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暮云闲呆呆任他动作, 只等他一连串问题问完, 才僵硬地转过脖子, 望着他道,“他……有事离开了。!精\武+小·说/网_ *追·最-新/章′节~”
楚青霭吓了一大跳。
——少年面色煞白, 眼睛血红,眼下的泪痕触目惊心, 显是撕心裂肺地哭过一场。
“云闲……”楚青霭蹲下身子,伸手轻捏他的肩膀,“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 暮云闲木然道,“什么都没有,我出来看看风景而已。”
楚青霭自然不会信,抓过他凉到几乎快没有生命体征的手握入掌心,小心翼翼道,“是不是执明神君也……?”
却根本不是疑问的语气。
暮云闲想哭,却又生生忍住,只微微瘪了瘪嘴。
不知为何,在楚青霭这样忧心忡忡的目光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极了一只疲倦的鸟——不想扇动翅膀,不想在茫然高空中不知方向地飞行,只想落入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早为他筑好的巢。?h′u?l,i*a?n¢w^x,.\c?o_m+
下一秒,温暖的怀抱将他包裹。
少年好不容易拼凑出的坚强骤然破碎,将头深深埋入他的胸膛,哽咽道,“我不想要他死,可我不仅没救得了他,还害死了他,都怪我……”
“这不怪你”,楚青霭立刻道,“神君说过,他大限已至,此为天道。别将错往自己身上揽,这不是你该承担的。”
暮云闲更加崩溃,拼命摇头道,“不,你那时昏迷,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就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
楚青霭心中其实有诸多疑问——自己为何莫名其妙失去了意识?执明神君到底因什么原因死去?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又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可暮云闲此刻如此脆弱、如此悲伤,他实在是什么都顾不得问、也什么都不在意了,只更用力地将他搂入怀里,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坚定道,“不是因为你,是他自己的选择。¨5-s-c!w¢.¢c\o~m/”
“不,就是我”,暮云闲拽着他的衣服,惨然呜咽,“是我任性,是我执意逼他,楚青霭,就是我。”
“你逼不得他”,楚青霭武断道。
“我逼得!我当然逼得!”暮云闲情绪已在崩溃边缘,从他怀中挣脱出去,恶狠狠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更不知道,我究竟有多少阴暗的心思!我……”
粗糙的手指却轻轻按在他的唇边,将他所有凄厉的、悲伤的、疯狂的话全部制止,楚青霭摇了摇头,柔声道,“阿云,若心中实在难过,便哭出来吧。”
……阿云?
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对暮云闲而言却实在独特,宠溺又亲昵,是他独身一人、数千年漂泊间,从未听过的称呼。
宛如带着魔力的开关,叫他故作坚强的最后一丝意志土崩瓦解。
“阿云”,楚青霭更温柔地唤他,“不要憋着,痛快哭一场吧。”
滚烫的泪水一颗颗掉落,暮云闲任自己被那人再度紧紧搂入怀中,更放任自己沉溺于极致的悲伤里,在千山暮雪的冰湖边,终于放声大哭。
人迹罕至的雪原,便连鸟兽啼鸣都没有,除了北风不时咆哮,便只余阵阵悲怆的哭泣。
楚青霭从不知道,原来这世间,竟会有如此撕心裂肺、痛彻心扉的眼泪。
似被压抑了千年,似被万种磨难凌辱,似对凡尘所有事物都失去了希望却又无法逃离,只能一次又一次孤苦无依地挣扎,永无止境。
“阿云……”楚青霭鼻腔不禁也泛起了酸,强压住喉间的颤抖,极轻声、却又极坚定道,“我在,我在……”
“只要你需要,只要你愿意,我就一直在你身边……”
两件斗篷都披在他身上,楚青霭环抱着他,阻绝了外界所有的寒意,体温从他胸膛传至周身,成为这冰天雪地中唯一鲜活的、温暖的希望。
男人宽厚的怀抱仿佛一处与世隔绝的小小世界,让他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能够放肆爆发。回不去现实世界的无奈,被系统逼迫的愤懑,故人一个个离去的悲伤,以及……楚青霭那只余半年的生命。
胸前的衣服彻底湿透,楚青霭什么苍白的安慰都不说,只一下下拍着怀中那人颤抖的脊背,柔声道,“没关系阿云,这里什么人都没有,除了我,没有人会见到你这样,尽情哭吧……”
暮云闲于是更加尽情地哭泣,哭得声嘶力竭、哭得浑身颤抖、哭得身体无法支撑,全靠楚青霭抱着才不至于跌落在地,才终于停止。
楚青霭抓了把冰凉的雪覆住他眼睛,柔声道,“来,敷一会儿,不然得肿好些天。”
冰天雪地里,楚青霭只穿着单衣,却就这样陪他跪坐在冰凉刺骨的雪中许久。久到,那把雪被他握在手心里,竟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别、别敷了……”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