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的长途跋涉,车队终于回到了天玄境内。马蹄声踏过泥泞的官道,车轮碾过石子发出细微的响动。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远处炊烟袅袅,勾勒出一幅安宁祥和的景象。
沿途的百姓们远远望见熟悉的马车,纷纷驻足,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有人认出了林芷柔,激动地挥手问好。孩童们追着马车跑了一段路,直到大人们喊住他们。
“大夫回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消息很快在街坊邻里间传开。
仁心医馆门前依旧热闹非凡。即便林大夫不在,百姓们仍然每日排队等候。温如玉接手后,医馆的运转丝毫未受影响。几个学徒正在为病人把脉问诊,药童来回穿梭,煎药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
林芷柔站在医馆门前,看着这熟悉的一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伸手抚过门框上斑驳的漆面,仿佛能触摸到岁月留下的痕迹。这里承载着太多回忆,每一块砖瓦都诉说着过往的点点滴滴。
“夫人。”楚星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凝重,“太子来信。”
林芷柔转身接过信件,快速浏览完内容,眸光一冷:“帝都那边,云陵伯府出事了。”她的指尖微微用力,信纸发出轻微的皱褶声。
顾馨巧抱着小阳阳走过来,脸上写满担忧:“出什么事了?”小阳阳在她怀里咿咿呀呀地玩着自己的小手,对周遭的紧张气氛浑然不觉。
楚云浪叹了口气,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几分:“你二叔被抓了,说成是贪腐受贿。”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无奈。
“刑部?”林芷柔冷笑一声,目光如刀,“魏王的人在刑部,这是冲着我们来的。”她走到廊下的长凳上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小阳阳不谙世事,突然指着门外一辆牛车,兴奋地叫起来:“牛,牛,吗唔!”他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挥舞,试图引起大人的注意。
楚云浪将孙子抱在怀里,轻轻颠了颠:“是啊,是牛车呢。”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疲惫,“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们要做好准备了。”
林芷柔看着公公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不安。她总觉得这件事背后,还藏着更大的阴谋。院子里的老槐树在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
“柔柔。”楚星河拉着她的手,指尖有些凉,“有些事,我得告诉你。”
顾馨巧和赵氏对视一眼,都露出复杂的神色。赵氏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转身去厨房准备晚饭。
“是关于老夫人的事?”林芷柔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异常。她注意到楚星河眼底闪过的阴霾,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楚星河点点头:“我带你去书房说。”
林芷柔跟着楚星河走向书房,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上回响。她看着丈夫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帝都那边的暗流涌动,她早有预感,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书房内,檀香袅袅。楚星河将门关好,神色凝重:“柔柔,我祖母一直想控制我父亲。”他走到书案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林芷柔在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书架上泛黄的典籍上。
“从我父亲的生母去世开始。”楚星河的声音有些沙哑,“那时候我父亲还小,没多久老夫人就成了续弦。她对父亲,从来就不是真心的。”
林芷柔若有所思:“所以,你父亲才会选择留在云州?”她想起公公平日里的种种表现,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楚星河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老夫人想控制伯府的一切,包括我父亲的婚事。后来她发现做不到,就把我留在身边。”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
“直到你来军队历练。”林芷柔接过话头,目光柔和地看着丈夫。
“没错。”楚星河看向林芷柔,眼中带着几分歉意,“现在二叔的事,我怀疑也有她的原因。她一直想要更大的权力。”
林芷柔眼神一凛:“一个五品编修,能贪污多少?这明显是个借口。”她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景象,“他们是想借此机会,打击我们的声望。”
“魏王和老夫人联手了。”楚星河走到妻子身后,声音冷硬,“他们想借此机会,对付我们。”
林芷柔转身,轻轻拍了拍楚星河的手:“别担心,魏王不敢动我。真要动手,他就是在自掘坟墓。”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我担心的是父亲。”楚星河眉头紧锁,“他虽然在云州,但终究还是伯府的人。”
“有我在。”林芷柔目光坚定,声音轻柔却有力,“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护住这个家。”她看向窗外,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
楚星河将林芷柔搂入怀中,感受着她的体温:“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林芷柔靠在楚星河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她的脑海中已经开始盘算对策,魏王想玩,她奉陪到底。至于老夫人,既然她想毁掉这个家,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书房外,暮色渐深。院子里的老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小阳阳的笑声从远处传来,与这沉重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赵氏在厨房忙碌,锅铲声和炒菜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顾馨巧抱着小阳阳在院子里散步,时不时逗弄着孩子。表面的平静下,每个人心中都压着一块大石。
楚云浪站在廊下,望着天边的晚霞,眼神深邃。他知道,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作为一家之主,他必须保护好每一个家人。
走出书房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院子里点起了灯笼,温暖的光芒驱散了些许黑暗。林芷柔抬头看向帝都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这盘棋,她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