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黄峰文那标志性的、中气十足的嗓门儿响了起来,带着三分戏谑七分调侃。
苏皓一听,哭笑不得:“黄哥您也听说了?”
“那当然!”黄峰文的语气里充满了“你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的羡慕嫉妒,
“现在还有谁不知道,临港新片区的规划一公布,那地价坐着窜天猴,一脑袋捅破了天花板?
你小子行啊,闷声发大财啦!”
临港,曾几何时,那地方鸟不拉屎,车过去都得颠掉半个轮胎,堪称无人问津的荒郊野岭。
可谁能想到,一夜之间,这里就成了聚光灯下的宠儿,成了无数人眼中的“梦想之城”。
“那后面呢?”黄峰文追问道,“包租公,那你是打算卖么,好家伙,这下子得数钱数到手抽筋了吧?”
“没呢,”苏皓的语气那叫一个云淡风轻,“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最近忙着公司的事儿,压根就没想起那茬。”
这话要是让外人听见,非得暗骂装逼大师凡尔赛。
但苏皓说的是实话。
他当初在那一块四处囤地,还真不是为了投机倒把。
他就是想找块清净地儿,实现自已那个朴素又带着点中二的梦想:
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给他那帮兄弟,还有自已家人,建一个专属的、可以撒欢打滚、没人打扰的超级乐园。
当时就是凭着一股子直觉,觉得哪儿的地不错,就顺手给盘下来了。
然而,他当初就该意识到,自已这该死的直觉,有时候比风水大师的罗盘还准!
他本意只是想找个清静的角落,远离尘嚣,建个独一无二的地标性建筑,安安静静地享受生活。
结果一不小心,踩进了未来大开发的黄金坑里。
“呵……我就说嘛,有些人呐,真是锦鲤附体,就算平地摔个跟头,都能啃一嘴金元宝!”
黄峰文笑得那叫一个畅快,
“所以说,你小子真不是奔着投机去的?纯粹就是想在滴水湖边上盖楼玩玩?”
“那可不,黄哥,您不会真以为,我跟上面有什么通天的线人,提前知道了内幕消息,专门跑去炒地皮的吧?”
“嘿,这事儿也不能怪我多想啊,你小子这时间点卡得也太邪乎了,简直跟开了天眼似的。
怎么你前脚刚买完,后脚那地价就跟坐了火箭似的,全成了金疙瘩?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穿越回来的呢!”
这事儿,确实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唯一能证明苏皓“清白”的,可能就是他开始扫货的时间点——
去年一月,那时候连个规划的影子都还没有呢。
“我可听说了,”黄峰文话锋一转,
“你小子不止在滴水湖下了注,听说临港更南边,靠近洋山港那一片的旧工业区,你也没放过啊。”“嗯,”苏皓应了一声,“主要是想找离市区不远,又足够安静的地方,不知不觉就买多了……”
他当初选的,都是些犄角旮旯,要么是老旧厂区,要么就是大片农田,全都是些符合他“人迹罕至、清净无为”标准的地方。
黄峰文好奇心上来了:“前前后后,大概投了多少钱进去?”
“全加起来……五十亿应该是有的吧。”
“五……五十亿?!”黄峰文的嗓门又高了八度,但随即又自已把调降了回来,
“你小子拿五十亿去买荒地?南边那片破地儿才值几个钱,花的了这么多……
哦不对,我忘了,五十亿对现在的你来说,跟零花钱也没啥区别了。”
苏皓自已也得承认,自从身家暴涨,又天天在公司里倒腾着大规模的资金后,他对钱这个东西,确实有点麻木了。
五十亿花出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感觉就像是去楼下小卖部买了包辣条。
当时的想法很简单:
先多圈几块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以后看哪个顺眼,就在哪儿起高楼,把自已的“工会基地”给盖起来就完事。
谁成想,就这么随手一放,愣是放出了个金蛋孵化场。
就是这种咸鱼心态,让他一不留神,成了这场滔天富贵的最大赢家。
“所以说,跟着政策走永远不会错,这他娘的就是真理!”黄峰文感慨万千,
“光一个滴水湖核心区,地价就翻了五倍!
那你现在正在装修的那个宝贝楼盘,周围岂不是马上要被各种楼盘和商场给包围了?”
“那倒还好,我那楼的周边一圈地皮,大部分也在我手里,所以还算清静。
但稍微往外一圈,好家伙,那挖掘机跟下饺子似的,各种公寓、商场已经排着队等着破土动工了。”
临港新区的开发计划一公布,无数建筑公司闻着腥味就扑了过来,挤破了头都想分一杯羹。
苏皓心中那个“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田园美梦,算是彻底泡汤了。
地价是暴涨了,可他心里非但没半点高兴,反而像是自已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了一样,堵得慌。
“那你打算怎么办?那栋楼还接着盖?”
“盖都盖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先弄完再说。
不过,临港南边那片地,我得抽空再去看看。
说来也怪,滴水湖这边的地价疯涨,那块地方的地价反而在跌。”
据说那地方工业厂区扎堆,环境堪忧,地价常年半死不活,涨不上去也是常态。
“那地方……该不会也像滴水湖一样,哪天突然就原地爆炸,地价也跟着抽风吧?”黄峰文不无担忧地问。
苏皓闻言,心里却是咯噔一下,按他直觉的一贯尿性,这还真保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