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陈扶砚那倔强模样,似乎非得从姜宁姝嘴里听见不想嫁他几个字,才肯死心放手。
“我不想……”姜宁姝想脱口而出,可又怕说得太绝,将自己后路堵死了。
“我只是裴府养女,生死全由裴家做主,陈二公子这般逼问我,难不成想要我死吗?”
将宁姝见软得不行,立马眼眶湿润,冷声质问。
果不其然,陈扶砚神色有所动容,紧抓着她手臂的大掌松了松,姜宁姝顺势抽回手来。
“我没有,我怎舍得让你去死。”陈扶砚连连解释。
姜宁姝伤心冷漠之态,“我信陈二公子,可这些事,我们身不由己。”
一语击中陈扶砚的内心,让他眼底的悲恸更甚。
“我想娶你。”
他想迎娶姜宁姝,一直都想,可他现在羽翼未丰,对抗不了家族。
姜宁姝似是伤心过了头,异常平静的情绪。
“我一直都信陈二公子,但我无能为力。”
话语点到为止,姜宁姝深深凝视一眼陈扶砚,提裙上台阶。
陈扶砚想迎娶她,不想办法去说服家族,也不想着在朝中站稳脚跟,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拉扯。
难不成,他还想让她再私奔一回不成?
陈扶砚站在
宁姝心里是有他的,现在这幅冷漠无情样,一定是裴家人威胁她了。
思及此,陈扶砚眸底惆怅万分。
姜宁姝大步走进国公府,跨进门槛之际回眸瞥望过陈扶砚。
看见他没有追上来,长出一口气。
看见他站在原地静静凝视着她,又是长出一口气。
陈家大少爷陈珏砚给她的感觉怪怪的,如果嫁不得陈珏砚,那她还是期待陈扶砚爬到高处,毅然决然迎娶她。
收回目光,走进国公府。
“陈小将军!”姜宁姝瞧陈珏砚从那头而来,弯腰行礼。
陈珏砚眸眼骤亮,忙上前扶了一把姜宁姝。
“姜小姐免礼!”
姜宁姝站起身,后退两步与陈珏砚保持着距离,疏离感拉满。
陈珏文滞在半空中的手蜷了蜷,有些尴尬地放下来。
“陈小将军来国公府,也是为参加设宴吗?”姜宁姝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温和关怀询问。
陈珏砚摇了摇头,指了指属下手中拿着的帖子。
“没有那般清闲,奉命办事。”
姜宁姝点了下头,“原来如此。”
陈珏砚似乎不怎么着急,上下打量过姜宁姝。
“姜小姐最近可感到身子不适?”
姜宁姝惊诧抬眼,“身子不适?”
她眉心微不可察皱了皱,陈珏砚突然询问她身子,难不成知道了什么?
“是。”陈珏砚附和。
前两日他不甚抓到姜宁姝脉搏,察觉出她身子有些不对劲。
按理说她自小由裴家收养长大,身子不可能留下什么病根。
姜宁姝交叠覆盖在腹部的双手紧了紧,她怀有身孕之事,陈珏砚察觉到了?
“我身子很好。”姜宁姝皮笑肉不笑。
陈珏砚明显不信的眼神,“脸色瞧着很差。”
“是我前两日不甚落水,身子还未恢复,脸色才这般差。”姜宁姝道。
“落水?”陈珏砚明显不知道这事,整个人很是诧异,“怎会如此?”
说话间他担忧神色打量过姜宁姝,这么冷的天,她落水身亡,身子怕又留下不可磨灭的病根了。
想着,他抬手抓起姜宁姝胳膊,为她探脉。
姜宁姝顿了顿,陈家这两兄弟,为何都爱动手动脚。
她挣扎了两下,“陈小将军这是做什么?”
“我在军中学过些医术,虽说只是皮毛,但把脉不成问题。”陈珏砚重新抓住姜宁姝的胳膊,示意她不要乱动。
这话仿佛催命符咒般惊得姜宁姝血色尽失,来不及反问什么,一把推开陈珏砚,将自己那只手紧紧抱住。
陈珏砚竟然会医术,他竟然会医术。
那他上次……
怪不得,怪不得他上次露出那个表情,原来是察觉出她脉搏不对。
“怎么了?”陈珏砚身子晃了晃,稳住脚步反问。
怎么突然这么大反应。
姜宁姝恐惧望着陈珏砚,这个男人明明早就探出她怀有身孕之事了,却还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姿态。
是想报复她将他们兄弟耍得团团转吗?
“姜小姐?”陈珏砚不明所以。
姜宁姝双拳紧握,看陈珏砚的眼神防备陌生。
“宴会开始了,我先去了。”
她话毕,看都不看陈珏砚,提步朝正殿而去。
陈珏砚知道她怀孕了,那不会再迎娶她。
她做了这么久的准备,功亏一篑。
那股久违的绝望又涌上心头,姜宁姝不甘如此,大脑飞速思考。
怀孕,陈珏砚,陈扶砚,私奔……
蓦地她眼眸一亮,陈珏砚嫁不得了,那陈扶砚便不能放手了。
一个想法在脑海里浮现,她迫不及待想要去实现。
“啊!”
姜宁姝魂不守舍走太快,未看清前方来人,撞了上去。
国公府大小姐被撞得差点摔倒在地,亏得身后的丫鬟搀扶住。
姜宁姝是客,身份地位又低,丫鬟不得跟进来,无人搀扶的她因为惯性摔在了地上。
“哪来不长眼的小贱人竟敢冲撞我。”国公府大小姐沈仪莫名被撞,怒火横生,推开搀扶她的丫鬟们,上去便是一脚踹在姜宁姝身上。
“嘶~”姜宁姝刚爬起来的身子又摔下去,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大小姐!”丫鬟们吓了一跳,忙劝住沈仪。
今日国公府设宴,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小姐,怎敢得罪。
“滚开!”沈仪甩开阻拦她的丫鬟,怒视姜宁姝。
“你是哪家的?”她质问。
姜宁姝额头上疼得冷汗直冒,手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可试了几次都起身艰难。
沈仪刚刚那一脚踹在她腹部,钻心般的疼痛席卷全身。
这一刻她有些害怕,怕这一脚让孩子没了,大夫当着众人面诊断出她小产。
“本小姐在问你话,你哑巴了?”沈仪怒火中烧。
京城有头有脸的千金小姐她都识得,也都已落座正堂。
这个女人她未曾见过,想来是混进来想要攀高枝的下贱之人。
想到这个可能,沈仪对她的藐视更深。
“不长眼睛,不长耳朵,更不长嘴巴的东西。”她暗骂。
姜宁姝强撑着地面坐起身,抬手捂在腹部,疼痛让她五官紧蹙。
“我是裴府小姐!”尽管身子难受,她还是强忍着禀明身份。
这个沈仪惯会拜高踩低,只要那人帮不到她或者不会给国公府带来利益,那在她眼里就不如一条狗。
“你说你是哪家的小姐?”沈仪啧啧讥讽之声。
裴家小姐?
简直胡说八道。
她才从正堂走出来,裴姝正坐在那寒暄。
这个女子当真是找死,竟试图伪装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