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说搬去哪里了吗?我需要具体一点的地址。”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胖叔两手一摊,“怎么说,我想她们自己大概率都没决定好吧,否则为什么那个女孩不直接留给你们新家地点呢?不过我倒是从她和她母亲的交谈中听到了温斯洛,斯普林菲尔德,芝加哥……总之,你们如果必须找她的话,往东就对了伙计们。”
第34章 修车 他心说:“活该。”
入夜, 程川半躺在旅馆阳台的单人沙发上,望着繁星璀璨的天空出神。.求¨书~帮? _更-新*最¢快\
不久之前他致电了霍妈妈,对方也没能联系上李思余。
“小程啊,实在找不到就算了, 圆圆……圆圆在天有灵, 我相信她不会说什么的。”电话挂断前,长辈在对面如是安慰他。
算了吗?程川枕着自己的胳膊, 一颗一颗地数钻石般缀在墨蓝丝绸夜空上的星星, 猜想母亲和霍方圆会是其中哪一颗。
算了吧——过去几十年里, 他曾无数次对自己说过这句话, 当求而不得时,当受到伤害时,当孤立无援时……于他而言放弃一些东西着实是轻而易举,并不会产生多少心理负担,遑论现今还有对方亲属背书……
“小川。”一道紧追不舍数月的熟悉嗓音传来, 程川侧头看去,就见隔壁阳台,荣峥一手两个酒杯一手一瓶红酒,目带期许地问他, “喝点吗?”
“不喝。-看/书·屋/小*说-网′ ?更·新/最!快~”程川淡淡觑他一眼,凉声道,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酒精过敏, 想死吗?”
“只是轻微过敏, 度数我看过了, 在安全范围内。”两个多月内数不清的拒绝早就让荣峥练就一副堪比城墙的厚脸皮,面上一点儿失落也没有,轻松翻过相距不远的阳台, 亲亲热热在前任身旁的另一个豆袋沙发上坐下,“喝点嘛,助眠的,还美容养颜。”
玻璃瓶底接触金属矮几桌面的声音脆响,程川瞄了一眼,数月前某些不好的记忆浮上心头,他指尖动了动,恍惚间手骨仿若再度传来钝痛。
疼痛带来的记忆常常持久,就像永远不会遗忘程敏那个畜牲曾做过的一切,程川发现,哪怕嘴上说着一别两宽,自己内心最深处依然无法对荣峥给予的伤害释怀。
历历在目,不住反刍,最终无声发酵,被酿成某种浓稠厚重的东西,潜滋暗长直至占据整座心房。
恨吗?怎么可能不恨,他是他唯一一个拼尽全力去爱,在生命里、灵魂上刻下过浓墨重彩一笔的人……
“你们给沈季池办接风宴那天,”故而程川几乎是带着尖锐的恶意看向兴致勃勃的男人,道,“他受伤,你把我手甩到一边,砸上了酒瓶。那之后我的手肿了几日,很痛……想起这些就让我恶心,所以我说我不想喝,荣峥,能听懂吗?”
握着海马刀正准备启瓶的人蓦然一僵,他想起数月前对方来医院找他时手背上那一大片怵目惊心的青紫,攥住瓶身的手竟不由得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听懂了。”几秒钟后,男人已经将外溢的情绪敛好,与程川对视,温声说,“那就不喝了。”
“所以,请回。”程川当即送客。
但他明显低估了荣峥挽回的决心,又或者说,不要脸的程度。只见男人微微一笑,婉言谢绝:“不回。小川,我很开心,两个月来你终于对我的骚扰行为有了情绪起伏。”
程川直言:“神经病。”
荣峥却是真心实意对此感到高兴:“失去你后我时常冥思苦想,到底应该怎么去挽回,要如何做你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没做过这些,只好学着曾经你爱我的样子,结合网上前人分享的经验,依葫芦画瓢……但你一直不理不睬,无喜无悲,我还以为我真的一丝希望都没有了。而今看来,还是有一点的对不对?只要我将曾对你造成的伤害亲身体验过一遍,是不是就能换取一个重来的机会?……”
说着不等程川反应过来,手中的酒瓶已举起又下落,伴随着“砰”一声沉闷巨响,瓶底狠狠砸在了自己手背的指骨上。
下一刻,手背瞬间红肿,皮肤亦迅速充血,吹气球似的胀大起来。
然而男人却似是全然感受不到疼痛一样,满不在意放下卷起的衬衫袖口,遮去那一处骇然伤口。做完这一切,他方抬起脑袋,冲程川一笑:“现在我和那时的你感同身受了。”
“……你病得不轻。”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