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箭,不大鞑子们大惊失色。
就连一旁的苏哲,也被惊得半天都合不拢嘴。
也正是这一箭,打击得跃跃欲试的香香郡主,都没有了开弓放箭的欲望。
目测那张硬弓,可不是一般步弓手就能拉得开的。
但叶十三拉开了,而且还是满弦。
“好!”
回过神来的马成,也不禁大叫一声好来。
“吼什么?”
不料,这一声好,叫得叶十三怒骂起来。
“隐蔽,乱喊什么?”
黑暗中的马成脸上一红,猫着腰就蹿到自己瞅准了的位置上。
此时暴露自己的位置,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果然!
叶十三的话刚落,一阵箭雨就狂泻而来,压制得叶十三们不敢抬头。
趁着一轮箭雨的压制,鞑子兵的步军,又开始翻越墙头。
“注意墙上!”
猫着腰的叶十三大吼一声,随即一挥手中的那张硬弓,把一名从他头顶攀上墙头的鞑子步军,套住脑袋一抡胳膊,就甩进了院内一丈远。
被甩进来的鞑子步军,已经在地上一动不动,脖子侧面,被弓弦直接切断。
汩汩的血,在地上的积雪上又流了开来。
映着火光,就像一支腊梅在怒放。
“扑通,扑通……”
紧接着,苏哲带着的趟子手们,也陆续砍翻了几个攀越墙头的鞑子步军。
其中有两个鞑子步军,也被掉落在院子里面。
“射马!”
马成到底是步弓手,看到外面一片混乱,已经无法准确瞄准,直接大吼着让射鞑子骑兵的战马。
这一手,也是有效。
战马吃疼,就会不受控制,横冲直撞之下,踩踏也会造成鞑子骑兵们的损失。
一声令下,步弓手们乱箭齐发。
既然无法有效瞄准,那就射中什么算什么!
与其把箭射在鞑子骑兵们的革甲和铁甲上,还不如把他们的战马给射惊射废。
原本对射杀已经心灰意冷的香香郡主,这时候一双美眸又亮了起来,直接从那名步弓手的手中要过箭囊,一支接一支地向外面的鞑子群中射去。
一时间,不断有箭射了进来插在雪地上。
也有箭从马成们的手中接二连三地射向外面。
墙头不断有鞑子的步军被砍中后掉落下去,也有落到院子里的鞑子步军,被苏哲带人围攻下砍成肉酱。
马的嘶鸣声,兵器清脆的撞击声,惨叫声和重物落地的沉闷声,霎时就交织成一片。
叶十三顺着庙墙来回奔波,左手的弓弦,套住了好几个攀上墙头的鞑子步军的脖子,右手的残刀,也砍掉了不少鞑子步军的脑袋。
这种从下而上的截杀,叶十三的两条袖子,顺着手腕已经被灌进了不少的人血。
“呜呜呜……”
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号角。
鞑子兵们开始撤退,不敢掉以轻心的叶十三紧贴着庙墙,胸脯起伏得比香香郡主的胸脯还要高上几分。
“他们撤兵了?”
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的香香郡主,一张俊俏的粉脸上,已经被溅满了人血。
“不会,他们只是退回到弓箭的射程之外,而不是撤兵。”
大口喘着气的叶十三,瞥了一眼身边的香香郡主,又道:“去,把那些马腿烤了,兵士们得补充体能,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
“我?”
“你什么你?”
叶十三眼睛一瞪。
“可我,不会烤肉啊!”
香香郡主快要哭了,不知道该如何去办?
让一个京都来的郡主,而且还是监军,去给兵士们烤马肉吃?
这样的事,也只有叶十三能干出来。
也只有他敢这样做。
“不会烤也要烤!”
叶十三面色一冷,口气硬得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混蛋,你居然敢如此无礼,再说我真不会烤肉。”
香香郡主一下子就暴怒起来,低声威胁起叶十三来。
不料,叶十三一把攥着香香郡主的一只手腕,把一张同样溅满了血污的脸,几近贴在香香郡主的脸上,低声怒道:“你才是混蛋,你以为这是让你伺候人?”
停顿片刻,叶十三咬牙又道:“郡主亲自烤肉给大家吃,这士气岂能不振?”
“啊……”
这下,该香香郡主吃惊了。
这是让她给大伙打气,兵力如此悬殊,又在敌人的重围之下,士气就是唯一的活命机会。
“不早说?”
香香郡主口气软了下来。
“现在说也不迟。”
叶十三贴着香香郡主的耳根,喷出的热气让香香郡主脸上一阵痒痒。
“带上那两个,让他们去烤,你打下手就成。”
叶十三又是一句,然后迅速把脸离开香香郡主的耳根。
果然,叶十三计算到了。
被攥住了手腕的香香郡主,张口就咬。
一咬走空,鼻孔冷哼一声,然后就溜到不远处的两名新卒跟前,低语几句后,三人顺着庙墙的黑影,就向大殿后面跑去。
大殿后面,又是几间房屋。
房屋靠山崖而建,鞑子兵们无法从这处突破。
两名新卒拽过马腿,熟练地剥皮剜肉,不大一会,四条马腿被剔成了光溜溜的白骨。
火也生了起来,马肉被割成长条,穿在红柳枝上架在火上烤着。
柴火垛上有很多晒干了的红柳枝,用来穿马肉刚好。
看到马肉被烤得滋滋冒油,再是闻不惯腥味的香香郡主,这时候了也觉得胃里空得厉害。
“咕噜噜……”
一阵肠鸣,从香香郡主的腹肚处响了起来。
“郡主,您饿了?”
爬在地上鼓着腮帮子吹火的一名新卒,抬起一张满是黑灰的脸,又道:“隔壁好像是厨房,郡主您摸一些盐巴过来,烤马肉撒上盐巴,能香死神仙。”
另一名新卒不断地翻烤着马肉,插嘴道:“有这些肉烤了,分给大家勉强还能吃饱,要是饿着肚子,哪有气力和鞑子兵拼杀?”
“有叶大人和郡主在,兄弟们就不怕鞑子,那些骑兵的脑袋,不照样被咱的人给砍下来了吗?”
“还真是,叶大人就像是天神下凡,凶悍得不是一般。”
“郡主您也不赖,亲临一线和小的们杀敌,小的们背后都说郡主您爱兵如子呢?”
“你放屁!”
爬着吹火的新卒,又仰起头来说道:“杨老二,你可别胡说,郡主如此芳龄,还未出阁,哪有子嗣?”
“你看你!”
被叫杨老二的新卒,撇撇嘴又道:“我就是打了个比方,说明郡主对咱兄弟们的爱护。”
香香被夸得脸上一阵发烧,连声说道:“小心烤焦了,本郡主去找些盐巴过来。”
说着,香香郡主转身要走。
“郡主,拿着这个!”
吹火的新卒,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燃着的木柴,道:“拿着照亮用。”
香香郡主接过燃着的木柴,向旁边的一间黑乎乎的屋子摸去。
此时她才知道,在实战中,她从兵书上学的那些战术,压根就是些没用的东西。
排兵布阵,只是一种战略上的战术而已,可在眼下的这种游击战中,屁作用都没有。
就这些生活常识,都胜过了不少的兵法。
“吱吱……”
就在香香郡主伸手推开房门的瞬间,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尖叫一声,从香香郡主的脸上一扫而过。
“啊……”
一声惊叫之下,香香郡主被吓得,手里燃着的木柴差点掉地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