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告别季月泠的时候，他看上去潇洒自由，仿佛下一秒就要去浪迹天涯，可他其实无家可归。
季凡给他的那张白金卡，顾清已经让快递连同炼金子弹一并寄给季月泠了。他倒是可以忍受别人欠他东西，却不能忍受他欠别人东西，再说兜里装着这张卡，那他的流浪生活就会变得很无聊。
如果每顿都能选择吃火锅的话，那火锅就不再好吃了。
最终他一个人兜兜转转，不得不先想法子解决晚饭。他这一身奇怪的搭配是他从社区闲置衣物捐赠箱里翻出来的，所以看上去有些怪异。夏天的阳光炽热，顾清解开了衬衫的纽扣，就这么行走在大街上好一阵，才终于想到去奶茶店里点了一杯六块的柠檬水，躲着乘凉。
躲避了最热的正午以后，顾清再次来到了人才市场，在这里找到了个搬家具的活，起初负责招人的负责人怎么都有些不放心，直到看见他扛起那个大大的沙发，不过是微微吃力以后，倒是长舒一口气，指挥着他跑了好几趟。一直忙碌到天快黑下来，顾清拿到了他的三百块报酬。
代价是他累的像狗一样，躺在公园的长椅上吐着舌头，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买来的冻成冰块的矿泉水，如今已经完全融化。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以后，他正准备起身去点份疯狂星期四，耳边传来很轻很轻的脚步声。
夜色下，穿着白色衬衫与黑色百褶裙的少女，正轻盈地向他走来。柔软的裙摆顺着她的脚步轻晃，裙下过分的清透黑丝包裹她纤细雪白的长腿，踩着的小皮鞋微微泛着路灯的光亮。
在看到季水澜的那一刻，顾清却忽然笑起来，接着忍不住捂住肚子笑出了声，直到季水澜走近，她的双手背在身后，不解的歪了歪脑袋，“你笑什么？”
“你的头发好像水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单单是这一句话就毁掉了季水澜一天的好心情，她忍不住伸出手在顾清脑袋上敲了一下，“干嘛，不好看吗？”
顾清抬头，却还在强硬地憋笑，好一阵以后才回答，“还挺好看的。~g,g.d!b`o`o`k\.￠n*e_t^”
确实还蛮好看的，她的发丝漆黑柔顺，应该是微微烫过。精心裁剪的头发其实还蛮可爱的，再搭上她白白嫩嫩的小脸，看上去很甜美，像是块松软的小蛋糕。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但你们学校真的可以穿这种黑丝裤袜吗？太过分了吧喂！”
“当然是放学以后先回家洗完澡换完衣服才来找你的，傻子。”季水澜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噘嘴，眸子不满地望着他。
“那我可以理解为是故意想穿给我看的吗？”
“你就是想给我让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机会吧？”季水澜冷笑一声，“这是为了防止某只试图模仿人类的小狗，在看到女孩子的大腿以后第一时间就扑上来伸出舌头舔来舔去做的保护措施。”
“喂喂，那也是约定的一环好不好？”
“但肯定不是在外面。”
“我当然不会在外面这么做好不好？难道在你眼里我真的是不知廉耻的小狗吗？”
“不然呢？”
季水澜微微抬起下巴，月光落在她雪白小脸。她的眸子此刻才注意到他这一身古怪的打扮，尤其是那条粉色的派大星沙滩裤，接着才幽幽开口，“拜托，你根本没资格嘲笑我好不好？”
“旧衣捐赠箱里翻来的，将就啦。”
季水澜当即便满是嫌弃，顾清幽幽看她，“我在河边认真洗过的好不好！”
“……”季水澜无言吐槽了，接着顾清才揉了揉肚子，眼巴巴地看向她，“我好饿。”
“饿着，我已经吃过晚饭了。”
“请我吃顿kfc吧。”
“可和你走在一起好丢人诶……”
“再说我真的要哭了。?k*s·y/x\s^w′.*c!o*m_”顾清满是怨念地从椅子上爬起来，站到了她的身边，接着才小声嘟囔，“裙子是不是有点短？”
“有安全裤，傻瓜。”
“我知道有，但还是好短。”
“这样会显得腿长。”季水澜不满的伸出手在他的腰上轻轻拧了一下，和他一起朝着公园出口走去。顾清却还念念有词，“明明鞋子都已经增高两厘米了吧喂，你不是在同龄女孩子里面已经算很高的了吗？”
“谁让你那么高的？”季水澜看向他的侧脸。
顾清虽然身材看上去瘦弱，可个子倒蛮高的，顾清不明白这为什么还能怪到他身上来，只能乖乖跟在季水澜身边。直到季水澜取出一个小小的项圈来，咔嚓一下戴在他的脖子上，项圈上还有个小小的银链，被她攥在了手心里。
