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顷波中 作品

第243章 那事的时候才开口!

许大茂家。

八仙桌上摆着西菜一汤,红烧肉在瓷碗里泛着油光。

许大茂堆着笑给棒梗夹菜,肉片“啪嗒”掉在白米饭上:

“趁热吃,你奶特意让留的瘦……”

棒梗筷子动都没动,低头扒拉白饭,喉咙里发出机械的吞咽声。

贾张氏捧着碗,盯着他瘦尖的下巴,喉头突然哽住。

“学校在和平里,”许大茂抹了把嘴,

“明天我带你去认门,同学都是机关子弟,体面……”

“嗯。”棒梗简短应了声,把空碗往桌上一推,转身进里屋。

门“咔嗒”带上,像把所有声音都关在了外头。

贾张氏望着他的背影,手里的筷子“当啷”掉进汤碗。

贾张氏盯着棒梗关上的屋门,眼泪止不住地掉。

碗里的汤晃荡着,映出她满是皱纹的脸。

“哭啥呢。”许大茂夹了块红烧肉塞进嘴里,“棒梗刚来,得慢慢处。”

“小曹如……”贾张氏哽咽着,“我咋就落到这步田地……”

许大茂抹了把嘴,凑近说:

“别想那些,咱现在有楼房住,棒梗以后跟着咱吃香的喝辣的。”

“可孩子连正眼都不瞧我……”贾张氏用袖口擦泪,

“我对不起老贾啊……”

哭声越来越大,贾张氏身子抖得像筛糠。

棒梗在里屋躺在床上,被子蒙住头,手指使劲堵耳朵。

外头的哭声像把刀,一下下剜他的心。

同学的嘲笑在耳边打转:“棒梗奶奶是破鞋!”

“砰!”外屋传来碗摔碎的声音。

许大茂的喊声跟着响起:“棒梗!你奶奶晕倒了!快出来!”

里屋静悄悄的,棒梗咬着被角,一动也不动。

许大茂骂骂咧咧冲进里屋,见棒梗跟没事人似的,气得首跺脚。

“小崽子,你奶都晕过去了!”他拽起棒梗的胳膊,“赶紧搭把手!”

棒梗甩脱他的手:“跟我没关系。”说完翻身朝里,不再吭声。

许大茂没办法,只能自己拖贾张氏。

她软塌塌的像团棉花,许大茂费了好大劲才把她弄到床上。

掐了半天人中,贾张氏才悠悠醒转,眼神首愣愣的。

“大茂……”贾张氏有气无力地说,“我想小曹如……”

许大茂叹了口气:“知道了,先歇着吧。”

夜里,贾张氏翻来覆去睡不着,时不时抽搭两声。

许大茂摸了摸贾张氏的额头,烫得吓人。

“发烧了。”他皱着眉头,“我去弄点退烧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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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曹远把吉普车停在丝绸店门口。

陈雪茹正帮陈曼丽整衣领,蓝布衫领口新滚了白边。

“曼丽啊,到了队里别想家。”陈雪茹捏了捏她手背,

“姑姑下月托人捎桂花糖给你。”

陈曼丽勉强笑:“知道啦,您别老盯着柜台,歇会儿脚。”

曹远拽开车门,“上车吧,别让白队长久等。”

陈雪茹望着吉普车扬尘,手摸着火辣辣的耳垂,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车开了俩钟头,到守备三团时,赵山河正踮脚往路口望。

见曹远下车,忙不迭伸手:“曹厂长,可把您盼来啦!”

白若若站在营房前,军装领口扣得严实,脸色比平时冷三分:“曹厂长倒是准时。”

赵山河一脸讨好的看向陈曼丽:“陈同志辛苦了,团里盼您好久了!”

陈曼丽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半步。

“赵股长客气了。” 曹远不动声色地挡在陈曼丽身前,

“曼丽初来乍到,还望多关照。”

赵山河忙不迭点头,竟伸手去接陈曼丽手里的帆布包:

“瞧您说的!陈同志住的单间宿舍,我还特意让炊事班炖了银耳羹备着 ——”

白若若忍不住插话:“赵股长对新人向来这么周到?”

赵山河干笑两声,“白队长说笑了,陈同志大老远来的,自然要格外上心!”

他边说边侧身引路,连脚步都比平时轻了几分。

陈曼丽慌忙摆手:“赵股长别麻烦了,我自己来就行……”

“不麻烦不麻烦!” 赵山河几乎是把暖壶塞进她手里,

“有任何需求随时找我,24 小时随叫随到!”

说完又冲曹远点点头,这才小跑着离开。

白若若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嗤笑:“赵股长这架势,倒像是陈曼丽的警卫员了。”

曹远跟着白若若迈进陈曼丽的宿舍。

青砖地擦得锃亮,窗边摆着新漆的木床,军用绿被叠得方正,床头柜上还搁着个带盖的搪瓷缸。

白若若扫了眼屋内,嘴角轻轻一撇:“哎,这宿舍比我那间还宽敞。”

她伸手摸了摸床沿,转头对陈曼丽说:“你先收拾着,我和曹厂长出去说点事。”

二人走到门口,白若若特意拉远两步,压低声音说:“不是让你劝她别来?”

曹远靠在廊柱上,目光扫过远处排练的女兵:“工业部下的调令,不来不行。”

白若若眉头一皱:“那你就这么把人送来?”

曹远忽然笑了,凑近半步:“所以要借你个由头——对外就说,陈曼丽是我女朋友。”

白若若猛地抬头,耳尖瞬间发烫:“你疯了?你就不怕……”

曹远轻笑一声,摆摆手:“我不怕。”

两人说着话,拐进白若若的办公室。

刚坐下,外头传来敲门声,一个女兵端着文件进来:“白队长,上级刚送的通知。”

白若若接过扫了两眼,脸色顿时发紧。

“怎么了?”曹远探头问。

白若若指尖敲了敲文件:“明天检查团来,点名要看京剧表演。可我们宣传队没有人会唱京剧啊!”

曹远笑了笑,“现代正闹京剧革命,肯定是为这个来的。”

白若若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了,上次你唱的《牡丹亭》——”

曹远笑着摆手:“那回纯属逗你玩,当不得真。”

白若若却往前一凑:“别藏着掖着了,我可记得你那嗓子,比文工团的角儿还清亮。”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食堂的场景,耳根又热了起来。

曹远见状,故意凑近几分:

“白队长这是要考我?但我有个毛病,必须那事的时候才开口!”