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若 作品

第57章 你竟敢耍俺

男人将少女重新裹好在被子中,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块上好的金丝炭,放在暖手炉里,马车中的温度立刻回暖。′咸-鱼_看`书* *无`错\内′容′

他又用水壶中的水打湿帕子,放在少女的额头上,这才起身,对着鼠鼠撂下一句:

“你照顾好她,我去去就回。”

随即消失在呼呼的风声里。

山川之间,葱绿的树被吹乱了枝丫,同时一起乱掉的,还有少年的心弦。

他走得很急,仿佛慢一点,就会失去什么似的。

很快,苏长忆便御剑来到一处高俊巍峨之地——清风观。

走过奢华大气的庭院,绕过曲曲折折的回廊,往里走,是一片幽静的树林。

林中有一座小潭,中间放置着一块平滑的大石,此刻一个年过半百的白须老者正坐在上面,双眸紧闭,口中诵念着什么。

“求您出山为一人看病。”苏长忆站定冷冷开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者抬眼,不答反问:“你当我清风观主,是你呼来喝去的一条狗?”

男人的眸光里泛起冷意。

那老者站起身来,虽然有些年迈,但却是笔挺着。

若是木书瑶与段千尘在此处,一眼就能认出,这便是他们二人的师父,清风观的观主,也是十多年前,被乐知秋请去为苏长忆治疗眼疾和腿疾的那个人,段真。

“郡主非逼我治好你,倒是让你这个狠毒的狼崽子长这么大了。_<¨看?>:书{?君??÷ #%?更>?+新?最+x快#终究是个祸患!”段真道,眼中是掩饰不住的鄙夷。

苏长忆却不接话,而是继续道:“只要你肯为她治病,什么条件都可以。”

段真闻言,惊诧了一瞬。他狭长的眸子眯了眯,似乎有些好奇:“你向来冷漠如蛇,今儿倒是大义起来了。怎么?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是。”男人没有丝毫犹豫,回答十分利落。

段真默默不语,他盯着苏长忆看了很久很久……

这个孩子,本是天赋异禀的奇才,让他都羡慕,恨不得收为关门弟子。只可惜他那时夜观天象,算出他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总有一天会与全部人族为敌!

他的清风观不能成为第二个古怀寺,他们道家一派,也不能再走和尚的老路,最终永远寂灭。

所以纵然他心底里是很喜欢苏长忆的,面上也要强装一副憎恶他嫌弃他的样子,与他保持距离。

段真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道家人忠于帝君,忠于人族,这是原则,无论如何也违背不得。

“那人得了什么病?”他问。

“风寒。”

“风寒?!”段真胡子一翘,他原本还在纠结愧疚,听到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要请他这位医术高明的观主医治。\x·q?i+s,h¢e*n¢.?c_o′m¢

没想到竟然只是个小小风寒!苏长忆莫不是真当他是软柿子了!

“滚滚滚!你赶紧给我滚!”他斥道。

不想,苏长忆却像是没听到一般,执拗地站在原地,不论他如何打砸。

段真无计可施,只好撂话道:“治,我是不可能治的,要么你另去求别的人,要么你自己寻医书去治。”

其实他并非真的不愿意治,相反,段真很想知道,令这个臭小子如此在意,连个风寒都要劳动他的大驾的人究竟是谁。

不过他总归要装一装,装作一副与苏长忆不对付的模样才是。

样子嘛,都是装给别人看的,只要苏长忆肯放下身段多求求他,他也不是如此铁石心肠不近人情的。

段真转头,想提点苏长忆一二,给点暗示,却见面前早己没了人影。

不是?人呢!

正当他满头疑惑时,从外面慌慌张张跑来一个小道士。

一副无头苍蝇的模样,还没走到就跌在地上。

“不不不,不好了观主!”

“这般狼狈模样!成何体统!”段真怒斥。

那小道士一听,忙稳了稳心神,道:“可是道长,藏书阁的医书在一瞬间全不见了,连药房里的药材也都消失了!”

“你说什么!”段真心头一紧,想起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

“那臭小子!真想自学医术,治病救人不成?!”

“他疯了!”

———

又到了队伍休息的时候,众人将马车停在一处小河边。

大抵是即将到达旱城地界了,这小河相比于之前的清脆溪流而言,要浑浊许多。

就连河里捞起来的鱼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言云姝头痛欲裂,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小憩。

伊洛方才来过,说是木书瑶因为与段千尘理清了误会,想要感谢她。不过大抵是发现她确实病得不轻,就找段千尘寻大夫去了。

鼠鼠又拿来一个新打湿的帕子,给她换上。

可惜这些玩意都无济于事,她只感觉头疼得想吐。 忽地,一阵药香传来。

言云姝不可思议地撑着身子坐到窗边。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段千尘请的大夫这么快就到了?

她一眼扫过去,并未看到什么陌生老头的脸孔。

药香是从苏长忆那儿传过来的!

男人一袭黑衣,坐在一个简易搭建起的炉子前,一边往锅里放药材,一边认真翻看着手中的医书。

炊烟撩过他如羽的长睫,化为丝丝缕缕的仙气,向长空飘去。

他神态认真,仿佛不被任何外界所干扰,只那一瞬间,竟如一尊美丽的神明。

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少年走到他面前,一如往日说些阴阳怪气的话,都被他的禁术符文给丢到了河里,引来一片惊呼。

言云姝心中疑惑。

苏长忆这是在干嘛呢?熬药吗?

正思考间,段千尘就带大夫匆匆忙忙赶到了。

老头子坐在马上,风尘仆仆的样子,一看就是受了不少颠簸。

他刚下马,脚都没站稳,就被伊洛拉到言云姝的马车前:“大夫,你快看看我朋友,她高烧不退。”

老大夫本还有些怨气,闻言立马一脸凝重,将垫子放在马车窗上,抬手为言云姝诊脉。

“姑娘这是短时期身体受了大寒才导致发热,待我开个方子给她退烧驱寒,再添些滋补之物服用,将养半月便能好全了。”

老大夫说着,从药箱子里拿出纸和笔,磨了墨就要写方子。

这时,一道黑影落下,遮住了他面前的光。

老头起身,就见面前一个麻木冷峻又高大修长的男人手上正端着一碗药。

他幽暗的眼神往自己身上一扫,仿佛在他的老骨头上深深刺了把刀,令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等等!这药?”老大夫忽然意识到什么,凑近那碗药闻了闻。

药中所用的材料,与他写的方子大致一样,不过用量却更加精准。

不难看出,这使药之人医术比他要精湛许多,倒像是学了几十年的老神医的手法!

“哼!”老头冷哼一声,满腹怨气道:“你们竟然耍我!既然己请名医,又何必让我再跑一趟,真想让我这老身板散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