“喂喂喂，我没同意说要玩这种羞耻play吧？！”
“那你的kfc还吃吗？”
“吃。”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为了填饱肚子在放弃尊严，所以顾清觉得偶尔放弃一下倒也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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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本该是惩罚顾清的羞耻play，可顾清压根就没有半点脸红心跳。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对他而言还是太轻松了，反倒是季水澜此刻脸颊在路灯下红扑扑的。粉嫩的光景在她脸颊晕染，以至于她的眸子都开始躲闪起路人的目光，走路都看着地面，不敢直视前方，直到快过马路的时候被顾清攥住白嫩小手。
“马上就要到闹市区了哦？还要玩吗？主人？”
季水澜转头看他的时候，他正吐着舌头扮着鬼脸在搞怪，最终她还是没能完成这场羞耻挑战。她微微踮起脚尖，凑近把他脖子上的小小项圈取了回去，白嫩小手的手背在他的手背碰了碰，接着被顾清轻轻抓住。
因为羞怯，她的手心微微湿润。
还好没走多远就有一家kfc店，季水澜给顾清点了一份炸鸡桶，一杯冰可乐，还有一个鸡肉卷，两个蓝莓圣代。她就安静坐在那，托着腮帮看着顾清。
看他吃饭总觉得很香，顾清总一副吃什么都很香的样子。
“你要不要吃？”顾清抓起一块鸡翅膀递给她。
“晚上吃炸鸡会发胖。”季水澜满是怨念地看他，咽了口口水。
“只吃这一口不会胖多少的。”
“会很罪恶。”季水澜的眼眸迟疑不定。
“那一会儿我们散步两小时吧，这样就等于没吃过了。”
“可我的鞋子垫了增高，走路久了会很痛。”
“那为什么还要穿？”
“因为搭配黑丝比较好看。”
“那不穿黑丝不就好了？”
“你不喜欢吗？”季水澜别过脸去，微微噘嘴。
“对我而言可能像是香草冰淇淋上涂了一层巧克力酱？”顾清如此想着，下一秒就看到季水澜眼眸里的嫌弃，可下一秒季水澜自己又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为什么你吃那么多都不会胖？”
“哈？我又不靠吃东西活着。”
“嗯？”季水澜不解。
“我可以靠光合作用活着，但还是会感觉到饿。”顾清坦然回答。
季水澜羡慕的看着他，顾清继续大口啃鸡翅膀，过了好一会儿，他看向季水澜，“真的真的不吃吗？最后一块了哦。”
“我涂了唇彩……”
“吃到又不会死掉。”顾清把那块鸡翅膀凑到了她的嘴边。一阵迟疑以后，季水澜还是戴上手套，轻轻攥住那块鸡翅膀，慢条斯理地啃起来。
她吃的好慢好慢，看上去优雅端庄，顾清这种吃法就像是小狗啃骨头。
吃饱饱以后，顾清心满意足地揉了揉肚子，接着把目光望向她，“我们接下来去哪？”
“你想去哪？”
“你安排就好啦，我懒得做选择。”
“懒虫。”季水澜和他一起站起身，接着便牵着他走出门外，虽然说着鞋子走路久了会痛，但她还是慢慢悠悠地牵着顾清的手，和顾清穿行在城市的街道里。直到走到了男士的服装店，她开始给顾清挑选衣服。
“我发现你们姐妹俩都有给人买衣服的习惯……”
“就好像养了小狗也会想精心打扮吧？不然带出去好没面子。”
“也是哦，但会自己精心打扮的小狗我倒是第一次见。”
顾清的话刚落下，季水澜已经反应过来，伸出手拧在了他的腰上。这姐妹二人都是暴力狂，季月泠喜欢用白嫩小脚踢他，季水澜则喜欢掐人，虽然都很轻，但姿态却像极了哈气的小猫。
季水澜认真给顾清挑了新的衬衫和短裤，还给他买了用来绑头发的头绳，至于顾清的旧衣服？已经被季水澜责令丢掉了。
他倒是没什么心疼的，反正没衣服穿了他习惯去那些旧衣箱捡垃圾，至于如何搭配他从来都不在意，反正他又不需要打扮的多么好看来吸引谁，反倒人群都避他远远的让他更为安心。
顾清看向等身镜前的自己和季水澜，总感觉他像是换了个人，这种衣衫精致的别扭感让他稍稍有些不适。刚想说些什么，季水澜已经微微踮起脚尖，侧过身来轻轻搂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对着镜子咔嚓一张。
“哈？你拍照干嘛？”
“告诉我姐我已经顺利接到人了，顺便跟她炫耀一下。”
“哈……”顾清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处吐槽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