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霭吃一堑长一智,苦于没有那般宽大的衣袖作挡,只能点了点头,再不敢轻易张嘴说话。
暮云闲咧着嘴幸灾乐祸。
雪上加霜,两人降下的地方距那处绿洲并不算近,再加上行走困难,几乎半个时辰后,才勉强到了绿洲边缘。
交界之处,草木并不多么旺盛,大片枯草丛中,只偶见几棵青黄不接的小草,纵使根部苦苦扎入地下试图寻找水源,却到底无法阻止因干涸而飞速流逝的生机。
风中全是尘土,暮云闲用衣袖掩着口鼻,谨慎落脚,避免踩到那些凸起的枯茎,见楚青霭的脚步越来越慢,直至彻底消失在余光中,这才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催促道,“干什么呢?环境这么恶劣,快点走啊,我要进城喝点清凉的东西。,3*8!看·书~网′ ?追?最?新·章_节?”
身后,楚青霭已拔出了重剑,面色凝重道,“这儿不对劲。”
“啊?”暮云闲也跟着他的方向看,目光所及只有一片黄沙,疑惑道,“哪儿不对劲了?”
楚青霭吸了吸鼻子再度确认,道,“这黄沙之下,恐怕掩埋了不少死人。我闻到了腐尸的味道……似乎,还有新鲜的血……”
袖子掩盖了少年大半张脸,听他这话,仅露出来的两只眼睛立刻瞪圆了许多,与他短暂对视后,不情不愿放下袖子,学着他嗅闻片刻,皱眉道,“不可能吧……我怎么什么也没闻到?”
“一定有”,楚青霭快走几步,让暮云闲处于自己的保护范围以内,眯起眼睛笃定道,“我对人血和死亡的味道,再熟悉不过。′k!a-n!s`h′u^c_h¢i,./c+o\m¢”
不知为何,暮云闲突然觉得那人的语气中多了抹肃杀。
楚青霭已然进入戒备状态,循着异味来源四处搜索,最终停在一从根部十分突起的枯草旁,调动灵气,长剑横扫而过,将半寸厚的黄沙全扬飞了出去。
黄沙下,果然掩埋着一具尸体!
似是刚离世不久,尚还没有腐烂,但皮肤已因脱水而干黢,脏污覆面,让本就毫无生机的脸更显死气。颈间,横亘着一道长长的伤口,沾满了凝固的黑血和黄沙,瞧着极为可怖。
三步开外,则是一根两寸长的腿骨,似乎是绊倒了这具尸体的罪魁祸首,骨头隐隐泛着诡异的黑,俨然是中了什么致命的剧毒。
重剑再度横劈,扫开更大一片黄沙,见方之间,露出或新或旧的残骸,竟少说也有二十来副!
“怎么会变成这样?!”暮云闲意外非常,惊讶道,“葡萄美酒夜光杯,这、这里应该是处安居乐业的城池啊?!”
“或许是你记错了吧”,楚青霭的鼻腔里几乎都要被黄沙塞满,大致了解情况,便不愿在此处多做停留,见暮云闲又定在原地不知想什么去了,只能将人拽到自己身边,轻声叮嘱道,“这里恐怕没你以为的那样安全,站在我身边,别乱跑。”
“不可能啊……”暮云闲还在纠结,被他拽着碎碎念念道,“凭我的记忆力,绝不可能出错啊。界之西极,流沙万顷,流沙之滨,有神山也,圣水降而万物生,谓之西荒也。西荒者,广员三百里,二十六部环山簇之,草木繁,鸟兽旺……”
“行了闭嘴吧,你不嫌口渴吗?”楚青霭本就被晒得头昏脑涨,听他又背起了那些长篇大论的句子,没好气打断他道,“兴许是你记错了地方,将东荒记作了西荒也有可能。赶紧想想怎么办,没什么要紧事的话,我召潜渊出来了,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别别别”,见他手已抬了起来,暮云闲忙按住他,倔强道,“我过目不忘,绝不可能记错!别召潜渊,咱们再往前去看看。”
“……”暮云闲嗓子干得几乎要冒烟,讲话便也更毒了一些,犀利道,“你确定自己没记错的话,那暮公子,容在下多嘴一句啊——你能确定你读的,是正经古籍吗?莫非是什么闲得无聊的穷酸书生,凭着道听途说瞎杜撰来供人消遣开心的?”
暮云闲一口否认,“绝不可能!你看,这里有枯草,便证明曾有过草木,有新鲜的死尸,便证明附近一定有人。书籍虽久远,但记载的一定没错,肯定是这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变不变故的,楚青霭当真一点也不关心。但暮云闲吃了秤砣铁了心,一个劲地要继续向绿洲内部去,楚青霭别无他法,只得跟着他蹒跚前行。
逾半柱香的功夫,眼前出现了一处极陡的沙坡,长途跋涉本就劳累,见此阻挡,暮云闲的步子更慢,几乎完全是被楚青霭拖着才能勉强前行,一边抬手给自己扇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