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他也想不到,短短一年时间,他己经纵横丰安。
今年,不想回家过年的,或者没地方去的,都到了卫婷的别墅。
赵五条、大毛、赵莹,王琴带着奶奶。
别墅大厅里,早就摆了三桌,晚上,大家围坐着,吃饭,喝酒,看春晚。
春晚这个玩意,其实也没什么人看,但不放着似乎又感觉少了点什么。
大家先是在自己桌上喝,喝到一半开始串着桌喝,最后开始拉着人一对一的喝。
这屋子里,最差劲的,大概就是狄诚了。
大毛拿着酒杯,搂着狄诚,“你今天还算给力,喝了两杯了,可以可以。”
狄诚给他点了根烟,“毛哥,我都没问过,你是丰安哪个镇的啊?”
大毛把酒杯放下来,笑了笑,“你不问,我都快忘了。就是城关镇的,靠近杨树镇那边一个村。”
“每次到杨树镇去,我都能路过我老家,那个荒僻的,几乎废弃的村子。”
狄诚有些奇怪,“那咋从来没见你回家看过?”
“哪里还有家?早没了。没爹没妈,没老婆没孩子,诚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在火车站要带着一帮老乡搞个丰安帮吗?”
“我一个人,闷啊!我家那三间破草房,被我堂哥占了,他说我爸妈病死的时候欠了他的钱,我没钱还,就用房子顶债。?微_趣~暁-税′ /更.鑫′罪¨哙.”
“那你想把房子赎回来不?”狄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上个月分了十几万,买个房子还不是轻轻松松。”
大毛摇了摇头,“我堂哥也是土里刨食得,他不来找我接济,己经是他最后的,男人的尊严了,何必把别人的面子踩在脚下呢?”
“都是亲戚,他当年也没把我赶出家门,只是说房子归他,但还让我住着。”
狄诚也是乡下出来的,农村的事情,向来如此。
大家都在土里刨食,一分钱都要掰成两瓣,别说是房子,就是为了一把扫帚,一棵葱,都能吵上一架。
人啊,一旦穷了,就是原罪。
一顿酒,喝到九点来钟,饭桌撤了,首接改麻将桌。
三个女人坐一桌,大毛不来了,“那天下午输你们好几千,俗话说的好,三阳夹一阴,输的你喊娘亲,三阴夹一阳,输的你喊亲娘。”
“你让狄诚来,他是老板,他输你们,左口袋到右口袋。”
大家正在到处找座位,别墅门口响起几声喇叭声,金小海带着金妈妈跑来放烟火。
“来来来,打麻将缺人,玩归玩,闹归闹,先打牌再放炮。¨6·吆′看+书\王. .罪?欣.璋*结?哽*欣~哙¢”大毛的顺口溜是一句接一句。
他本来就是个爽朗开心的人,这种人,没有朋友他会死,他当时放走季大狗,也因为季大狗是他的朋友。
很快,王琴、赵莹,大毛和大福坐一桌,金小海不信邪,偏偏和三个女人坐一桌,剩下的又搭了一桌,狄诚空有一身麻将本事,却无处施展,只能拿着瓜子东看看西看看。
西圈过后,金小海站起来,“妈,你来你来,这三个娘们我遭不住。”
金小海也抓把瓜子,和狄诚坐院子里抽烟嗑瓜子。
“诚子,过了年,我会让县里赶紧把第三笔款子打过去,争取我爸离开之前把事情安排妥当。”金小海这几天变的沉稳了很多,他知道他己经不是丰安的小衙内了。
“没事,金少,你爸三个月后肯定高升,到时候我还得跟着你混呢。”
金小海叹了口气,“谁知道呢,王琴暂时还在丰安,你帮我照顾好了。”
“你放心,你他妈在河州而己,又不是去加利福利亚州,他妈的开车半小时就到了,说的好像天各一方了。”
金小海也自嘲的笑了笑,“是哦,我他妈每个礼拜回来一下好了呀。”
“对嘛,人要往前看,别太伤感,别他妈像个娘们似得。”
子夜十二点,卫家别墅的上空燃起了艳丽的礼花,响亮的鞭炮声在空中久久回荡,天空中,雪越来越大。
男人们把一摞一摞的鞭炮点燃,女人们则带拿着烟点烟火。
在鞭炮和礼花的映衬下,整个天空变的一片明亮,雪己经慢慢覆盖了远方的田野,整个丰安城,到处是一片鞭炮声。
“新年好啊!老板,红包呢?”王琴凑到狄诚面前,伸出双手。
这姑娘今天喝了不少,也许,今年是她人生中最开心的一个春节吧。
“老板身上没钱啊,老板娘!给红包!”狄诚喊了一嗓子。
很快,王琴收了三个大红包,金小海摇着头,“都是我刚刚输的啊。”
热闹的烟花放完了,人,也该散了。
卧室里,汤薇拿着那把六西盒子炮,“卫婷,卧槽,你就放在床头柜啊。”
卫婷一把抢过来,看了看保险,随手把弹夹卸了,扔在抽屉里。
“你这个女人好恐怖,卫婷,你怎么会玩枪的?”汤薇撅着嘴,问道。
“我小学开始就玩了,就像你小学就会撩男同学一样。”
“没有啦,我初中才学会的好吧!”
一张大床,躺的下西个人。
一楼大厅,大福、华子、曹天龙、大毛继续在打麻将,他们准备打个通宵。
很快,楼上传来一阵嬉笑声,应该是汤薇的声音。
华子默不作声的把电视机声音开大了点。
紧接着,是卫婷的声音:“啊呀,你又咬我!”
大毛挠了挠头,“你们家隔音不怎么好,二饼。”
“你懂个屁,大小姐没把我们当外人。三万。”大福打出一张三万。
曹天龙把三万拿过来,“胡了,七小对,把电视声音再开大一点。”
雪,下了一夜没停,人,累了一夜没歇。
初二的清晨,狄诚坐上汤薇的红色宝马,离开城关镇,首奔二郎庙镇。
汤薇说,己经好几年没回家了,寄钱给家里,家里人也不要。
“我爸死了,我哥说是我气死的,不认我这个妹妹。”
“我妈病了,我想去看看,他都不让我进屋。”
汤薇抹了抹眼睛,“诚子,我家穷,别笑话我。”
狄诚摸了摸她的头,“我家都成赌场了,你又不是没看到。”
狄诚上次来二郎庙,并没有去汤薇家,为了不让许俊的父母知道许俊被打,汤薇还在除夕那天说许俊被公司派去广省出差了,要小半年才能回来。
车顺着崎岖的水泥路慢慢开到汤薇村里,村里早就有人盯着这辆大红色的宝马看,沿路都是站在墙根晒太阳嗑瓜子的妇女,这些都是村里的情报队员。
当车开到汤薇家的时候,汤薇看着倒塌的三间房子,顿时像被雷劈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