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死一次?”夕岚愣了愣,不解道,“为何会再死一次?”
陵光神君周身却已燃起了熊熊离火,排山倒海地冲向他,愤怒又怨怼道,“放下息壤神杖,你不配执掌它!”
夕岚不愿伤害她,因此并未出手,却不料,她竟用了十成神力,顿时击得他后退三步,看着被烈火焚烧的右手,难以置信道,“流荧,你当真想要伤害我?难道……连你也不信我吗?”
“夕岚殿下”,朱雀盘桓于九天诸神头顶,火翅明灭,嗓音飘忽,“你的所作所为,当真叫人难以再信。¨h¨u_a,n_x*i~a*n-g.j·i+.~n+e¨t¨”
夕岚望着她,苦笑道,“流荧,往日里,无论你如何责骂我、怪罪我,眼里心里,却总归是亲近的。可如今,我却感受不到那份亲近了……”
九天后土,千神万人,影影绰绰的身影密如潮水,唯有属于夕岚的那抹青色,偏立一隅。-精_武′小/说+网! _最′新-章~节.更,新·快*
陵光神君的嘴巴动了又动,最终,还是竖起了眉,冷声道,“从前我与你亲近,只因你喊主上一声母神。但如今,主上不在了,你又将她辛苦救下的世间折腾成这个样子,我自然无法、也不愿再与你像从前那般。”
她的身后,是成百上千双饱含指责与恨意的目光。
“原是如此……”,夕岚高悬于空中,凄凉又痛苦道,“或许我是真的错了。你们……动手吧。”
死一般的沉寂后,炙热的离火,寒光笼罩的神剑、白须飘然的拂尘、飞速转动的判签,一件件法器接连不断祭出,全部对准他,诸神沉声道,“殿下,得罪了。”
而后,成百上千盈满法力的法器,铺天盖地同时向夕岚冲去!
却被一道飞跃而起的瘦弱身影阻拦。
——是道观之中,那个总默默擦拭神像的青年。¢看′书-君? ,追`最-新^章+节-
极致震惊下,夕岚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在巨大的神力中直接碎为齑粉,直至他的灵魂亦如漫天繁星般四散开去,方才勉强回过神来,颤抖着双手将它们勉强拼凑。
破破烂烂的魂体倒在他怀中,滑稽地抬起没有手指的手掌,似是想要帮他抹去眼角的泪。可就这么一个动作,整条胳膊却霎时再度散开,于是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艰难道,“道、道长,你没有错。平襄与安都之争,是有安都国人以次充好,可平襄国人,也不乏生夺硬抢者,不过、不过狗咬狗罢了,你千万不要自责……”
夕岚已完全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手捧着他支离破碎的灵魂,慌乱道,“你、你究竟为什么……那可是漫天神明,而你,只是一个凡人而啊!”
魂体勾唇,轻轻笑道,“殿下,请您不要如此心灰意冷,被安都士兵追杀的那天,是您从刀下救出了我,您所做的一切,至少让我——这个平襄人,实实在在地活了下来。因此,不要怀疑自己的选择,我愿用自己的生命告诉您,它是对的……”
说完,便如漫天蒲公英般彻底消散。
“不要,不要……”夕岚还想要抓住它们,可那些碎片实在太小、太多,终究不能够再强行拼凑。
不知是悲伤还是愤怒,息壤神杖从他手中脱离,悬浮在他上方,似一支蓄势待发的箭矢,对准噤若寒蝉的众神。
“夕岚!”陵光神君怒道,“你还要用主上的神杖,杀了她曾经的部下不成?!”
夕岚并不回答,只有神杖剧烈颤动,发出嗡嗡雷鸣。
“……主上,莫要怪我!”陵光神君咬了咬牙,离火率先飞出,其他神器立刻跟随着它,劈头盖脸再度向夕岚砸去。
却没人想到,强大如夕岚,竟是那般不堪一击。
只一招,他便飘摇着从云端坠下了凡尘。
楚青霭吃了一惊,甚至忘了这只是幻境,下意识地飞身出去妄图接住他,可这不过是一段早就发生过的旧事,又如何能够阻止?
于是,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夕岚重重砸入污泥之中。
宛若不再被珍视的、随手扔掉的破布娃娃。
残败又落魄。
“……!”离火寂灭,却又在陵光神君眸底肆虐燃起,意外、震惊、责怪,诸多情绪交织起伏,似乎还有一点十分难以察觉的悲伤,可最终,却全部转为失望,冷脸道,“夕岚,你若当真坚守己见,为捍卫你的原则而与我们大战一场,我尚还能敬佩你少年热忱。可你竟半途而废、自甘堕落,上不管九天诸殿今后如何运行,下不理人间日后如何混乱,就此撒手人寰,真是,德不配位。”
夕岚不再说一句话,只无比疲惫地闭上眼睛,而后,身体逐渐透明、轻飘、直至化为一缕青烟,再无踪迹。
楚青霭只觉浑身的血都凝固住,抹了把脸,想强行令自己保持冷静,手却不受控制地冰凉下去,不多时,便降至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