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闲跌倒在地,极致恐惧下,哭都哭不出来,只能嘶哑道,“不,司舆,快停下来!我虽然不想让楚青霭死,却也不想让你死啊!我不是要你以命卜卦的,我、我不知道会这样。你停下来,停下来好不好?”
可司與手上的动作根本不停。
“司舆!停下!”暮云闲近不了他的身,只能声嘶力竭道,“我不同意!司舆,我以少主的身份,不,我以母神钦点的九天共主身份命令你,不许再行此卦!”
司與却道,“少主,我不愿看您这么难过。”
“司舆,不要,你别……”暮云闲吓得发抖,哀求他道,“我千里迢迢地来找你,不是为了来杀掉你的。司舆,你不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有办法的,不要起卦,你若死了,我也会很难过很难过的,不要起卦,求你了……”
风包裹住他的身体,宛如一个拥抱,司舆爱怜道,“小少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你莫要将所有过错都揽至自己身上,这样活着,未免太累、太凄苦了。?比/奇·中_文¨网- -无^错*内^容`”
暮云闲泪如雨下。
司舆却粲然一笑,鼓励他道,“别怕,哪怕是绝地死局,我的乾坤正卦,也一定可助你卜出破解之法。”
语罢,起手。
暮云闲还想阻止,可小屋的门窗突然全部大开,寒气裹挟着雪花争先恐后涌入,在地上绘出了一副黑白交织的泼墨画。
九州四海皆于其上,星轨辰枢散落其间。
司與静坐于卦图中心,神力涌出,在卦图上方汇聚成一枚冰蓝色的半透明卜甲,柔声道,“小少主,我的时间不多了……请吧。”
暮云闲想要抓住他,可伸出手去,能够触碰到的,却唯有那片冰凉的卜甲。*y_d¢d,x~s^w?./c_o?m.
其上,是不断流逝的生机。
暮云闲紧握着它,痛彻心扉。
雪落的卦图剧烈震颤,似催促,似召唤,暮云闲强忍悲伤,深吸一口气,含泪将它掷出。
却未料到,卜甲竟不落入卦图,而是于半空中调转方向,径直向一旁沉睡的楚青霭飞去!
地上的卦图竟也跟着它向楚青霭所在的方向移动。
更奇怪的是,随它们靠近,楚青霭周身灵气剧烈震荡,似乎是……在被吸引着四散逃离!
怎么会这样?!
暮云闲不能确定这只是卦象,还是楚青霭的灵气当真有异,心焦之下来不及多想,一脚迈入风云四起的卦象图中,试图将那枚卜甲收回。
“少主!”司與大惊失色道,“莫要以身入局!”
暮云闲却什么都顾不得了。
因为,从踏入卦象的那一刻起,他便十分清晰地感受到,那枚卜甲,是当真在吞噬楚青霭的灵气的!
来不及多想,暮云闲飞身扑向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枚卜甲打落!
疾风骤止。
所有喧嚣全部消失,卦象图又恢复成了与最初毫无差别的模样。
唯有暮云闲眼前发黑,身体失力,跌跌撞撞地跪坐在地,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后,竟吐出了一口又一口鲜红的血!
司與想去扶他,可身体已几近透明,动弹不得了。
暮云闲的面色也黯淡许多,许久方才勉强重定心神,抬手擦去唇角的血迹,希冀道,“怎么样?”
两行浊泪自司與眼眶中流出。
暮云闲心中一沉,而后,便听他道,“少主,因您踏入,乾坤正卦未能完成,因此,如何救这个人,司與无法勘破。前路坎坷,还望您日后千万照顾好自己,善自珍重……”
“未能完成?”暮云闲愣愣道,“这是什么意思?”
可司舆的身体已彻底消散在风中。
不过短短数刻,方才还笑眯眯的老者再无踪迹,窗外的风亦随之销声匿迹,只余鹅毛大雪铺天盖落下,宛如一首无声的怆然悲歌。
屋中除了柴火偶尔噼里啪啦的爆燃声和壶中热水的翻滚声,再听不到其他任何声响,世界陷入一片萧瑟的死寂之中。
屋内纵使仍有温暖如春的温度,暮云闲定定看着静止的卦象图,每一颗毛孔,却只能感受到绝望的寒意。
为何司舆以命所起的乾坤卦,不仅没告诉他想知道的答案,甚至,还会伤害楚青霭?!
莫非,逆天改命这种事,即便是乾坤正卦,也无法为他指明方向?
既然如此,那司舆倾注全部神力,甚至连性命也交托出去,又有什么意义?!
什么意义也没有!
到底谁能来告诉他,系统、任务、乱七八糟的世界,还有他所经历的一切折磨,究竟是因为做错了什么?!
泪迹已全部风干,泪痕侵蚀着皮肤,带去丝丝缕缕不严重、却持续不断的疼,暮云闲想要爬起身子,却根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