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黑夜,长靖山庄中却人头攒动,大大小小的弟子提着明灭不定的灯笼,成群结队地向最中心的大殿赶去,从高处望下, 好似一条条在建筑群中蜿蜒穿梭的火龙。
天空之上的弟子, 却寥寥可数。
偌大的长靖山庄,会御剑之术的, 竟只可怜的百余人。
片刻后, 楚青霭御剑到了大殿之上, 悬空观望。
当真是有人进犯。来人虽不多, 却各个身手不凡,且不说凌云凌霄那一众耀武扬威的弟子被打得连滚带爬, 便连* 方才在楚青霭面前不可一世的掌门,都已丢盔卸甲, 十分狼狈了。
再仔细望去,大殿之前,已有许多年轻的弟子倒在血泊之中, 哀然断气。
广场正中,与凌长风缠斗的,是一个与他岁数相当、灵力相近的人,可出招的速度,却比他快了许多——原因无他,凌长风的招式实在太过繁杂,每每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招,却总因没用的动作而被对方拦下。¨5\4?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_
凌长风应当是想用那逍遥剑法的,可对方步步紧逼,叫他完全无法如楚青霭那般飘逸应对,剑身每每勉强破出一点银光,便被对方无情斩掉,当真是处处掣肘、有苦难言。
观察清楚战局,楚青霭立刻俯冲而下,暮云闲知他许是要于半空中撤剑奇袭,本能咬紧牙关,手足无措去抓他腰侧的衣服。
却不料,楚青霭并未做就此出击,而是平稳落地,低头看了一眼,这才提剑直向那刺客而去。
这次用的,可不是长靖山庄的剑法了。
虽是少年,动作却十分老练,提剑斜扫,精准将那人刺向凌长风脖颈的剑尖挑飞,而后陡然发力,长剑如刀般竖劈而下,与那人的佩剑狠狠撞击在一起,两剑嗡鸣之下,瞬间便摩擦出了数道刺眼的火花。¨c?n_x.i!u?b¨a¢o+.\n¨e!t.
大开大合,排山倒海,已颇具日后那摧枯拉朽的凌厉攻势。
三招,那人生生被逼退三步,终于与凌长风拉开了距离。
楚青霭立刻横于二人之间,毫不客气地指向他,冷声道,“三更半夜擅闯长靖山庄,活腻了吗?”
本以为稳赢的局势,却在顷刻之间被楚青霭扭转,来人自忖难敌,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不知从哪冒出的、浑身是血的少年人,试探道,“观少侠所用剑法,并非长靖山庄弟子吧?这长靖山庄偷了我灵镜剑派镇派之宝,我们今日来,只为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望少侠莫要多管闲事。”
楚青霭瞥他一眼,冷笑道,“我长靖山庄不会做这种事。反倒是你们灵镜剑派,真是越发阴险了,与长靖山庄明争不过,便来暗袭。传出去,不怕沦为千门百宗的笑话吗?!”
那人脸色一变,更加仔细地看了看他,惊声道,“你是……凌楚?!你怎的冲破了禁锢?又、又怎么会变成这般样子?!”
看来两人本就认识,只是方才匆忙一瞥,少年楚青霭又是如此模样,故而此人并未认出他罢了。
“你怎么知道凌楚在禁锢中?!”凌霄本已被打得倒地,闻言挣扎爬起,难以置信道,“你们是得知凌楚被罚,方才……夜袭我长靖山庄?!”
那人冷哼一声,毫不掩饰道,“有他在,我们会多许多麻烦。”
楚青霭斜睨他一眼,开口道,“明昆师叔,往日在璞玉大会上,贵派打不过我长靖山庄,暗使阴招也就罢了,怎的如今还干出这等更腌臜的事来?真不怕别人说你们下作啊?”
这话实在难听,明昆咬了咬牙,面露杀机,“谁卑鄙,谁无耻,你说了不算。是非成败,只有胜者才有资格决定——明天一早,你长靖山庄便会变成偷盗他派秘宝、负隅顽抗、最终邪不胜正、被我派一举歼灭的笑话!”
“说得好”,楚青霭面色却比他还要阴鸷十分,凉凉道,“你这故事,编排得着实不错,我用了。”
明昆愣道,“什么?”
楚青霭蓦地笑了,随手将剑放在肩上,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道,“明日一早,我长靖山庄便会昭告天下,昨夜有歹人趁夜潜入,意图盗窃我山庄独门剑法,穷凶极恶,见人便杀。我派掌门带领弟子奋起反抗,将贼人尽数诛杀,直至天明打扫战场方才发现,此等恶贼,竟为明镜剑派弟子,领头者,为明镜剑派长老,也即贵派掌门的亲师弟——明昆是也。”
“你……!”明昆被气得不轻,灵气狂涌,怒道,“黄口小儿,竟敢放如此厥词!等你打赢了我,再说大话吧!”
楚青霭扯掉身上碍事的外衣,撕出一根布条,随手将头发束成高高的马尾,眸中没有丝毫害怕,不等对方调动好气息,便已离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