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闲眨了眨眼,见他心猿意马,思绪飘忽,担心道,“你怎么了?”
孟青音尚在旁边,楚青霭喉结跳了跳,松开他的手腕,大拇指同样轻抚过他的唇,摇头道,“没事,走吧。”
暮云闲环视左右,示意二人混入形形色色的魂体中,排在大批亡魂后面,等待那些守卫的查验。
察觉楚青霭一直不再说话,暮云闲到底还是放不下心,又撞了撞他,低声道,“何事?”
楚青霭眯起眼睛看向乌云笼罩的城池,沉声道,“阿云,我有两个十分重要的问题,你必须老实回答我。”
“……”暮云闲纠结片刻,点头道,“我尽量。”
楚青霭不与他计较,立刻道,“第一,我有神器在身,但你自己呢?”
暮云闲一愣。′1+4?k,a^n?s?h*u/._c!o~m?
——方才,他猜测了无数种楚青霭可能会问的问题,比如,他为何会知道这样的地方。或比如,那些已逝故人的魂灵。
却万没想到,他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安全。
少年一直紧蹙的眉头不自觉展开,回望向他,笃定又温柔道,“我向你保证,我和你一样安全。”
楚青霭点了点头,眸中却又现出一抹杀气,又道,“那么,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遇到了麻烦,我该如何杀掉那些东西,带着你平安离开?”
这个人,他最关心的、唯一关心的,永远只有自己的安危。
暮云闲心中一片柔软,正色道,“无归城的人已死过一次,很难再次被杀死了,若当真出事,头也不回地跑。”
“很难?”楚青霭却道,“那就是尚有办法。”
……怎么自从黎越谷中那个过于激烈的吻后,这个人看他,总是能最准确地直看尽内心里?!
暮云闲无言以对,只能讪笑。`j^i`n*j′i*a¢n-g/w?x-c¨.,c`o~m\
楚青霭亦跟着他笑,眼底却不见一丝笑意,幽幽道,“你若不告诉我真正的方法,我只能胡乱打斗一气,届时,很难保证不惊动那位驻守无归的神明。”
“我想起来了!”暮云闲忙道,“伏、伏瞑骨可平抚世间一切杀意,再加上多年吸取亡魂,因此,以其所蕴藏的怨气为介质,可使苍林剑通斩阴阳。”
楚青霭的神色这才微好一些。
说完了该说的,三人也排到了城门口,安静地任守卫检查完毕,终于能够踏入无归大门。
一门之隔,里面完全是另一番天地。
城内昏暗,天空中厚厚的乌云笼罩,莫说月光,便是连星光都不见一丝,温度亦骤然低了许多,与冰天雪地的寒冷不同,是一种浸髓噬魂的阴冷,湿答答的凉意直向骨头缝里钻。
道路也并不像凡间城镇那般四通八达,而是只有一条十丈宽的主路横亘眼前,每隔几丈,便分出一条小路,通往路两侧大片大片、直蔓延到天边的暗红花丛。
与一般花朵非常不同,这些花不见绿叶,花瓣由锋利针状的细长花片组成,中间团簇了一颗球形花苞,张牙舞爪,鬼气森森。乍一望去,宛如将干未干的血迹,与幽暗的天空相映,肃穆而阴沉。
花丛中零落排布着数间房屋,各式各样,有些是锈迹斑斑的铁屋,有些是四面漏风的茅草亭,有些是木质的房子,还有些是砖木垒起的小院,甚至,还有黑曜石搭起的巍峨宫殿。
但无论样式为何,每间屋前都有两名手持长矛、浑身盔甲的士兵镇守,对进屋的魂灵仔细确认。
所有进入城门的亡魂顺着主路安静向前,到了分叉口,便三三两两走下小径,进入一个个形形色色的屋子里。
再远处,也就是宽阔道路的尽头、地空相交的线上,万花丛上,有团暗红的火球,忽明忽暗,成了这片暗沉中唯一亮眼的存在。
孟青音对如此神秘的景象毫无兴趣,只睁大了眼睛搜寻谭安身影。
为免出现意外出现时措手不及,必须得知己知彼,楚青霭于是低声详问道,“这是什么花,怎生得如此奇怪?那尽头的火光,又是什么?”
暮云闲道,“这是彼岸花,花瓣锋利如刀刃,只伤生人,不伤魂体,你离它们远一些。尽头的火光,是陵光神君的离火,可焚尽世间万物,更重要的是,可护她浴火重生,不落不死。”
楚青霭继续问道,“那这些房屋呢?又都有何用处?”
暮云闲一边左右张望,一边分出心思解释道,“这些房屋,是依平生所做之事,对无归城内所有魂灵分类处置的地方——左侧那间铁屋,内有十分严厉的惩罚刑具,可叫魂体即便转世,亦难逃恶病缠身;茅草亭则可拂尽财气,叫魂体下一世穷困潦倒。总之,凡是路左侧的,都是用于对上一世有罪的灵魂进行惩罚的,不是什么好地方。”
“而至于右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