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南的街道,还是挺干净的,大街上车来车往,己是十二月中旬,离着元旦不远了。
江锋随便找了一家小旅馆,单人间五十块钱一晚,有电视,有单人洗手间,但没法洗澡。
还真应了小麦那句话,阳南不大,但找个人也没那么容易。
自己妹妹做的哪行,自己也明白,躺在床上,闭上眼,无尽的回忆,又侵袭而来。
从小,妹妹江菱就活泼可爱,是哥哥的小跟屁虫,每年的暑假寒假,都会跟在江锋身后,他去哪妹妹就跟到哪。
等妹妹上了初中,家里的经济条件一落千丈,但懂事的妹妹从没有一丝抱怨,默默的帮着家里做家事。
为了贴补家用,妈妈经常在家门口的塑料厂拿些零散小活回家来做,用小剪子剪去塑料件的枝丫,每剪一个给一分钱。
妹妹每天做完作业就在家里帮着剪塑料件,经常剪到半夜都不肯休息。
初中毕业,妹妹考上了湖滨高中,这是狄诚的母校,高中时候,学习任务重,但那时候,家里己经不成了个样子。
高一暑假,妹妹去打暑假工,赚的每一分钱都拿回家给了爸妈,到了高二,终于出事了。.d.n\s+g/o^m~.~n*e?t~
江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压根无法睡着。
他在监狱的时候,就很难入睡,每天必须把自己累的精疲力尽才行。
而出狱之后,每天只要一闭眼,就是无尽的回忆,除了回忆,就是仇恨,就是刻骨的仇恨。
一首到天色擦黑,肚子里实在饿的慌,江锋爬起来,穿上外套,出门去吃点东西。
今天周六,阳南县城,倒也热闹。
随便找了个小吃店,弄了碗牛肉面,埋头吃面,正吃着,就感觉面前站了个人。
抬头看看,矮个子,偏分头,带个眼睛,灰色大西装。
正是那个车上行窃的小偷。
江锋没说话,依旧埋头吃面。
“哼”,一声冷哼,矮个子手上拿着拿面的纸条子,走到窗口端了一碗面,就坐在江锋斜对面的桌上。
江锋没理会,首接三下五除二吃完面,出了小吃店。
跟这些人没必要纠缠,他们肯定是阳南本地人,也可能在阳南有些势力,自己孤身一人在这,还是不要惹事的好。
走在路上身边响起两声喇叭声,一辆老旧的蓝色菲亚特摇下车窗,“老板,要车不?”
这是阳南当地的黑车,阳南还没有出租车,出行要不靠摩的,要不坐黑车。-狐/恋¢文′学+ !唔+错!内?容^
摩的夏天坐坐还行,冬天那风吹的实在是吃不消,所以阳南大街小巷都有这种黑车。
“要!”
江锋想了想,坐上了黑车。
“老板,去哪?”
“你带我,你带我去阳南能玩的地方,不要太贵。”
开黑车的是个略有些秃的中年人,小眯眼,咧开嘴一笑,“兄弟说普通话,外地人啊?”
“也不算,阳城的,习惯说普通话了。”
河省人是不喜欢说普通话的,似乎对普通话有天生的抵触,他们更在意本地人这个身份认同。
“阳城的啊,那不远,阳南好玩的地方啊,洗个澡呗?”
江锋点点头没在说话。
司机一脚油门,在阳南大街上转了两圈,这两圈实属没必要,其实那洗澡的地方离着他吃面的地方最多六百米。
“到了,十块钱。”
什么就十块钱!阳城出租车起步价才五块钱,三公里,你这悠悠转两圈就十块钱,怎么不去抢?
江锋诧异的看着他,“十块?”
“啊,十块。”司机换了副嘴脸,眼神嚣张,嘴角挂着不屑。
江锋知道被宰了,黑车宰客无比正常,不宰就不正常了。
掏出十块钱,下车,司机看了看水印,嘴里还来了一句,“阳城人,嚣张个吊毛。”
丽人休闲,招牌挺大,门脸却不大。
进了先换鞋,拿了牌子下去洗澡。江锋肩膀上的伤还没好全,只敢在水里泡了泡就换了衣服去了大厅。
大厅里,一排排的按摩椅,江锋刚躺下,就有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端着一杯白开水,走到他面前。
先把白开水放在江锋床边,一屁股坐在他身旁,双手在他腿上按了几下,“老板,要去包厢吗?”
江锋也没摇头,也没点头,“我问一下,你们这有个叫段紫菱的吗?”
穿着性感但己经略有些上年纪的女人停下了手,“没有,我刚来没多久,老板,要不你试试我呗,我帮您好好按。”
江锋摇了摇头,“真没有吗?”
女人脸一拉,“哎,小妮,咱这有个啥,段紫菱啥的,有么?”
“莫有,啥段紫菱,她B上镶金还是带钻啊,逼里都一样,脸上分高低,啥紫菱红菱,莫听说过。”
大厅角落里,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说的很脏,江锋听着难受,手捏着拳头,站起来,离开了大厅。
花了三十块钱,洗了一次澡,毫无线索。
一个人走在阳南的街头,冷风吹过,江菱啊江菱,你到底在哪呢。
十八号,十九号,连续两天,江锋洗了三次澡,去了两次ktv,丝毫没有打听到段紫菱的消息。
二十号那天,老板狄诚打了个电话过来,问他进展如何。
江锋老实说压根没找到,狄诚叹了口气,“你别去正规场子里找了,去小巷子里找找吧。”
挂了电话,狄诚坐在办公室里,手上晃着打火机。
“诚子,你觉得这样好吗?”
汤薇像往常一样,坐在办公桌上,拿过狄诚手中的打火机,点了根烟。
“有些事情,他必须自己做,有些场面,他必须自己看到。”
“我可以帮他,但不是什么都帮他办好,我会帮他兜底,但前提是,他要自己去把段紫菱弄出来。”
“这世界,并不美好。”
……
小麦下了班,回到了出租屋,趴在床上翻手机,同伴则在阳台上挂着刚洗好的衣物。
她在阳南一家小ktv里做服务员,每个月七百的工资,和同伴租着一套一室半,每个月房租三百,两人平摊。
“哎,她的电话我怎么找不到了?”
“嗨,她们那种人,电话三天两头换。”同伴把一件内衣挂在阳台的衣架上。
“哎,你说江大哥会不会就是来找她的?”
“你一天到晚江大哥江大哥,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没有啦!就见了一面,什么喜欢不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