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横贯手掌的白色纱布,可以想象底下的伤口必然不轻,
季夏心口一紧,想不通这短短一天男人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大清早的就不告而别,一整天都没有一条消息,刚才还撒谎骗她说在外面,结果把自己弄成这副狼狈的模样。
季夏忍着心里的气,说:“先进来。”
季夏转身进门,背影都透着不愉快,她走出几步,身后的男人才像是回过神,缓慢跟上来。
门关闭发出轻微的声响,然后就没了声音,季夏蹙眉,转身就见男人停在玄关处,一米九的大高个,静静的站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罚站呢。
季夏语气不太好:“让你进来,你杵那干什么?”
“身上……湿了,有水,不干净………”男人低哑的声音传来,说完垂了垂眸。
“……………………”
季夏喉咙梗了一下,男人这话让她心头闷了一股火,发不出来压不下去,她说:“这地板又不是一次性的,让你进来就进来。”
沈砚顿了一下,也许是察觉到她心情不好,没再说什么,沉默的走到客厅。
客厅灯光下看的更真切,男人身上确实湿的够可以,一滴水珠顺着他额前濡黑的短发落下,季夏蹙了蹙眉。
没再多说什么,季夏走向洗手间,拿了个大号毛巾,
在男人的注视下,她踮起脚对着男人的头发一通擦,动作实在算不上温柔,还有些生气的意思。
沈砚僵了一下,然后缓缓弯下身,让她动作更容易。
“手怎么回事?”季夏边擦边问。
“………不小心划伤了。”男人回答的声音有点闷。
季夏把毛巾盖在男人头上,没好气:“这么不小心?”
季夏怎么可能信他的鬼话:“沈砚,你把我当傻子?”
“……………………”
沈砚不说话,季夏也不急于这一时得到答案,她低下头,视线扫过男人手掌上缠着的一圈白色纱布,
因为沾了水,纱布已经湿透,隐约可以看到染上血色。
伤口再这么泡下去,非得感染发炎不可。
季夏精致的眉头蹙的更紧,心里又气又心疼,
她拽着男人坐下,然后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药箱,找到一卷医用纱布,还有棉签和碘伏之类的药品。
“忍着点疼。”季夏说。
沈砚像是才反应过来:“………不用,我……”
被女孩瞪了一眼,他顺从的闭嘴了。
湿透的白色纱布一圈一圈解下来,越往里晕染的血色越多,直到最后一道纱布裂开,横贯掌心的刀口就这么暴露在季夏的眼前。
沉默,
一秒,两秒……
空气窒闷的让人难以呼吸,季夏的手微微颤抖。
沈砚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存了一些苦肉计的心思,想让女孩心疼,但他现在又不能确定了。
本就血肉模糊的刀口被雨水泡过,更显得狰狞吓人,吓到女孩怎么办?
他不想看到季夏害怕的眼睛,下意识想要抽回手,下一秒却僵住,
季夏拉过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用沾了碘伏的棉签轻轻给男人处理伤口。
掌心刺痛,沈砚却像无触觉似的感觉不到。
他愣神的看着面前女孩,垂下的眼睫长长卷卷,侧脸漂亮精致,神情满是认真。
窗外天色阴暗雨声密集,室内温暖明亮,“咚——咚——咚”是心跳的声音,失了节奏,落在耳中。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季夏吹了吹男人的掌心,等药水干了,她把纱布重新缠上:“一会儿洗澡的时候注意着点,别再淋湿,如果淋湿了我不会再管你。”季夏眼也没抬的道。
说完没等到回答,她抬眼望过去,对上男人怔愣的目光,季夏不躲不让,
对视了几秒,沈砚狼狈的垂下眸,眼眶有些红,声音很哑:“嗯………”
沈砚心口满满涨涨的,像被泡在了温水里,酸软熨帖,眼里心里满是方才女孩给他上药的画面,
沈砚快速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快步走到客厅,没看到女孩的身影,他又立马想去卧室,
余光看到什么,他脚步一滞,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碗,热气冒出来,走近了能看到碗底漂浮着姜丝。
半夜两点,雨势渐小,季夏是被吻醒的,黑暗中,她只能看到男人的眼眸,其他感官就更加强烈。
季夏被吻懵了,以为自己在做梦,梦里的沈砚怎么也这么过分?
明明吻技那么差劲,还偏偏亲的又深又重,恍惚间,季夏都觉得自己要被吃掉了。
遵循内心想法,她环住男人的脖颈,忽然想到男人的手受了伤,她不敢动了,要推不推的,
呼吸被掠夺,嘴唇被啃的又疼又麻,还没来得及开口让男人吻的轻一点,就听到男人低哑痛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遍又一遍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夏宝,对不起………”
“……………………”
沈砚在道歉,季夏却茫然的想,为什么要道歉呢,他又没有做错什么。
不知道吻了多久,季夏大脑乱成了一团浆糊,昏昏沉沉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只有男人的声音是真切的。
在这个夜深雨重的晚上,彼此拥抱着接吻,前所未有的亲密让两人都有点着迷。
忘却了不愉快的往事,理智远离,感情占据了高地,
在这样的夜晚,一切都可以和盘托出,没有了清醒时的试探和拉扯,
沈砚亲吻暂停,没有她的允许不敢再进一步,埋在她的脖颈处急促的喘着粗气,还在小声的道歉。
季夏还没回过神,觉得这个梦可真真实,男人的示弱和讨好让她心软的像粉红色的棉花,不自觉揉了两把男人柔软蓬松的短发:“没怪你啊,道什么歉啊?”
“是我不好,我不该吃醋,让你担心了……”沈砚闷声说。
季夏憋了一整天的气就这么奇异的消散了,那些纠结郁闷还有点生气都转化成了被误会的委屈,
她环着男人脖颈的力道加紧,难得将自己的心意坦露在男人面前,她声音有点哽咽:“沈砚,你就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