的脸,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市局询问室内。
一杯温水放在秦静兰面前。
宋翩然和陈子墨坐在她对面。
孩子被妥善安置在隔壁,由女警照顾。
脱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家,秦静兰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但眼底深处的恐惧和疲惫依然很浓重。
她双手捧着水杯,指节用力到发白。
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她的声音沙哑而飘忽,仿佛在讲述一个别人的噩梦。
“我和黄越泽……是在公司认识的。”
“那时候我刚博士毕业入职,他是行政部的,很热心,帮我办手续,熟悉环境,一切就很自然,慢慢地我们就在一起了。他那时候对我挺好的,做什么都很体贴。”
“他妈妈,也就是我婆婆王香莲,一开始就不太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秦静兰的眼神黯淡下去,“她嫌我是外地人,嫌我书读多了,心思活,怕我管不住。”
“是越泽坚持,我们才结了婚,结婚后头一年,他对我还行,虽然工资没我高,但我也不在意。直到他妈妈从老家搬过来了。”
“她说是来照顾我们。”秦静兰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可是自从她来了之后,什么都变了。”
“她掌控欲太强了,家里的开销,每天买什么菜,每一样东西怎么摆,都要听她的。
她说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说我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嫁人伺候老公婆婆?
她看不起我的工作,经常在我加班回来晚了的时候,指桑骂槐,说我也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家都不要了。”
“这些……我都能忍。想着她是长辈,越泽也不容易。”秦静兰的眼泪又掉了下来,砸在了水杯里,“可她越来越过分,她以节省为名,给我吃剩菜剩饭,馊了的饭菜热热也端给我。”
“我不吃,她就哭天抢地,说我不懂持家,浪费粮食,说城里小姐就是娇气,我稍微反驳一句,她就说我不孝顺,要遭雷劈。越泽……开始还劝两句,后来就只会让我让着点妈。”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秦静兰的声音带着哽咽,“我跑回娘家,跟我爸妈哭了一场,我爸妈心疼坏了。他们知道越泽对我还行,主要矛盾就在他妈身上。”
“为了让我好过点,也为了也许分开住能缓和关系,他们拿出积蓄,又借了点钱,在枫林苑买了现在这套房子,写的我的名字。想着我们小两口搬出来,他妈愿意就住老房子,不愿意就回老家。”
“房子买好后,我爸妈还特意请王香莲出去旅游了一个月,说是感谢她照顾我,还带她去省城最好的医院,把她多年的头疼病彻底治好了。”秦静兰的眼中充满了荒谬和悲凉,“我们以为这样总该好了吧?可结果呢?”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愤怒和绝望:“她旅游回来,看到新房子,二话不说就搬了进来!
她说老房子住不惯,儿子在哪她就在哪,这还不算,她把这里当成了老家,隔三差五就叫她那些老家的亲戚朋友过来玩,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
吃我们的,用我们的,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我稍微有点不满,她就骂我容不下人,没良心!”
“这时候,我发现自己怀孕了。”秦静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位置,“我以为有了孩子,她会收敛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