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渊却不知该往哪里去,踌躇着在空中一圈圈打转,楚青霭只得率先打破沉默,无奈道,“给潜渊个方向吧。”
暮云闲稍稍回过神来,恍惚道,“什么?”
楚青霭指了指急得龇牙咧嘴的蛟龙,道,“潜渊不知该向哪儿去了,在等你告诉它呢。”
暮云闲一怔。
——他突然也不知该向哪里去了。
他本以为循着苍巽留下信息找到白藏,便可寻到实现夙愿,寻得解脱。却不料,白藏已完全不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残存的神力莫说伤他,便是连对付潜渊,都已十分吃力。
更糟糕的是,即便他刻意提起苍巽,白藏却也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是根本就不知他如今的处境,更从未与苍巽有过什么约定。^7^6′k·a.n·s^h_u_.¢c_o?m¢
难道,苍巽费尽心机指引他来到西荒,并非预见到了他的请求,而只不过是想借他之手,灭了白藏?!
暮云闲头痛欲裂,眼睛闭起,紧簇眉头,只是,还没来得及抬手,另一双更有力的手已代替他,精准而轻缓地揉在了太阳穴上。
身体不受控制地放松,恰好靠在那人正巧立于他身后的双腿。
暮云闲放任自己沉溺于这片刻的依赖之中。
半柱香的功夫,随那人恰到好处的揉按,周身经脉流通,头痛不再。暮云闲睁眼,只觉耳清目明,便连天边的云层都纤毫毕现。
纷繁复杂的思绪,也终于清晰了许多。
见他呼吸终于恢复平缓,楚青霭停下动作坐在他身边,再次问道,“现在知道要去哪儿了吗?再不指路,潜渊可是要发疯了。_优¢品¢小?说?网¢ .无~错¢内-容`”
暮云闲扭头看他,许久,方才道,“楚青霭,你应当看到了,西荒已是异常凶险,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却比它更微诡谲。因此,就到这里吧,后……”
脑中蓦地迸发出强烈的刺痛。
果然是系统。
暮云闲紧紧咬了咬后牙,用尽全身力气将这撕心裂肺的疼痛压下,强作无事道,“后面的路,便由我自行……”
却不料,在被系统的惩罚打断前,楚青霭率先开口,简洁明了道,“别想。”
疼痛顿时消失。
暮云闲不解,“为何?”
楚青霭道,“你要去的地方既然如此危险,我自然得跟着。”
暮云闲更为不解,“你又不当真是我的侍卫,何出此言?”
楚青霭瞥他一眼,淡淡道,“你既无灵气,又无坐骑,若再被人拿剑追着砍,离你太远的话,我可不保证次次都能恰好赶到你身边。”
……
暮云闲望向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指向自己,愕然道,“你不会真是个傻子吧?你确定,在与我一同经历过那么多事件后,你仍旧觉得,我会是那种被人追着打的人?”
楚青霭目光灼灼地与他对视。
——客观来讲,暮云闲此人,虽瞧上去是个文文弱弱的小少爷模样,可自相遇到现在,且不论他身上数不胜数的神异宝物,便是能在茫茫沧海中寻到孟章神君栖息的仙岛,又助他收了潜渊,便足以证明,他绝非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羸弱。
更不用说,进入西荒后,纵是掌管杀伐、堕入万劫不复深渊的监兵神君,与这个分明身无灵力的少年对话时,却都不乏克制与……隐隐的忌惮。他便真是个傻子,也知这人绝不似他表面上展现出的那般简单。
可无论理智再如何清楚,眼前之人,的确就是副再柔弱不过的少年模样——脸上的稚嫩还未褪去,身形颀长,完全不见那种顶天立地的、可以被称作“男人”的身骨。
更重要的是……即便所有临危不乱、运筹帷幄都是真的,但,可怜求饶、狼狈逃命,所有那些危急又凶险的时刻,少年的无助,也都是真的。
叫人看着,便只能生出将他护在身后的冲动,又哪里还能用什么理性去分析判断?
暮云闲已做好了要被他追问一堆问题的准备,也想好了足够完善的借口。却不料,那人看他许久后,却一字不问,只点了点头,认真道,“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从咱们俩第一次见面开始,你的确都是被追着揍的。”
……
若非这么说,倒也的确没错。
暮云闲一时无言以对,不知该从何反驳。
“看来是想不出来什么狡辩的理由”,楚青霭满意道,“那就指路吧。”
暮云闲收起了戏谑的神情,认真道,“你甚至连我究竟是谁,到底要干什么,都不问吗?”
楚青霭轻飘飘道,“你是谁,我想我已经足够清楚。是救了我师父的人,是助我得到潜渊的人,也是千里迢迢为我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